第六章 十八加五
走出树屋，看着茫茫林海，云林心里就奇了怪了，“守着这么大一片林子，就没点吃的东西？”
昨天，云林问过这个问题，只是王长德不仅没有回答，表情还变得极为怪异，让云林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所以他决定今天自己去看看……
茫茫林海，除了万松峰，飞羽门并没有限制弟子的行动，但……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绕着积薪峰大大的转了一圈，云林就不得不停下。
他一直还觉得自己跟随师傅走南闯北，在林子里抓只兔子捕只野鸡什么的，应该是手到擒来，结果发现，这里根本没什么鸡兔，甚至连活物都没有。
等云林一脸震惊的回到自己的树屋，却发现有一人，已经等在屋外。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皮包骨的老者问道。
云林还沉浸在疑惑里，对于刚刚那一幕，充满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一脸老态的王长德嗤笑一声，“仙门不是乐土，有些事远超你的想象，不过你不走一趟，可能永远意识不到这一点。”
说着拿出两个饼子，“来吃点吧，昨天承蒙招待，今天刚好还你一顿。”
看着两个干面饼子，云林感动的都快热泪盈眶了，再次详细询问了一些东西，深刻明白了飞羽门的特殊，喝着凉水吃完救命粮后，由衷感慨：
“这他娘的…就是仙门？”
……
没吃饱，却喝足之后，云林跟着王长德再游积薪峰。
飞羽门以仙鹤闻名，其豢养的天青红顶鹤是坐骑，更是灵兽，是飞羽门的支柱产业，仙鹤的喂养极其复杂，其中有一种七星鱼，是仙鹤的主要食物。
王长德带着云林来到的这处位于积薪峰背面的深潭，便是七星鱼的所在。
潭面不大，松林无尽中，平静无波，就像嵌在其中的一面镜子。谭边怪石嶙峋，云林跟着前面老者，踩着碎石，来到边上。
每日二十条，这是换取食物的标准，幽深的潭水中，一些指头长短的小鱼倏然来去，速度极快，其色深黑，上有点点星光，闪烁不定，颇为玄妙，七星鱼大概因此得名。
小小的鱼身成梭形，每次游动灵活异常，尾巴一甩，都能带出一道长长的白线，似乎破浪的白帆，充满力量。
在王长德的描述里，这些小东西极为凶残又颇为脆弱，捞取之时不见金属，否则会死；用一般渔网又会被咬破，所以最好用手！
云林在听到这种描述时，首先想到的是传说中的人参娃娃，在世俗中只有这种金贵无比的灵物，才能得到这种待遇，没想到在仙门，一种喂鹤的鱼都能做到这一点。
仙门，果然很‘仙’！
云林观察片刻，一口深潭，七星鱼到底有多少，很难查看，不过在表面，这些小东西就极为不少，双指成筷，倏然下落。
云林抓过鱼，这种事自然极为熟练，这些小家伙不过指头大小，用两根手指也就足够了！
他以为这里考验的是眼力。
一指下去，云林便明白，这里考验的其实是指力。
七星鱼看着娇小，在水里却是极为强劲，黝黑的表皮坑坑洼洼，粗糙的一塌糊涂，云林只是稍稍大意，指间的七星鱼就像离弦之箭，带出一道笔直的白线脱离钳制，一抹殷红在水中散开，一个照面，云林的两个指头便少了一块肉。
“嘶——”
一口冷气倒吸，云林闪电般收回手掌，看着隐见白骨的指头，心里有万匹奔马跑过。
不为七星鱼的皮糙，而是飞羽门的诡异。
无论如何，飞羽门都属仙门，即使做不到如故事里的逍遥自在，但至少不能草芥人命啊。
潭水中，血滴散开，竟然引得那些小鱼汹涌沸腾，像极了海中的巨鲨，闻腥而来……
这些鱼竟然嗜血！
王长德站在一旁说道：“七星鱼喝血生长，用手抓鱼有一定的危险。”
以飞羽门外门的状况，只有彼此合作才能不被饿死，王长德一直被迫流离于几个团体之外，日子一直是惨不堪言，直到他看到一个小道士，跟着在内门弟子中也是极有盛名的韩钟鸣，走进积薪峰大殿，就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
此刻更是积极表现，说道：
“作为没有任何法器的新入门弟子，抓鱼是最简单的杂役，虽然并不安全，但却有一个窍门。”
王长德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入潭水，刹那间，七星鱼飞快汇聚，细利的牙齿咬在那只伤痕累累的手上，一瞬间，云林好像听见了这些小家伙吞咽鲜血的声音。
咕嘟…咕嘟……
“七星鱼嗜血，也具吸血之能，只要咬住猎物，吸血到了一定程度，便不会轻易松口”
王长德看着旁边头发都要炸开的云林，一边解释，一边观察。一句话说完，这才缓缓收回手臂，手掌之上，密密麻麻的七星鱼便被带出水面，粗粗一看，已经不下三十条。
云林瞬间明白，这不是眼力的问题，也不是指力的问题，而是身体造血能力的问题。
云林看着眼前七老八十的老者，心里崇敬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什么叫老当益壮，什么叫老汉捞鱼，自认见多识广的云林真正的震撼了。
一旁王长德自得的说道，“我十八岁拜入仙门，如今已是匆匆五年，虽然没能引气成功，但对外门知道的无比清楚。”
云林佩服的点点头，不过念头稍转，他便开始惊讶了。
十八加五？
眼前之人其实二十三岁？
云林仔仔细细观察片刻，心中有隆隆蹄声汹涌而来，一刻不能停止，目瞪口呆！
……
“呦，这里有些七星鱼啊…”
就在老头样的王长德自得、云林震撼之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