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羽化飞仙
这是一棵庞大的古树，生长在悬崖边上，枝桠苍劲，无花无叶，似乎早在很久之前就已枯死。
大半截树干探出悬崖，斜指天空，就在最外沿，一个巨大的鸟窝筑在其上，颇为简陋。
透过缝隙，有光华流转。
一个灰影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谨慎的观察着周围，过了一会儿，似乎确定周围安全，这才小心翼翼的向树边移动。
大师兄李劲松曾说，他在万松峰周围埋下了许多物品，看那鸟窝里的景象，这应该就是其中之一，万松峰周围，其实还是在飞羽门内。
灰影挪到古树周围，没有急着爬上树杈，反而绕了一圈，在一个隐秘的树洞里先掏出两块灵石，再打量打量周围，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始爬树。
此处距积薪峰有段距离，人迹罕见，在灰影爬树之时一直风平浪静，就在他快要摸到鸟窝、探手向里伸去之时，一道风声突然响起！
树枝上的灰影还没回神，一个中年人不知从那里跳了出来，手臂一挥，一道刀光闪过，灰影所在的树枝突然断裂。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灰影惨叫着坠落悬崖，在半空手舞足蹈，想要抓住一些什么，最后还是一闪而下，惨叫之声迟迟不绝，回荡峡谷。
没过一会儿，又有一个短小精悍之人来到树前，和砍树的中年人相视一笑，从怀里掏出六块灵石，和一个锥子状的法器交给中年人，再用树枝编一个鸟窝，放上树梢，扔进去两块灵石，一个简单的陷阱就成了。
中年人与瘦小之人同穿灰衣，与刚才跌落悬崖的灰影一样都是飞羽门外门弟子，只是前者两人活着，而后者已经死亡，死后的物品，还被两人瓜分。
此次外门之人不限生死，灵石之类的东西可以从别处找到，也能从其他同门怀里拿出来，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
树下两人简单说了几句，瘦小之人便重新回到峡谷底部，而中年人却藏进了一个挖出来的土洞，静待下一个猎物出现。
不管是中年人，还是瘦小之人都以为他们的行为天衣无缝。
谁也没有看到天空之上，有两个人影一直注视着他们。
一紫一白，皆站立空中。
大师兄李劲松，皮肤白皙，面容精致，嘴角微笑似乎一直没有变过，不多一份，也从不减一分。
站在他背后半个身位，一个白衣人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对着前方之人说道，“大师兄，难道就让这些外门弟子自相残杀吗，用不用我去制止？”
李劲松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微笑着道，“为什么要制止呢？”
“这些人可都是您培养出来的，如果不是您定下这种规则，外门想要出现这么多引气成功的弟子，根本不可能。”
“玉云，原来你还是不懂。”名为李劲松，却没有半点苍劲之气的大师兄缓缓回头，看了白衣人一眼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培养什么外门弟子，外门外门，还在门外，又有什么培养的必要？就算培养了，对飞羽门又有什么意义，终究不过几个旋照期弟子而已！”
被称为玉云的白衣人一愣，低头想了想，还是莫名其妙，便开口道：“玉云愚钝，实在不解大师兄的意思，难道大师兄定下这样的规则，不是为了多让外门出几个人才？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外门中不说引气阶段，光是旋照前期就出现了数十人，这些可是飞羽门的未来啊。”
语气疑惑，他实在不能理解大师兄的说法。
李劲松眼望四周，丹凤眼中有几丝迷茫掠过，“未来？飞羽门的未来是什么？是这些刚刚踏入旋照期的弟子吗？”
淡淡的疑问，不是在问身旁之人，更像是在问一个虚幻的人影，“飞羽门立宗两百余年，虽算不上历史长久，但其实也不短了，除了掌门真人与两大长老外，这两百年来，不说金丹、元婴，连灵寂期都没有弟子踏足，开光后期只有八人，连你在内，也不过九人，核心弟子四十，还尽是开光前期，这正常吗？”
李劲松再问白衣人，又似乎还在自言自语。
被称为玉云之人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宗门底蕴不够，又没有根基，光靠仙鹤等灵禽的收益，很难培养出诸多弟子，加上之前宗门管理混乱，这才由此结果，现在大师兄突破灵寂期，执掌宗门事物，一心努力下，情况一定会为之一变。”
“也许吧！”李劲松摇摇头，不愿深讲，偏转话题，指着下方那两个外门弟子，回复一直以来的笑容，“我定下这个规则，从不是为了培养几个旋照期弟子，甚至也不是你们以为的为彻底打乱现在宗门内的势力格局。
我只是想要他们见识一下残酷……并让他们更加残酷！”
最后一句如同梦呓，此言一出，白衣人大吃一惊！
却听李劲松接着说道：“飞羽门的问题很多，最明显的就是强者贪婪，弱者懦弱，修为高者把持资源，以至于那些修为低者难以寸进！
很多人都认为，是宗门规矩的偏颇，可是自从我游历四方后，反而不这样认为了，我觉得，飞羽门最大的问题，是弱者的懦弱……不敢争，资源便毫无波澜的被权利截留，飞羽门百年，毫无寸进，同样如此。”
大师兄语气轻柔，却在白衣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李劲松长叹一声，最后说道，“我只是希望通过这次，让他们明白，灵石是好东西，他们没有的时候，即使不择手段，也要拼命去争一争！”
“而我，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说完这句，李劲松也不再停留，修长的身躯仿佛迈步一般，跨出一步突然消失，没有一点痕迹，白衣人在原地停留片刻，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之后便化作一道白影也飞回了万松峰。
这段话发生在极高的空中，恐怕除了两人，再没有第三人听见，却决定了飞羽门接下来的走向。
云林躺在草丛里，手握龟甲，气息若有若如，‘羽化飞仙经’玄妙难言，不愧为飞羽门秘藏，光是隐藏气息修为这一点，就足见高妙。
天空上两人的谈话没有第三人听见，云林眼中金光暗藏，自血脉开启，一些不可思议的力量，一点点展露出来。
“争一争？”
云林笑容放大，施施然起身，走向那棵古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