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尽上苍

  上苍阁的藏书丰富无比，这让青渊想起了传说中的饕餮，那是一种吞吃万物、只进不出的凶兽，而上苍阁就像是这样一种有生命的东西，它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永远都不会满足。

  又是这般五年过去，青渊年满二十五岁，已经从当初的懵懂少年长成了如今的翩翩公子，而自从张东来的事情发生后，这两年来，他再没有失过手。

  据“无常”统计，这些年，武林之中的三流高手，有三百二十八人死在他手里；二流高手，有二百一十六人死在他手里；一流高手，有一百一十人死在他手里；武林之中，被其除名八十一派，甚至他还将手伸到朝堂之上，几条“因果线”让蒙冤入狱的清官沉冤得雪，让贪污受贿、肆意断案的昏官自食恶果。除此之外，一些小偷小摸之流，青渊有时也会“照顾”他们一下，让他们或是钱袋被窃，或是无端被打，或是吃饭塞牙，或是肚子拉稀，或是食欲不振等等处罚程度有轻有重，各不相同。

  风云为之而动，天地为之而鸣，他开始变得无所不能。

  这一天，天老告诉他，可以着手对付慕容宫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青渊内心波涛汹涌，十年了，他终于可以为婆婆报仇了！

  他跑到雪山边缘，在狂风中忍不住大吼：“婆婆，我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我一定会让慕容宫的人血债血偿！您听到了吗？我会先杀了慕容冲，再杀了穷九！”

  吼了半晌发泄激动的情绪后，青渊又慢慢回到大殿，平静的对天老道：“您说的，等我除掉慕容冲，就会告诉我穷九的消息。”

  天老没说话，只是微笑点点头。

  十年来，青渊读遍了上苍阁所有的书籍，可是却没有得到关于穷九哪怕一点儿的消息，八年前读完慕容宫的资料时他曾问过天老这个人的信息，老者当时的表情很奇怪，没有回答他，只是对他说那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只有真正的上苍才能知晓，等到青渊除掉慕容冲成为真正的上苍之后，天老就会告诉他穷九的身份。

  青渊不再多问，因为他知道天老不会骗他。

  也骗不了他。

  “我需要下山，去武林中走走。”

  天老颔首，这是青渊自从来到上苍阁后，第一次下山，但天老很放心，

  在他的教导下，青渊已经不再是那个报仇无望的少年，他现在变得理智、执着、坚忍、自信，已经是这个世界上除他之外最可怕的人。

  即便是慕容冲，也没有青渊可怕。

  ......

  洛江小镇，车水马龙。

  一老一少，并行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他们看上去就像是毫不起眼的普通人，但这一老一少的一举一动却关乎着所有人的生死兴衰。

  今天，他们是来一睹慕容宫主慕容冲的风采。

  此刻，这座并不起眼的小镇上熙熙攘攘挤满了武林人士，显得热闹非凡，因为盛传慕容宫征服了东方世家，在此举行受降仪式。

  东方世家传承五百年，底蕴深厚，其控制的渡口、码头、商铺数以千计，实力之雄厚，响彻整个武林，慕容宫一直垂涎东方世家的财力，却一直无法涉足。

  然而，慕容冲不愧为一代奇才，武道双修战力无匹，待完善自己一身所学腾出手后，只用一年时间便将整个东方世家打的一败涂地，逼得东方世家不得不对慕容宫俯首称臣。

  “唉，被一个成立十几年的门派毁了五百年的基业，东方世家的子孙竟然无能到这种地步，真是辱没了祖宗啊！”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慕容冲实乃不世出的奇才，一身修为称霸整个武林，放眼武林五百年，也只有数十年前的一针婆婆才能与之匹敌，东方世家输的不冤。”

  “快看，东方世家的人来了。”

  说话的几人定神看去，只见东方世家早已失去往日天老大老子老二的派头，只有几个人跟在东方世家现任家主东方佰的后面。

  “宫主到！”

  随着一声断喝，数百人簇拥着一人走来。

  青渊望着这个传奇般的人物，只见他骑着汗血宝马，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却天生充满了霸气威武，有风吹起他的披风，让他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巡视天下的雄鹰，英武不凡，无人能挡其锋。

  受降仪式开始，面容憔悴的东方佰全身发抖，不知是不甘心，还是觉得太羞辱，而从头到尾，慕容冲都只是静静看着东方佰，默不作声，显得自如从容，仿佛击垮传承五百年的东方世家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自己既然选择了出手，那击垮所有大世家族只是早晚的事，东方世家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这才是慕容冲内心的真实想法。

  看着慕容冲的表现，虽然对方是自己的仇人，但青渊依然对慕容冲很佩服，他知道慕容冲是志在天下、野心勃勃之人。

  能力越大，野心越大。

  东方世家就算是再庞大百倍也满足不了他。

  “杀！”

  突然之间，东方佰陡的暴起，手中精光四射，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急刺慕容冲的双眼。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东方佰竟然在此时行刺慕容冲，东方佰也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高手，距离如此之近，有心算无心，恐怕无人能躲得过他的突袭。

  可这不包括慕容冲。

  看着东方佰刺来的长剑，慕容冲一动不动，眼看就要刺中他，东方佰不禁生出侥幸，世人都知道慕容冲自创慕容八式，玄奥莫测，早已无惧水火刀枪，如果说慕容冲还有弱点的话，那只有他的眼睛。

  现在，他就要刺中他的眼睛了。

  可事实证明，东方佰想多了。

  随着一声脆响，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在堪堪刺到慕容冲眼睛时突的断成数截，叮叮当当落在地面上，爆起一阵脆响，打破了东方佰的幻想。

  所有人都知道慕容冲最后出手了，可没几个人看到慕容冲是如何出手的。

  “慕容冲的实力又提升了，现在，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老者忽的有些感慨，长叹一声道：“如果当初选慕容冲为上苍，也许他会比你更出色。”

  “你后悔选我了？”

  青渊不以为意道。

  “嘿嘿，身为上苍是不能也不会后悔的，选了就是选了，做了就是做了，谁又能奈我何。”

  老者嘿嘿一笑，眼中有霸气一闪而没。

  此时，已经有慕容宫的弟子上前将东方佰制住，一名弟子呵斥道：“宫主仁慈，已经下令释放你东方世家的人，你东方世家的人无一死伤，足见宫主诚意，可你却恩将仇报意图行刺宫主，若非宫主神功无敌，早已命丧你手，难道你当真以为我慕容宫不敢灭了你们东方世家吗？”

  东方佰一脸不甘，默不作声，只是狠狠看向慕容冲。

  “哼，连自己同族性命都不在乎之辈，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我慕容宫要你何用？”

  慕容冲勒马掉头，再不看东方佰一眼，只是放出豪言：“今日本座放你一马，你若有胆，有生之年随时可找本座报仇！”

  “宫主威武！”

  “宫主无敌！”

  “宫主神威！”

  慕容冲的所作所为，让慕容宫的弟子高声喝彩，围观的武林之人也都心有感触的望着离去的慕容冲点头，只有东方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后灰溜溜如丧家之犬狼狈离去。

  他没胆找慕容冲报仇了。

  “此人果然非凡。”

  这是青渊第一次见到慕容冲，直到慕容宫的人马全都离去，慕容冲的一言一行仍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中。

  原来自己的仇家如此不同凡响，自己十年来足不出户，卧薪尝胆，头悬梁锥刺股窝身上苍阁，读遍群书，现在看来，值！

  “现在直到慕容冲有多么可怕了吧？”

  天老淡淡道：“他不光拥有天下第一的实力与势力，还具备成为一代霸主的智力，知道如何笼络人心，比如今日，东方佰将彻底失去人心，就算回到东方世家，家主之位也做不长久，而相比东方佰，慕容冲显得更加心胸宽广，大人大量，用不了多久，东方世家就会彻底归附慕容宫，慕容冲虽然没杀东方佰，可东方佰却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最后，天老看着青渊认真道：“这是一个完美无缺、毫无破绽的人，你有信心打败他吗？”

  青渊点点头，天老说的没错，慕容冲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人，可就算慕容冲再完美，他还是一个人，只要是人，青渊就有信心打败他。

  他现在已经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天下再也没有他害怕的事情了。

  他们又回到上苍阁，回来之后青渊便将自己关了起来，现在的他已经不用再去看任何一本书，因为冥冥之中他早已和上苍阁建立了密不可分的联系，上苍阁中所有的书籍不管是以往的，还是新来的，里面的知识全都自然而然出现在他脑子里。

  他只是在盘膝打坐，暗暗推算，然后写出此生以来，最复杂的“因果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