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尽上苍

  “婆婆带你来的？”

  青渊闻言一呆，一时没明白过来小蝶的意思，下意识问道：“婆婆什么时候带你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青渊才后知后觉，瞪大双眼看向小蝶涩声道：“你说的婆婆，是哪个婆婆？”

  “青渊哥哥你糊涂了啦，还能是哪个婆婆，当然是接生婆婆啦。”

  小蝶揉了揉鼻子回忆道：“就在我那日从河边离开不久之后，婆婆就出现了，她说她不放心我，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她就带我来这里了，不止是我，还有小龙，哦，对了，小龙就是当初我们在山上遇到的怪物，婆婆说它叫毒龙兽，当时被炸死后重获新生，要来找我们报仇，正好被我和婆婆撞见，然后婆婆就随手把她封印一同来到这里了，对了青渊哥哥，你把小龙恢复原样吧，它被婆婆在身体里下了禁制，可听话了，这几年婆婆不在，都是小龙陪着我的。”

  小蝶手一挥，将变成小不点儿的毒龙兽抓到手中，轻轻抚摸几下后，将它放到青渊面前，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看了眼眼神中露出对自己又恨又怕的毒龙兽，青渊没有第一时间恢复它的身形，而是盯着小蝶看了半晌，直到小蝶被盯的浑身不自在才又开口道：“你说……婆婆这几年不在，那她之前一直都陪着你吗？”

  “对啊，婆婆陪了我五年，这五年教了我好多本领，她让我好好修炼，说将来能帮到你呢。不过七年前婆婆说有事要去办，就离开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说着，小蝶又扯住青渊的衣袖，眨着眼睛问道：“青渊哥哥，你有没有见过婆婆，知道她在哪吗？我想她了。”

  青渊摇摇头，脸色变幻，低声道：“我也想婆婆了，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他转头看向正在争斗不休的无面和简惜霜，目光在简惜霜身上停留良久，喃喃道：“也许，她知道婆婆去了哪儿……”

  此时此刻，青渊心中思绪万千，杂乱无章，觉得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操纵、推动着一切，摆布着自己的人生。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生活被十代上苍摆布，是在天老的“因果线”牵动下，一步一步走上了天老为自己安排好的上苍之路，直到成为新的上苍，再被天老杀掉，成为天老上苍游戏中的玩偶。

  可最后他这只提线玩偶却成功逆袭，不仅摆脱了天老的控制甚至还让天老大受打击，自焚而死，自己得以踏上初代上苍留下的道路来到了空渊界。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婆婆的仇敌穷九是上苍阁第九任上苍，婆婆也正是在穷九的摆布下，才走火入魔，对自己的亲朋好友、无辜良士大开杀戒，酿成大错，最后才发下大愿，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开创出可以对抗修道者的法门，隐居在无忧镇那座偏远小庙，最后捡到了青渊，将青渊抚养长大。

  后来，婆婆因为开创功法的原因，寿元耗尽，在寿命终结之前替青渊和小蝶去祭祀所谓的河神身死，也正是婆婆的死，才让青渊发誓为婆婆报仇，打垮慕容宫，才走上了上苍之路。

  如今，作为幕后黑手之一的天老已自焚而死，另一位幕后黑手穷九还没找到，可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得知婆婆原来没有死，而且竟然还有能力将小蝶带到一直在虚空游离的六合洞天，这等实力，简直比空渊界一些九宫境的大派宗主还要恐怖，有如此实力，当初怎么可能不是穷九的对手？

  “婆婆，既然当初你没死，为何要诈死呢……为什么你带走小蝶，却偏偏不带走我？你说小蝶将来会帮到我，她能帮到我什么，你又在哪里，暗中谋划什么呢……”

  此刻的青渊，早已经不是当初无忧庙中的无知小儿，如果他还是当初的他，现在听到婆婆还活着，肯定会开心的手舞足蹈。

  可如今，他没有。

  现在，听到婆婆还活着，还有能力将小蝶带到六合洞天，他心中没有感到一点儿欢喜。

  有的，只有重重迷惑与……毛骨悚然！

  隐约间，他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都活在别人的设计当中。

  他虽然做过上苍，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上苍身份其实只是一个小丑一般，而那只幕后黑手的主人，才是真正的上苍。

  它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自己，让自己按照它事先安排好的轨迹去行走，去经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只黑手的掌控之中。

  曾经他以为，自己击败天老以后，已经摆脱了别人对自己的控制，可现在，他感觉，自己当初能击败天老，是不是也在那只黑手的计划之中？

  或者，天老当初其实只是故意败给自己，故意自焚，故意焚毁上苍阁，故意让自己发现初代上苍留下的同道，好让自己踏入其中，来到空渊界？

  也许，天老也还活着吧，当初的死，只是假象。

  他抬头望望天，又低头看看地，又转头看了看一直在密切关注无面和简惜霜战斗的水三千，最后目光落在了变成小不点儿的毒龙兽身上。

  当初就是因为他要去深山中给婆婆采药，才在里面遇到了毒龙兽，也正是在毒龙兽的威胁下，他才和小蝶、小胖他们进入了穷八的埋骨之地，在里面得到了穷八的空间压缩包，从里面取出了炸弹，炸了毒龙兽一条命。

  而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小就会梦见地球的事情，就不会认出那艘宇宙飞船，也不会认出穷八身上的空间压缩包，更不会从里面取出科技炸弹炸死毒龙兽，侥幸逃的性命。

  当初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才得以侥幸生还，证实了地球的存在，并得到了地球的一些科技成果。

  可现在想想，也许，那一切，背后都有一只大手在无形却有力、不容反抗的推动吧。

  他默默的取出大小如意枪，默默的将毒龙兽恢复如常，随后看了一眼小蝶之后，默默的走向了无面和简惜霜。

  他要去问问简惜霜，婆婆，去了哪里，她到底要干什么，自己在其中，又是怎样的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