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岄迷途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双腿，身体摇晃着，应该是在谁的背上，脑袋嗡嗡作痛，紧接着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发现被绑在地上，后脑仍然很痛，不过比之前要好了很多。不等我打量身遭环境，一个人走到我面前，顺着裤脚往上看，当看到他脸的时我愣住了，心里说不出的震惊，是村里的刘哑巴，他会说话并不是真的哑巴，只不过特别沉默寡言，平日里从不跟人打交道，也很少出门，又是住在村子最角落的地方，很没存在感，小时候淘，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刘哑巴的绰号。

  在我看来，他是那种软弱到极致的人，甚至有时候我们故意当着他的面喊他刘哑巴他也不会发作，总是默默的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再借我十个脑袋我也不可能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一切到底怎么了？我恍惚着，甚至觉得是在做梦，大壮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我把目光移过去，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答案，他却把头一偏扭过身不再看我。

  刘哑巴面无表情的蹲下，身上找不到一点懦弱的样子，给人的感觉非常冷漠，他伸手拽住我的领子，一推，就把我按倒在墙上，刚好撞到背上的伤口，疼的我冷哼一声。

  “东西在哪？”或许是太久没和他交流过，今天才知道他的嗓音如此沙哑。

  “什么东西？”我脱口而出，说完我就后悔了，他这么问，显然是想从我这里得到某些信息，假如我说什么都不知道，那我就什么也别想知道了，索性闭口不言。

  “装傻对你没有好处！”他或是觉得我在装，眼神越发凌厉直勾勾的看着我。

  果然，我一点听不懂，他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他以为我会知道些什么？隐藏了将近20年，而且妞子的话里，好像还跟我父亲有关。我没说话，也盯着他看。

  四目相对，这个时候必须得强硬。

  刘哑巴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声音还是那么苍白、淡漠：“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死倒是不怕，反正出路也都封死了，早晚也是个死，但我本就一身伤，让他再给折腾一下，就算保住小命也什么都做不了了，我挪了挪身子：“反正出不去了，给你说也行。”

  刘哑巴停下动作。

  “有个条件！”我毫不退让的看着刘哑巴。

  “说。”刘哑巴。

  “杀了他。”我转头看着大壮。

  四目相对，大壮脸上多处青肿，都是被我打的，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短暂交接后，又把头扭了回去。

  刘哑巴看看大壮：“你没有讨价的权利。”

  “那你动手吧。”

  谁知我话音刚落，刘哑巴倒是痛快，抬手就在我大腿上刺了一刀，不深，也没流多少血，但是疼的紧，我咬住牙眨了下眼睛，硬是没吭声。

  他挥手再次刺下，我仍旧注视着他，毫不退让，他或许也没想到会这么棘手，第三刀竟然没有再刺。

  刘哑巴又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起身走开了，地上生着火，刘哑巴拿了些黑乎乎的烤肉给大壮，也没交流，两人安静的吃着。

  原还想在两人谈话中探听些有用的信息，看来是没希望了。

  这个时候我才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山壁的凹槽，前方就是一条石路，再对面好像是个悬崖或是巨大的坑，漆黑一片，看不出多大也不知道多深。石路从左向右倾斜而下，不知道通向哪里。

  情况暂时稳住了，但并不乐观，一会还指不定怎么折腾我，趁有时间，很有必要理一理已知的信息。

  首先，妞子死的地方，烧掉的是她家人，那温吉边上的坟堆埋得应该是当年来的那批人，八成是盗墓贼，而其中估计就有冯爷，而他多年后再次回来，只能说明当时没有得手。

  那刘哑巴呢，会不会也是盗墓团伙的一员，他来村子的时候，妞子的爷爷刚从温吉搬出来，时间上也能对的上，但是这个理由也不足以让他在此潜伏20年吧，而且听妞子的意思，村里有问题的不止一个。再有大壮，我对他算是知根知底了，孤儿一个，5岁被何伯收养来的，和我一起长大，没出过远门，甚至还没我去镇上的次数多，现在竟如此陌生，不过他俩跟冯爷应该没什么联系。

  还有，按妞子所言，如果沿路都是有计划的，也不对，这次进山我也算是领头发起的，或许没我参合，根本没有进山这档子事，还有被黑熊追时，走前面的是妞子和小六，当时换个方向的话后面就不会进到山洞，后面一系列也都断了。黑熊总不能也是安排的吧，我闭着眼睛仔细回想，对了，当时回头看到的人影，以及暴雨时山洞门口留下的脚印，刘哑巴在山洞和大壮会过面！所以前面是偶然，后面才是必然！一路将我们带到温吉，我想就算没有发现那口井，恐怕也会用其他方式指引我们下来。

  但让我想不通的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墓里的财宝，不用这么煞费心机，就算害怕机关的话，绑了妞子和温老头就是了，可现在给我的感觉他们并不怎么在乎妞子和小六，反而好像重点在我身上。

  此时刘哑巴才吃了一半，我不能束手待毙：“为什么要杀妞子？”

  刘哑巴没理我。

  “只是因为她要封掉所有出口吗？”我继续问。

  刘哑巴抬头看看我，还是没说话。

  “你回答我，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我只能退一步，谈条件。

  “是。”刘哑巴还是那个问题，“东西在不在你身上？”

  “不在。”我淡定的说。

  刘哑巴皱了皱眉：“你如果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没必要留你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那里说错了？还是说他本身问的就有问题？我暗道狡猾，面上却不露声色。

  “好吧，如果我给了你，你能保证带我出去吗？”被逼到这个份上只能继续演下去。

  刘哑巴看了我一会，点点头。

  “出口全被封死了。”我提醒。

  “我知道。”刘哑巴。

  “我怎么信你。”我。

  “你没得选择！”

  我觉得我好像找对方向了，不得不再次冒险：“一会背我下去。”

  “一会？”刘哑巴不解。

  果然赌对了，我心中暗喜！

  “我饿了！”其实我倒不饿，但也并非多此一举，提要求，哪怕是一件小事，也得有底气，我越是理直气壮，说的话越有可信度。

  果然刘哑巴再没说什么，转身也给我拿了块黑乎乎的烤肉，本来手是绑在后面的，也给解开了，虽然又给绑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