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7章:步步高升
宦官衙门数量的扩充和品秩的提高,暴露了明tai祖试图通过加强内廷的地位以达到内、外廷相互制衡的潜在意识,为以后明朝政治体制朝双轨制发展铺垫了基础。而取消内官监的独尊地位和十一监品秩平等,又体现了明tai祖“彼此颉颃,不敢相压”的总体设计思想在内廷体制上的实施,也使永乐以后内官监、司礼监、御马监等内府衙门的相互制衡有了法律上的依据。
整个洪武一朝,御马监的职掌也由“掌御厩马匹”扩充为“掌御马及诸进贡并典牧所关收马骡之事”,并进而衍生为军事和财政两大职能。
由于御马监职掌御马,自然有养马、驯马人员,由此产生了一支由御马监统领的禁兵——腾骧四卫及四卫、勇士营。弘治十年十月,兵部尚书马文升在一个奏疏中对明代禁兵的设置情况作了回顾,其中便提到了御马监所统领的这支禁兵:我tai祖高皇帝有天下,法古为治,制兵之法极其周悉。故置十六卫亲军指挥使司,不隶五府,为禁兵。……永乐中,复设亲军指挥使司十二卫。又选天下卫所官军年力精壮者及虏中走回男子,收作勇士,常数千人,俱属御马监,更番上直,委以心腹内外官统领,其盔甲器械俱异他军,自此御马监由管辖养马人员进而统领禁兵始于永乐时;这支禁兵最初的来源,是从各地卫所挑选的精壮之士,以及从蒙古地区逃回的青壮年男子;这支禁兵不属亲军指挥使司所辖的上十二卫(后为二十二卫),但地位显然高于上十二卫,是禁兵中的禁兵;这支禁兵的职责是“更番上直”,担任宿卫。位置不可谓不重,若说这些还不算,这些时日,他与杨荣、杨溥等人熟练后,没事的时候,总是来内阁看看,帮忙打扫打扫卫生,甚至有的时候,他干脆与这些阁臣说些笑话,他本读书识字,早些年也诵读了不少书,混迹三教九流,其中的好笑话自是不少,一来二去,杨容等人觉得这个新来的太监的确不错,乖巧、董事,难得还写得一手好字,说话儿也风趣,便是一向对太监极为厌恶的杨溥也觉得这个太监比其他太监相比,有些与众不同,对他多了几分好感,这才是王振这些时日心情舒畅的所在。
他本就机灵无比,家上早些年诵读了不少史书,从中倒也明白了不少宫中的为官的奥妙,一个太监想要在宫中混,除了获得皇帝的信任外,还需要获得那些大臣门的好感,当年的大太监赵高,不就是既得皇帝信任,又与丞相李斯眉来眼去,才得意掌握朝廷大权,就算是后来的高力士也不是一味的与李隆基好,跟当朝的文武大臣可没少来往,基于以上几位的榜样,他便开始有意的与杨荣、杨溥、夏元吉等几位文武大臣搞好关系,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眼下的局面虽不是很好,但胜在混个脸熟,彼此也没什么恶感,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与这几位阁臣一定相处得很愉快。
海涛厄了他一眼,道:“皇帝亲自嘱咐的事儿,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顿了顿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振呵呵一笑道:“来给几位阁臣打扫打扫内阁?”
海涛道:“你倒是清闲的很啊?”话音一落道:“陛下身边不能缺人,你进去伺候吧。”
王振心头一动,这又是一个与皇帝加深关系的好机会,闻言立即满脸高兴的道:“是,卑职这就去!“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色蟒衣,三下五除二给除得干净,露出了里面一身青衣小帽来,转身便走。
海涛看得奇怪,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振道:“不是去伺候皇上么,穿着官服施展不开,干活嘛,还是这种青衣小帽实在?”
海涛呵呵一笑道:“你这哪里来的歪理!”说完摆了摆手。
王振躬身行了一礼,急急忙忙的进了宫。
海涛看了一眼王振走远的背影,眼神微微咪了咪,不知想什么,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向内阁走去。
乾清宫里,朱瞻基已经让那几个翻阅奏折的太监离去,只剩下他一人端坐在龙案旁,望着眼前的这份奏折思索,很明显苏州的赋税不是太高了,而是朝廷收不上来,说不定人家欺负他这个新君刚刚登基,故意给脸色他看。他虽从小被立为皇太孙,可并不是长在宫中的花朵,相反早些年追随朱棣南征北战,早已见识了大半个大明江山,哪里不知其中的猫腻,苏州自朱元璋起兵征讨张士诚后,因恼恨当年攻打张士诚时,苏州百姓对张士诚大力支持,而且在他死后,苏州至今保留着一个奇怪的风俗,每年农历七月三十晚,古城的大街小巷里就会有星星点点的香烛插在地上,俗称“烧久思香”,据说那天是地藏王生日,张士诚起兵时自称是地藏王转世,而“久思”正是其小名“九四”的谐音,这香便是苏州百姓烧给他的,明祭“藏王”,暗祭“张王”。是为报答张士诚的功德而设,此俗从明初延续。张士诚,踞苏十余年,保境安民,轻徭薄赋,为人民做了不少好事。烧“久思香”,是吴地人民对张士诚的怀念。据说,朱元璋曾因此生疑,命地方官查询,民间谓之为祭祀“地藏王菩萨”。苏州人,怀念张士诚的仁德,每年农历七月三十日,为张士诚烧香,托名为“地藏菩萨”烧香,实际上是烧“久思香”(九四香)。但这事情,终究是瞒不过朱元璋的,勃然大怒后,尽籍其功臣子弟庄田,此后并铲除当地豪强,没收其田产而称为“官田”。按照其家租籍征收税费,于是苏州府比其他各府都重,田租共有二百七十七万石,而“官田”租税即有二百六十二万石,因此苏州赋税一直都是大明最重的,但这是只是对苏州的百姓而已,对苏州的那些商人、大户、官僚这点赋税根本算不什么,苏州自古就是繁华之地,在农业方面,南方相对于北方而言更适合种植农作物,太湖流域的苏州、湖州是重要的粮仓,民间流传“苏湖熟,天下足”谚语。江南棉花、茶树的栽培也有很大发展,江南的丘陵地区开辟了许多茶园,大明的茶税,是按照洪武一朝定下的规矩,商人于产茶之地买茶,纳钱清引,每引茶百斤,输钱二百文,不够一引者,称畸零,给由贴。以后,又定每引茶一道,输钱千文,可贩茶一百斤;茶由一道,输钱六百文,可贩茶六十斤;以后又改令每引一道纳钞一贯,凭引可贩茶一百斤。俟建明以后,遂定官茶、商茶之制。并不算重,而整个大明所需要的茶叶量何其大,尤其是在永乐后,郑和下西洋茶叶、丝绸、瓷器大量销量海外,苏州又是丝织业中心;每年光是丝织业赚取的银子,可想而知了,更别说江南地区的制瓷业也异常发达;浙江哥窑烧制的冰裂纹瓷给人以别致的美感;景德镇成为全国制瓷中心,所产的青花瓷造型多样,花纹优美,畅销海内外,这那一项都足够他们赚取大把的银子,如此算来,当年洪武爷定下赋税并不算太重,可从永乐后期后,苏州的税收却一直都在亏空,到了洪熙一朝,苏州更是拖欠到三百九十二万石,这才几个月的时间,竟超过了这个数字,其中变化如何,他如何看不出来,只是看出来是一回事,该如何解决又是一回事了,往日有祖父、父亲在前方支撑着,他倒不觉得,此时轮到自己当家做主的时候,还是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正在思索着,王振弓着身子走了进来,不知是脚步声惊动了朱瞻基,还是朱瞻基这个时候正要歇息,总之目光正好看到了走进来的王振。
“王先生——?”朱瞻基眼前一亮,此时他正想听听旁人的意见,按说这样的事情找杨荣,或者夏元吉更好,但他们终究是外臣,用起来多有不便,再者他刚刚登基,也不想什么时候都去询问杨荣等人,正想独立做一件事,哪里让内阁参合进来,王振识文断字,两人一路返回京城的时候,没少听他说江南的事情,说不定有些别的看法也说不定。
打定了这个主意,朱瞻基道:“王先生,你来得正好,朕有一件事需听听你的意见?”
王振手脚麻利的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沙漏,已经倒回来两圈了,显然皇上从早朝过后,就一直在批阅奏折,如今已整整四个多时辰了,急忙走到茶桌旁,提壶倒了一杯茶汤送到了朱瞻基的面前,然后有端来了一份北京灌肠,这种灌肠分两种:一种为大灌肠,用猪肥肠洗净,以优质面粉、红曲水、丁香、豆蔻等十多种原料调料配制成糊,灌入肠内,煮熟后切小片块,用猪油煎焦,浇上盐水蒜汁,口味香脆咸辣。另一种叫小灌肠,用淀粉加红曲水和豆腐渣调成稠糊,蒸熟后切小片块,用猪油煎焦,浇盐水蒜汁食用。灌肠外焦里嫩,用竹签扎着吃,颇显特色。朱瞻基在做皇太子的时候,曾经微服时吃过一次,对灌肠的口感念念不忘,返回宫中后,让人多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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