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9. 1868章:旧时王谢堂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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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一双已有些凉意的双脚轻轻按了下去,听得杨大人舒服的哼了声,道:“哎,你说那些难民,这会儿吃上了粥么?”沈艳秋道:“怕是吃上了吧,这都过了一炷香了?什么粥也该熟了?”
杨峥嗯了声,看了看天色,道:“天也不早了,你也烫烫脚睡吧?”
沈艳秋忽的脸上一红,道:“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杨峥一笑道:“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说不困?“顿了顿道:”放心,这里是驿站,咱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哪有什么人说闲话?上来睡吧?“
“我才没有……”被看穿了心思,沈艳秋一张粉脸羞得通红,瞪了他一眼,还是温顺的退去了鞋袜,开始烫脚。但即便是有美人在则,平日里极容易睡着的杨大人,今晚却失眠了,脑海里不时的浮现那一张张凄惨的面容,让他迟迟没能睡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眼皮才开始打架,身子一侧,一手搂着沈艳秋越发丰盈的身子,就着温柔乡沉沉睡去。
秦淮河古称龙藏浦,汉代起称淮水,唐以后改称秦淮。 秦淮河有南北两源,北源句容河发源于句容市宝华山南麓,南源溧水河发源于南京市溧水区东庐山,两河在南京市江宁区方山埭西北村汇合成秦淮河干流,绕过方山向西北至外城城门上坊门从东水关流入南京城,由东向西横贯市区,南部从西水关流出,注入长江。
这条南京最动人,最迷人的河流,自东吴以来一直是繁华的商业区和居民区。历代有许多过定官贵人住在秦淮河畔,如东晋时的主要谋士王导和谢安等。尽管隋唐以后,秦淮河畔渐趋衰败,但是,仍有许多文人墨客在这里凭吊吟叹。最有代表性的诗作是唐代著名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秦淮河两岸建有不少佛寺,东晋时的瓦官寺,南朝时的安乐寺都非常著名。东晋时大画家顾恺之为瓦官寺画了《维摩诘居士像》,雕塑家戴逵父子铸造过五尊铜像。安乐寺里有著名画家张僧繇画的四条白龙,留下了“画龙点睛”的故事,但凡文人墨客事迹,在秦淮河畔总能找到点影子,说起来这才是这条河流的魅力。
朱元璋定都南京后,秦淮河畔人烟稠密,金粉楼台,十分繁华。加上夫子庙、江南贡院在此地,使得秦淮河两岸酒家林立,气氛奢靡,无数歌船往来河上,许多歌女寄身其中,轻歌曼舞,丝竹飘渺,王孙公子流连其间,佳人故事留传千古,而朱元璋更是添油加火,令每年的元宵节时在秦淮河上燃放小灯万盏,盛况空前。史书记载“秦淮灯船之盛,天下所无。两岸河房,雕栏画槛,绮窗丝障,十里珠帘,让这座河流一时之间,成为名门望族聚居之地,商贾云集,文人荟萃之地。
在秦淮河北方离夫子庙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庄园,这里原本是秦淮河畔最为繁华之地,兴建了高低错落、富有地方传统特色的河厅河房、歌楼舞榭,以及商业街众多的书肆、小吃店、茶馆与酒楼,布满了整条街道,与这些相比,住在街头的沈家是最为耀眼的,据说这里是大明第一富商沈万三的家,当年这座大院,是沈万三财富达到巅峰的时候,花了大价钱造就了,据说筑后园垣周回七百二十步。外层高六尺,中层高三尺,内层再高三尺,阔并六尺。垣上植四时艳冶之花,远望之如锦,号曰绣垣。垣十步一亭,以美石香木为之。垣外以竹为屏障,垣内起看墙,高出里垣之上,以粉涂之,绘珍禽异兽之状,杂隐于花间。墙之里,四面累石为山,内为池。山莳花卉,池养金鱼。池内起四通八达之楼,削石成桥,飞青染绿,俨若仙区胜境。楼之内,又一楼居中,号曰宝海,诸珍异皆在焉。楼下为温室,中置一床,制度不与凡等。前为秉烛轩,取何不秉烛游之义。轩之外,皆宝石栏杆,中设销金九朵云帐,后置百偕桌,义取百年偕老也。前可容歌姬舞女十数。轩后两落有桥,东曰日升,西曰金明,所以通洞房者。桥之中,为青箱,乃置衣之处。夹两桥而与前后齐者,为翼寝,妾婢之所居也。后正寝曰**洞,取**一刻值千金之义。以貂鼠为裘,蜀锦为衾,毳绡为帐,极一时之奢侈。在整个南京城算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
只可惜,这座风光的大院,并没有风光多久,便因沈老爷得罪了洪武爷,举家被贬,这座风光一时的大院,也因为带上了沈万三的烙印,落得无人问津的下场。
整个洪武一朝,这座大院愣是没人敢去住,敢问,甚至走进去院子去玩一玩都不曾有过。
这样的一座大院,就这么空在南京城最为显赫的地段,就好像一座历史的古宅,记录着曾经的辉煌,如今的落寞。
随着洪武爷的去世,永乐皇帝登记后,将京师迁都北京后,南京变成了陪都,往日的规矩,礼仪也松了许多,这座无人问津的的沈家大院,才算慢慢恢复了生气,很快几有人住了进来,起初出于谨慎,来的不过是三五个人,后来看着也没人来问,朝廷也没抓着不放的意思,人越聚越多,到如今这座辉煌的大院,已住下了三十多口人,可即便是这么多人,仍有许多的房舍,院落空着没动,甚至因为院子太多,有限的仆人都难以每天打扫一次,足见其庞大了。
此时,夜色正浓,便是繁华的南京城,街上也看不到什么人了,但在通往沈家的府邸门外,一辆马车快速驰来,马车用的是四马套辕,因此驶得又平又稳,这样的马车,若是搁在洪武一朝,怎么也是王侯公孙的座驾,可如今离洪武朝已六十多年了,当年的规矩,礼仪早已忘得干净,商人可以穿好衣服,甚至可以坐轿子,反而是明令吃喝住行高商家一等的百姓,反而吃不上,不得不说是一个让人感到无奈的结果。
马车并不显眼,但你若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看出点端倪来,首先这马匹青一色的良马,这样的好马在南京城,除了军中外,极少有人家能弄得到,用得起,其次,马车的制作上,十分的考究,虽不繁华,但用料上,比起那些繁华的车架用心了几倍,可就是这样的一辆马车,在繁花似锦的南京城并不显眼,因此一路上这样的马车,并没有引起多少人侧目。
马车的车主似也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所以才用了这两看上去不显眼,却又考究的马车,一来不识货的人,自是看不出去其中的端倪,就算碰上了识货之人,这样的马车,在偌大的南京城随处可见,也说不得什么,可以说乘坐这样的一脸马车可算是最稳当的。
马车一路疾驰,车架上的车把式将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宁静的空气中,便听得“刷刷刷”几声,马鞭便落在了四匹骏马的屁股上,吃痛的骏马发出了一声声嘶鸣,彻底迈开了蹄子飞奔而去。
如此狂奔了一阵,车把式忽的一抖,强劲有力的右手立即拉住了四根马缰,四匹已有些兴奋的骏马发出一声声的嘶鸣,似要脱缰而去,偏偏那车把式力道一点点的加大,明明是一只手,愣是拉着四匹骏马动弹不得,如此折腾了一会儿,见脱缰无望,四匹骏马大了一个响鼻,老老实实的停了下来。
车把式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了马缰,侧身站起来,对着眼前的珠帘,轻轻喊了声道:“老爷,沈府到了?”
“哦——?”珠帘后很快应了声,跟着听得一阵窸窸窣窣之声,显然是马车里的那人站了起来,车把式急忙伸出右手,拨开了珠帘,沈府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立即透了进去,映出了马车的全貌来。
相比马车外面的朴实无华,里面可就奢侈了许多,单不说马车又高又大,就是里面铺市也都是一等一的上等的绸缎,单单是一个坐垫就足以让江南数十户百姓家过上一年的好日子,更别说那一桌一椅、一榻一帘,哪一个不说用上等的木料打造的呢?
里面那人先是扒开窗户左右看了一下,这才一弯腰一低头走了出来,不知是在马车坐久了,眼看四周无人,他竟迅速的活动了一下手脚,才对车把式道:“进去吧?”
车把式应了声,收拾了马车,跟在那人身后往沈府大院走去。
这样的大院,自是少不了护院的,事实上,沈府日日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灯光明亮,早已将方圆数十里照得亮如白昼,这辆马车刚出现,便落入了这帮护院的眼中,出于谨慎没有上前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