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浮玉山
大晋朝。浮玉山。
此山绵延数百里，山不甚高，却崖壁直削、谷地幽深、群峰竞秀，愈见其高耸巍峨，深不可测，崖洞石壁如锦似霞，丹岩耸翠，群峰如海，道院禅房为营，碑铭石刻星罗棋布。山奇、水秀、洞幽，林木、道观点缀其间，碑铭石刻星罗其布。
但若仅仅如此，也不过凡间景象，不足为奇。如果抬头高看，就会发现一座座山峰耸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其峰小如楼阁，大如岛屿，通体白玉之色，掩映在云海清风之间，巍然不动。山泉流水自上飞溅而下，灵禽异兽嬉戏其中，更不时有人御剑来往其间，好一副仙家景象。
这里正是天下第一修真大派，清源派的根基之地。清源派自掌门而下，分设四大长老，各自掌管一支脉，这里便从立脉最晚的天都峰讲起。
天都一脉建立时间最晚，人数也最少，不过这一脉讲究的是“剑在手，天下任我走”，乃是不折不扣的剑仙。世人皆知，同阶之下，剑仙单挑无敌，是故资历虽浅，等闲人也不敢小瞧。
旭日东升，天都峰后山竹林。竹林之间有一小亭，亭前一少女，身着粉裳，头插彩燕，手中一柄利剑。剑光如水，佳人如风，层层剑影如同鲜花绽放，让人眼花缭乱。
舞到酣畅之处，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待到极处，忽的一声剑吟，剑光倏地一收，立时云收雨歇，当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啪啪”的掌声响起，一个青年温润的声音响起：“师妹，你这套春风化雨诀越发使得漂亮了，差不多已经有师父八成火候。”
少女浑身香汗淋漓，疲惫不堪，掌心传来火辣之感。每日一千遍春风化雨诀的练习对她是个巨大的负荷，练气境界的修士体魄虽然比一般人要强，但还只是量的积累，并无质的变化。
每天练习过后，浑身酸痛疲惫，时不时磕着碰着摔倒跌破，手掌被磨破更是家常便饭。幸好此生家境不凡，各种疗伤丹药从不缺少，总算没有丢下疤痕。
“师哥，你就不要笑话我了。”少女语带幽怨，心中充满了愤懑：“这么多年了，我始终还是卡在练气境界，没有一丁点进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筑基。比起师哥，我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青年见少女眼圈微红，鬓角发梢脸庞水露点点，也不知道是汗水、露水，还是泪水，心里大升怜惜之意，只好陪着小心，尽力安慰。
“晴儿，你不要太过着急。怎么说你现在不过及笄之年，世间虽大，又有几个人能在这个年龄有你这般修为？”
林婉晴低头不语，神态黯然，青年忍不住上前两步，扶住她两边肩膀，轻轻一揽，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少女神思不属，魂游天外，竟然没有拒绝，温香暖玉在怀，让青年心里生出几分窃喜，这可是头一回成功把师妹抱在怀里！以前不要说抱一抱，就是口中言语稍有得罪，都一连好几天不给自己好脸色看！
然后又暗暗自责，这种乘人之危的行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心里这么想，手上却怎么也不舍得松手，直到少女惊醒过来，猛得一挣扎，将他推开。
“师哥！——”少女柳眉倒竖，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柳月亭讪讪的，心里既后悔又可惜。后悔的是怎么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又大大得罪了师妹。可惜的是，如此好的机会，刚才怎么没有更进一步动作，比如来个强吻什么的，说不定现在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林婉晴俏脸笼着一层寒霜，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一把扇子，仍给柳月亭，道：“这是你的扇子，上次你要我帮你题诗的，还给你！”
说完少女也不停留，提气纵身运起身法，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走远，消失在竹林小道之间。
柳月亭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心里升起惆怅之意，打开手中扇子，上面少女的字迹秀丽，题着一首无名小诗：
“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十岁去踏青，芙蓉作裙衩。”
“十二学弹筝，银甲不曾卸。十四藏六亲，悬知犹未嫁。”
“十五泣春风，背面秋千下。”……
柳月亭默默体会着诗词里面暗藏的意味，回忆着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一桩桩、一幕幕，渐渐陷入沉思当中，不由得痴了。
“十五泣春风……十五泣春风……”他喃喃自语，少女今年恰好十五岁没错，可为何是“泣春风”？是因为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又感觉对不起自己的情意，所以忍不住哭泣吗？
柳月亭越想脑子越疼，最后暗道，不管那么多，自己这么瞎猜测总不是个事情，一定要找个机会挑破那层纸，和师妹把事情说清楚才行，行还是不行，都要先说清楚了，才好继续下去！
……
少女的闺房里面摆着一个巨大的木桶，里面盛满了热水。热气腾腾的雾气散发开来，周围朦胧一片，那雾气散至木桶周围几尺方圆就突然不再扩散，只在木桶附近翻腾不休，甚为奇异。
浴桶内，水面浮着一片片各色花瓣，香气四溢。林婉晴靠坐在木桶边缘，整个人几乎都浸在水面下，只余瘦削娇小的香肩上缘在水面微微起伏。
一头如墨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搭在后背香肩之上，顺着滑落下来，浮在水面上，上面落满了花瓣。少女紧闭着双眼，两道柳叶眉紧蹙着，樱桃小口微张，发出一丝细细若有若无的声音，挠得人心尖上痒痒的。
浴桶内水花暗涌，花瓣随波荡漾，香气浓烈，花瓣荡开之处，透过嶙峋水光，依稀可见处子玉峰，梅花两朵。皮肤细腻，小腹平滑，少女收起膝盖，两腿环抱于胸前，因着水汽氤氲，看不见水下的情景。
少女死死咬着贝齿，从喉咙里面发出意义难明的声音，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喜悦。精神有些恍惚的感觉，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眼前也变得不太真实，分不清是清醒的，还是在梦中。
林婉晴正是林万秦转世，那天在地球意外猝死，灵魂被神秘的“西游记”携带，不知穿过了多少时间和空间，落在这个修真世界。
那一日林万秦的魂魄被“西游记”带着从天而降，落入初生的林婉晴体内。女孩初生，魂魄不全，林万秦的魂魄同样残缺不全，两个魂魄相融，似乎还混进了别的东西，终于形成全新的灵魂。
很难界定，这究竟是重生，还是夺舍？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林万秦已经不复存在，从此世间只有林婉晴。
林婉晴因为带有前世记忆，从出世时候起就已经能够记事，但这么多年下来，这些前世的记忆已是淡化了不少，有时候她也弄不清楚那记忆有几分真实，有几分虚妄。究竟自己是林万秦还是林婉晴，她只能够以庄生晓梦迷蝴蝶来安慰自己。
正值魂飞天外之际，或许是被少女动静所惊动，一个年约十三四岁，梳着双平髻的丫鬟匆匆刚进来。那丫鬟看上去稚气甚重，形容尚未长开，穿着一身淡鹅黄色的裙装，头发自发顶平分两大股，梳结成对称的小环，相对垂挂于两侧，看上去娇俏可爱。
“小姐？”丫鬟不敢靠近，她自小陪伴小姐长大，知道自家小姐素有怪癖，轻易不肯让人看了身子去。别说她一个小小丫鬟，就是夫人也不允许，从小姐三四岁的时候就是如此。
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那朦胧一片的水雾当中，小姐靠在浴桶边上一动不动，丫鬟有些担心起来。“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大舒服？”她试探着，蹑手蹑脚做贼似的往摆放着浴桶的地方挪了几步。
闺房内安静一片，丫鬟的花布鞋在地上挪动，发出轻微的响声，听在林婉晴耳朵里面，却不啻响了一个惊雷。“不要过来……”林婉晴鼓起全身的力气，勉强发出一道声音。声音细细，带着诱惑。
“小姐！”忠心的小丫鬟鼓足了勇气，义无反顾几步赶过去，来不及细看，一把从后面抓住林婉晴双肩，入手处只觉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纵使同为女子也不由得心中起了几分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小丫鬟眼神甚好，得益于身为小姐贴身侍女，修炼的资源功法全然无缺，天赋也很不错，此时修为颇为不凡。水面的花瓣散开之处，小丫鬟居高临下，从林婉晴肩膀处往下一览无遗。那景色，当真是肩若削成，腰如约束，峰峦高耸，溪谷幽秘，尤其那纤纤玉手，青葱玉指，说不出的好看。
林婉晴浑身无力，只勉强一手护住胸前，一手掩在小腹之下。“你进来做什么？出去！——”少女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厉声怒喝道。可惜只是她自己以为疾言厉色，颇有气势，其实话说出口来，才听得声音还是软绵绵无力的紧。
小丫鬟早就看呆了眼，听到自家小姐“轻声细语”的吩咐，才回过神来。她也不害怕林婉晴，只是笑嘻嘻的道：“小姐，你真好看，怪不得平常这般小气，都不肯让我看到一丁半点的。”她手搭着林婉晴双肩，嘴巴就凑在小姐耳旁说话，热热湿湿的感觉直往耳朵里面钻，弄得林婉晴生出一股颤栗的感觉。
她暗自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小丫鬟拖进了浴桶里。水花四溅，小丫鬟晕头转向的在浴桶内站起身来，全身衣裙已经湿透，勾勒出同样曼妙的曲线，只是胸前峰峦起伏不如林婉晴，要娇小几分。
林婉晴眼睛里闪着危险的目光，冷冷的道：“青环丫头，叫你不要进来的，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洗吧。”
少女原以为青环丫头会有紧张、羞涩、委屈等等情绪，不料这丫头脸上红扑扑的，带着欣喜脆生生的道：“好呀好呀，我们一起洗，小姐你真好！——”
……这是什么情况？这小妮子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害羞的？
林婉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是前世的林万秦了，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十五年来早就是如假包换的小女子！可自己并没有喝过孟婆汤、忘情水之类的东西，这前世的习惯思维总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真叫人尴尬不已！
小丫头青环却不管这么多，也不知道今天小姐吃错了什么药，不仅让自己混了进来，还要和自己一起洗澡，这种机会真是可遇不可求啊。她三下两下把自己脱的光溜溜的，一下子钻进林婉晴怀里，一时间一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