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蛛人督军
夜幕来临,黑森林里一片寂静。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哗哗’的雨声仿佛连成了一片。
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一道闪电落下,瞬间照得整片森林恍若白昼,在顷刻之后,又消失不见,让森林陷于彻底的黑暗之中,几个呼吸之后,天空中才传来炸裂的滚雷声,‘轰隆隆’,震得整个大地都仿若跟着摇晃。
我们几个人躲在一个非常大的树洞里,点燃了一堆篝火。
树洞里面很干燥,这棵大树足有一栋别墅那么大,这也许是某只魔兽的巢穴,树洞里还有一些白骨,洞穴外面还有些巨大的魔兽粪便,塔卡玛清理了很久才将树洞里里外外打扫得很干净。
我还有些期待,或许有什么厉害的魔兽,晚上会悄悄地返回来,愤怒地发现我们占据了它的巢穴,向我们发起偷袭,然后被我们这些人猎杀,可是塔卡玛却对我很明确的说,这是一座空巢穴,这里原本居住的魔兽或者是迁徙到别的地方,或者是被那些蛛人们猎杀了。
我好奇地问她:究竟是如何知道这里已经没有魔兽的。塔卡玛淡金色的眼眸眨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是气味。她好奇地看着卡特琳娜,对于琪格地前任贴身侍女,塔卡玛一定是有所耳闻的,不过显然她们两人之间并不熟,见面的时候只是相互点点头而已。
塔卡玛与卡特琳娜,丝毫没有辛格姐和卡特琳娜那种真挚的感情,这位蜥人侍女眼睛看谁都显得冷冰冰的。
卡特琳娜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里映衬着跳动的火光,双手抱着膝盖,卷缩着身体,身上的火蜥蜴皮甲看上去已经经过了无数次修补,穿在她身上已经变得紧绷绷的,她目光柔和地盯着我,显得无比专注。
看着我一身魔法师的装扮,卡特琳娜显得很惊喜地说:“吉嘉,你终于如愿地成为魔法师了?”
“恩,三年前,我参加了埃尔城里的魔法觉醒仪式,成功的觉醒了魔法池!”
“我知道埃尔城,我一直都记得你对我说过,你要和果果魔法师返回她的家乡,她的家好像就在埃尔城,果果魔法师还好么?”
“她很糟糕,就在你们乘坐飞艇走了之后不久,古鲁丁镇发生了很多事……”
我开始跟卡特琳娜仔细的讲述那些尘封在我心底的记忆,那些都是我最不想回忆的过去,果果姐的水元素之灵站在树洞外,身体迎着雨幕感悟着大雨之中浓郁的水元素,我觉得她的一些本能,越来越像是有意识体,总是给我一种要觉醒初级智慧迹象。
我想尽快的返回帝都去,寻找灵魂宝石和灵魂号角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
卡兰措从树洞外面走进来,她身上背着一只白唇麋鹿,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不停向着地面上流淌着雨水,她将鹿放在铺好的绿叶子上,随后解开湿漉漉皮甲护胸和战裙,又将长筒皮靴脱下来,倒出里面的雨水,晾在一旁的木架上。
塔卡玛递给她一块干爽的毛巾,卡兰错就坐在篝火堆一旁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鹿角有一半似乎已经被她削断了,她身体拥有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在这样的大雨中,还能猎捕到最擅长在黑森林中奔跑的麋鹿,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的亚麻布衬衣上还不停地向下淌水,不过她并没有理会这些,而是将一只略显粗糙的手伸到卡特琳娜面前,对卡特琳娜说了一声:“嗨,我叫卡兰错!”
‘啪!’的一声,两只白净地手掌击在一起,清脆悦耳。
“卡特琳娜!”卡特琳娜说。
漫长的夜晚,被无数故事串联在一起,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一段故事,里面的酸辛与苦痛,快乐与温馨,都是成长中最好的养料。
篝火前,卡特琳娜闭着眼睛沉沉地睡去,也不知道她究竟有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睡得竟然是那么的沉。
原来这几年,卡特琳娜也在逐渐的成长,认识了很多战斗伙伴,逐渐地有了一些割舍不开的情谊,她的生活中有了很多羁绊,虽然义无反顾地跟着我从特鲁姆据点跑出来,但是心里却依旧在担心着特鲁姆的安危。
从她的口中,我才解到居然一共有五位蛛人督军带着蛛人战士们,围在特鲁姆据点的外面,不过最近只有三位蛛人督军经常出现在战场上,我终于知道城头上那么多床弩,为什么那些蛛人战士还会显得那么的勇敢,虽然心存畏惧,但是畏惧之心也很有限。
原来那些床弩对普通蛛人战士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只不过每一次攻城冲锋,都会有一位蛛人督军冲在最前面,用强横的身体挡住绝大多数的攻击,让特鲁姆的战斗变得异常艰辛,每次特鲁姆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将蛛人督军击退。
不过据卡特琳娜所讲,特鲁姆据点里之所以战斗意志异常的顽强,其实是因为大家期盼着霍勒斯侯爵的援军,整个特鲁姆据点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年轻的霍勒斯伯爵将一支人数过千的重甲步兵团和五百人的骑兵团外派出去巡查各个哨岗。
尽管战斗非常辛苦,但是特鲁姆据点里的战士们还是很乐观的,大家都在期盼着援军能够早日的到来。
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大家越来越觉得希望渺茫。
当我问卡特琳娜‘跟我一起回帝都去,好吗?’的时候,她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有惊喜与感动,也有淡淡地哀伤,她的笑容显得有点勉强,显然她是很愿意跟我回帝都的,只不过她眼中的不舍究竟是为了什么?
于是,在琪格的追问下,卡特琳娜才如实地说出来,她还是有些牵挂特鲁姆据点里自己的那一营战士。
尤其是当她知道这些蛛人战士围着特鲁姆久攻不下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一直在围点打援,有另外一些蛛人战士在特鲁姆据点周围,布下一张大网,等着那些零散的军队像是一只只无头苍蝇一样撞进来,然后一举歼灭。
这时候,我从卡特琳娜的眼中看到了一些担忧之色。
……
一道闪电落下,我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雨中散布着一丝淡淡的雷元素。
在黑暗中,我站在树冠上,迎着风雨感受着那些雷电之力,催动各个节点在身体里缓慢的旋转,让身体里的无数节点形成一个巨大而缓慢的魔力漩涡,那种奇妙的感觉都出现在我的身上,一股淡淡地吸力从我身上散发出去,空气中浓郁的水元素不停涌进我的身体,还有周围空中游离的一丝丝少量的雷元素,也通过这种方式被我吸纳进来。
那些水元素不停地注入我的魔法池衍生的魔力漩涡里,这时候,我身体的魔法池里的法力已经达到了一种饱和状态,但是,随着这些水元素不停灌入,魔法池的障壁一点点地扩张,达到了一个涨破的临界点。
随着魔法池障壁崩坏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筛子,无数法力消散。
我咬牙苦苦坚持着,即使魔法池崩坏掉了,依然让自己陷于冥想之中。
就在魔法池崩坏的那一瞬间,身体魔力漩涡中重新涌出勃勃生机,一个新的魔法池障壁出现在小腹处,大量的法力从身体里补充进魔法池之中,冥想术也在从身体周围汲取大量的魔法元素,充盈着我崭新的魔法池。
这种奇妙的感受,我已经经历过数次,每一次晋级都是这么一番感受。
只不过之前,我一直没有办法在晋级的那一刻,让自己保持冥想状态,然后寻找这样一处充满浓郁水元素的地方,让周围的大量水元素法力灌入身体,这时候,我感觉从身体里焕发出来的生机,形成的新的魔法池迅速地被魔法元素填满,又在不断的成长。
我清楚地知道,我成功晋级了。
空荡荡地魔法池在汲取着身体节点里的魔法力,由于魔法池快速的回复法力值,魔力漩涡里的新诞生的魔法池迅速被法力填满,这次晋级与以往有些不同,我在晋级的这一刻,感受到自己新诞生的魔法池障壁在不停成长,而且速度飞快。
随后,我全身的节点里变得空荡荡地,夜空中的雷电之力被一点点吸进身体之中,随后灌入肩胛骨里的雷之种子中,我身体里的雷电之力也在不断恢复。
我伸出手,指尖闪过一丝跳跃的雷电。
我发现自己终于可以使用雷电之力……
……
一队身穿重甲的骑兵对我们纷纷露出感激之色,骑着黑麟马翻过了山岭,这队骑士的队长虽然听了我们的告诫,但是所有骑士聚在一起商量之后,依然选择驰援特鲁姆据点。
不管前面是否还埋伏着蛛人战术的伏兵,也不管是否能冲进特鲁姆据点里,他们在得知了特鲁姆据点危在旦夕,所有骑士的神情更显焦急,这队骑士实力不俗,里面很多人都已经突破了一转的桎梏,在单对单的情况下,也有与蛛人战士一拼之力。
原本我想要挽留这群机动性很强的骑兵小队,大家一起等待迪士累利团长带回重甲步兵团,然后一起想办法解特鲁姆之围,可是没想到却被这队骑兵拒绝了。
望着他们消失在密林里,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说上一句:希望,好运!
听到远处塔卡玛吹响的口哨声,我迅速地挥挥手,带着那些打扫战场的兽人战士,迅速的钻进丛林里。
……
一队蛛人战士紧紧追在我和琪格的身后,我们的魔法埽把在黑森林里飞驰,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当魔法埽把越过一座山岭,琪格将魔法埽把停下来,站在山岭的一块巨石之上,冷冷的看着那队奔驰中的蛛人斥候,白色的气旋在她身边舞动,庞大的六芒星法阵在她的脚下慢慢浮现而出。
蛛人斥候看到琪格停了下来,冲在最前面的蛛人斥候立刻抛投出手里的巨大黑铁长矛,长矛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线,向琪格飙射而来,这时候也在身前聚集起无数风刃组成的‘风漩’,双手向外轻轻一推,一团急剧旋转的风漩向着那些蛛人斥候迎头飞去。
一面如同门板一样的塔盾迎向那飞来长矛,在风漩飞出去之后的第一时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在琪格的面前,鲁卡瞪着铜铃一样的牛眼,他双手顶起厚厚的塔盾,将琪格娇柔的身体完全挡住。
身体摆着弓步的防御姿态,那支长矛‘砰’的一声,砸在塔盾上。
“额!”鲁卡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那面厚厚的塔盾长满了凸起尖刺的一面,被沉重的黑铁长矛撞得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凹痕,牛头人鲁卡弓在后面的一只脚深深地陷入泥土中,不过那根长矛却完全被鲁卡挡了下来。
由于是从坡下向坡上投掷,所以黑铁长矛蕴含的贯穿性力量小很多,并不能洞穿塔盾。
风漩术在空中画出一道螺旋形运动轨迹,呼啸着射向最前面那位蛛人战士,两旁的蛛人战士并不知道这个风系魔法的威力,高举着手中的长矛,向着那疯狂旋转的风漩挑过去,黑色的矛尖刚一碰触道风漩的时候,风漩立刻炸开,数以百计电费风刃从风漩中盘旋着飞出来。
风漩完全炸裂开之后,形成巨大的溅射面,成一道扇形,割在蛛人斥候的身上,将那黝黑的甲壳割出一道道斑驳的痕迹,密集的风刃割在蛛人战士甲壳薄弱的关节上,那些脆弱的地方被风刃撕开,露出手臂上的嫩肉来,紫色的鲜血直接从里面飙射出来。
我将魔法埽把悬停在山岭之上,这时候,卡兰错背着双刃大剑跳上岩石,冷冷的俯视着山岭下面的那些蛛人斥候。
蛛人斥候惊惧地仰望着山岭上的我们几个人,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眼中的杀意,既不想冲上来,却也不肯退走。
远处的黑森林传来一声愤怒的吼叫,一位蛛人督军撞倒一棵大树,十多米高的巨大身躯从林中露出头来,他拖着庞大的身体,在密林中走得很慢,茂密的红松林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片荆棘灌木一样,他必须将挡在身体前面的大树推倒,才能一步步走过来。
所以尽管间隔很远,但是我们依然无比清晰的看到了一位蛛人督军如同一列火车,将森林里的树木尽数撞倒,在森林里开辟出一条狭长的路,径直地向我们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