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第507章 特战营的备战状况
“另外找一家?”众人面面相觑,绝大多数人第一时间都没有听懂袁若修的意思。
倒是问话的陶东来似乎摸到了一点门道:“您的意思是说,给大明找一个对手,让其攻打大明的领地,然后我们来当好人?”
袁若修点点头道:“民团可以打着帮大明收复失地的旗号,到时候演一场戏,接管北边那些城镇的控制权。”
“但这种把戏很可能骗不了官府的人,大明的官贪是贪,但并不傻。”宁崎插话道:“到时候如果没有出现一定的伤亡状况,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穿了。”
“不需要骗这些官员,能哄得住一般平民百姓就足够了!”颜楚杰接过了话头道:“琼州岛上的这些大明的官员,最后只有两条路,要嘛跟我们合作,要嘛就彻底消失,岛上发生这些事情的真相,他们是没办法带回大陆去的。”
颜楚杰很敏锐地从袁若修的话里把握住了要点,民团可以借着讨伐外敌的名义对海南岛北部地区实施占领,而那些不肯跟海汉合作的人,完全就可以用外敌的名义清除掉。只要普通民众相信海汉民团的正义性就行了,等他们尝到海汉制度的甜头,自然会慢慢地忘记大明国籍的重要性。至于那些官员,只有帮海汉维持当地秩序还能起到一点作用,如果连这种小事都不肯做的人,留着对海汉就毫无用处了。
“就算跟我们合作,把奏章按我们的意思写得花团锦簇,甚至建议大明朝廷把海南岛交给我们托管,但时间长了他们也会有公务需要回大陆处理的,到时候这人是放还是不放?”宁崎继续反驳道。
“放心,到时候能有命回去的,绝对不会乱说话。”何夕这时候也插话进来:“最终活下来的都是怕死的人,对付这种人我们起码有八百种不同的办法可用。”
宁崎摇头道:“我还是不太赞同这个方案,这中间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要找谁来配合演这出戏?就算演得再好,因为参与的人员至少数以千计,真相也不可能长时间对民众隐瞒,到时候民众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我觉得很难预料。”
“你说的这些问题,都可以一样一样地讨论解决。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开战借口,这个东西大明给不了我们,只能由我们自行创造了!”颜楚杰沉声应道:“讨论会这是开第三次了,我认为到目前为止这个办法是最可行的,如果你觉得有更好的方案,那不妨现在就提出来。”
宁崎当然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如果有,他也不会等到现在才说了。他并非真的不明白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有多少,而是想到了执行这个方案可能会造成的某些可怕后果——军方肯定会借着这次的行动大肆宣扬武力,并以此为下一年的军费预算谋求更高的水准,而军方在执委会的影响力也会借此水涨船高,今后就很难再抑制住这帮粗人的好战欲望了。
然而军方也不可能放弃这好不容易出现的一根救命稻草。如果不是袁若修提出的这个建议,执委会很可能会因为找不出一条合理的开战理由而延迟即将于下半年开始的作战计划。但军方可是早早就为北扩战争进行了扩军备战,有至少一个营的兵力是为了今后驻扎在北边城市而准备的,这些兵力要是不能尽快投入使用,就这么白白养着也是对军费的一种变相浪费。
最后还是陶东来作出了决定——军委这边在半个月之内,制定出整套的行动方案,如需其他部门配合可提出具体的要求。届时再召开下一次讨论会,专门讨论这个方案的细节。
陶东来的拍板基本上就是敲定了按这条路走,这倒不是他独裁,而是目前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备选方案可供选择。就这么一条路,要嘛就尝试一下,要嘛就只有到时候把脸抹到裤兜里硬生生开打了。
五月底,执委会对这套方案进行了第一次讨论,修订了其中的一些行动细节。虽然还不能尽如人意,但整个行动计划的基本轮廓已经逐步清晰起来。
六月二日,两艘“威严级”混合动力战舰完成了为期数月的海上试航训练,正式进入作战舰队。这期间船上的蒸汽机虽然没有出现过大的故障,但小毛病仍然难以避免,无故障运行的时间其实还远达不到军队的期望值。但对于军方而言,这种新式大型战舰能否继续建造,远比挑那些性能上的小毛病更为重要——反正这种战船上风力才是主要的推进动力,仍处于试用改进阶段的船用蒸汽机终究只是辅助动力而已,还不至于严重影响到船只本身的战斗力。
“威严号”和“威信号”的双双服役,表明了民团海军的水上力量已经足以对琼州海峡实施较为全面的封锁,这也是海汉对北边大明势力范围发起攻势的先决条件之一。
六月上旬,由安全部派出的数支小分队以各种身份掩护陆续渗透到北边的几座城市当中,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行动开始前期散布消息,制造对海汉有利的民间舆论,必要时还得做一些脏活,比如清理掉民间一些对海汉不太友好的声音。
1630年6月7日,大明崇祯三年四月廿七,安南下龙湾以西吉婆岛。
在岛屿南端的海湾中,隐藏着一个不大的港口。这里在三年前曾经是安南渔民的聚居地,不过现在渔民早就被迁居去了别的地方,而这里已经成为了安南军区海外驻训基地的所在地。在海汉民团内部以战力著称的黑土港特战营,其训练基地就设在这个地方。
吉婆岛是下龙湾海域最大的岛屿,位于黑土港西南约20海里,距离西边的涂山基地也只有10多海里,几乎正好处于黑土港与涂山基地的中段。这个面积146平方公里的岛屿上几乎全是山地和丛林,岛上有大面积的喀斯特地形区域,而除了早期在这里定居的少量渔民之外,就根本没有人迹了。
钱天敦当初在考察过这里的自然环境之后,便将这里作为了特战营的野战训练基地,并进行了相应的开发建设。岛上的军营可驻扎一个营的兵力,各种生活设施也一应俱全。借助这里的自然条件,士兵们可以演练山地丛林环境中的各种战术。去年钱天敦甚至让士兵们在岛上修建了一道三百米长的城墙,其中还分出了不同高度、厚度的几段,城门、城楼、护城壕沟等城防设施也都有模有样地搭建起来,用以操练不同环境下的攻城作战。
类似的训练设施,其实在三亚鹿回头的陆军训练基地也已经建起来了,不过时间要比吉婆岛上的这道城墙稍晚一些。如果以训练内容而论,钱天敦往往都走在了古卫的前面。除了因为条件所限,安南这边的民团军没办法经常操练步炮协同的战术之外,钱天敦几乎将自己所知的各种训练知识都用在了这里,以训练特战部队的标准来打造这一支部队。
至于民团火枪部队最为擅长的结阵射击,钱天敦则并没有投入太多精力去训练这种作战技能。因为在他看来随着工业化的脚步不断向前迈进,单兵武器的科技进步只是时间问题,而随着弹药的装填过程越来越简单,射击频率会得到显著增加,再加上武器射击精度的提高和大面积杀伤性武器的成熟,排队枪毙党这种“落后”的战术会在数年内就从民团军当中淘汰掉。
届时类似于“三三制”这样的步兵突击战术,就会逐渐成为基本战术的主流。而钱天敦的做法,就是要提前让自己麾下的部队接受散兵作战的一些训练方式,并且掌握一些基本的战术。为此安南特战营的士兵们所配发的单兵武器都是更有利于散兵作战的短筒大口径燧发枪,这种武器虽然射程要略短于其他部队装备的步枪,但短了一截的枪身更利于士兵们在各种复杂环境中的活动,而加大的口径则保证了这种步枪在近距离下的一枪毙命能力。
除此之外,由三亚军品研究所制造出来的各种新式军用装备,几乎都是在这里首先进行实际试用。如仿制Maxgear、511等经典样式的野战背包,各种野外自热式军粮,新款的帆布军靴等等,特战营的士兵们几乎都是首批用户。另外三亚兵工厂所制造的新式单兵武器,也都会送到这边来,由特战营的将士们试用后给出意见。于是特战营的单兵装备水平,也是整个海汉民团中几乎最高级的作战单位了。
尽管安南的民团军在最近的一年多已经没有再执行过大型的作战任务,但钱天敦从未放松过扩充编制以及对麾下部队的训练。特战营士兵的个人能力都非常强,因为钱天敦是将他们每个人都作为基层士官来培养,而非普通的士兵。假以时日,海汉民团扩军,这些人都可以立刻提拔为基层军官,只要兵源充足,军队的编制很容易就能在短期内扩大五到十倍以上。
由于训练的强度很大,士兵们所需的食物也相当多,岛上甚至为此还专门修建了禽畜养殖场,每天还要船只安排出海打渔,以满足士兵们的胃口。尽管这些士兵有大多数都是出身安南,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汉人血统,不过在钱天敦看来这倒没什么要紧的,这些年轻人大多出身下层,天性淳朴,只要采用合理的方式对其进行意识灌输,很容易就能让他们产生忠诚感。
为此年初的时候,钱天敦还专门选派了一批基层军官,回到三亚参加由多部门联合举办的青年干部进修班,也就是于小宝和符力所参加的那个学习班。如今这批人已经学成归来,在民团中成立了“海汉青年团”的基干组织。
钱天敦自己是过来人,当然很明白这种政治性质的官方组织会有多大的号召力。今后能够得到提拔的军官或者干部,肯定都是出身于青年团。而能够加入青年团,对于这些意识淳朴的青年们带来说,那倒是没有这么多想法,单纯就是忠于执委会的象征。甚至只有那些加入了青年团的人,才能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宣称自己是执委会的忠诚战士。
这些士兵除了日常训练之外,接受最多的培训就是政治学习了,新兵阶段甚至会超过扫盲识字课程的时间。在建立了青年团组织之后,士兵们的思想就更加单一,任何质疑军委和执委会决定的想法都会被视作异端。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军官下达的命令,抱着为执委会作战的理念踏上战场,钱天敦相信,这正是执委会今后最为需要的战争机器。
“报告!大本营发来急电!”
随着一声大喊,钱天敦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去,副官高桥南立刻将电报恭敬地递到他的手里。钱天敦撕开电报上的封印,打开来看,这封电报的内容很长,钱天敦花了大概快十分钟才读完,不过当他重新折起电报的时候,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看来下半年有我们上战场表演的机会了!”钱天敦轻声说道。
高桥南面露喜色道:“难道执委会已经确定了要对大明下手了?”
“没错,而且我们会是首批出击的主力部队。”钱天敦点点头应道:“只不过任务会有一点艰巨就是了。”
早在两个多月以前,钱天敦回三亚述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执委会的决定。不过那个时候执委会只是作出了决定,但还没有拿出明确的行动方案。高桥南虽然是归化民身份,但钱天敦也知道这个日本小矮子早就将其自身视作了自己的家臣,对他个人的忠心甚至还超过了对执委会的程度,因此也并没有对他隐瞒,很早就把相关的情况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