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次品
整个拍卖场陷入了长达十秒的静默。
不过杰罗不愧是王牌拍卖师，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且开始宣布还有没有出价者。
此时此刻，拍卖场上许多人依旧处于一种震惊的状态之中。
虽然这些人并不清楚墨晶萤石的具体价格到底是多少，可是在他们看来一件白银级的魔化装备也就是四十来万的价格了，可一块材料就卖到八十五万，这不是亏了吗？
几乎所有贵族，都有这样的想法。
包括亚丝娜和寇斯。
这两人，现在就一脸震惊的望着肖恩。
因为刚才八十五万的报价，就是肖恩喊出来的。
“你……你疯了？”就连亚丝娜都忍不住变得激动起来。
当然，她激动的原因并不是肖恩花了这么多钱去拍一个完全不值的玩意，而是……
“你有这么多钱吗？”
面对亚丝娜如此坦白的直问，肖恩耸了耸肩：“没有。”
“那你还出八十五万？”寇斯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个价格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就算是一个拥有实地的侯爵，起码也需要四、五年才能够攒得了。当然这个时间是指正规途径，如果有其他灰色收入的话，或许要快一些。”
一般的贵族攒家底的方式，无非就是压榨领民又或者是经营自己领地内的特产或者是组建一支雇佣兵出去赚赚外快之类。而这样的来钱方式通常都不会快到哪里去，所以也就会有其他的一些灰色收入方法。例如一些比较丧心病狂的领主甚至会养一群强盗，肆意的劫掠自己领地里的商队。
而肖恩，不过只是一个刚刚拿到领地的公爵而已。在此之前他还是一位只挂着男爵名头的开拓骑士。所以可想而知，他根本就不可能有八十五万的家底，而且就算有，他如今的领地也几乎算是在战争中被打得千疮百孔，这笔钱不花到领地的重建投资上，反而拿来买这么一件材料，无论谁都无法理解。
但是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他们几人毕竟也还是一个整体。
“我大概可以借你二十万。”寇斯思索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我只能借你十万。”亚丝娜也跟着开口说道，“再和其他人借点钱的话。八十五万还是可以凑出来的。”
亚丝娜如今的情况也是有许多方面需要用到钱，能够节省出这十万金币来借肖恩，已经实属不易了。
不过兴许是看到肖恩等人需要借钱来竞拍的缘故，原本房间里的几名侍女对寇斯等人的态度立即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只是这些人毕竟都是由商会联盟训练出来的。所以这种态度上的微妙变化自然也是隐藏得极深。如果不是肖恩对于气息上的变化非常敏感，也不会察觉到这些侍女的态度变化。
“不用了。”对于寇斯和亚丝娜两人的态度，肖恩自然是非常感动，“商会联盟可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而且我拍下的话，你觉得他们真的敢收钱吗？”
“那倒说不准。”亚丝娜摇了摇头，“我听说洛德斯克是一只非常狡猾的老狐狸，如果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你这笔钱还是要出的。”
肖恩无所谓的笑了笑：“那也无所谓，只要商会联盟愿意以物易物就行了。……不过。我倒是巴不得那只老狐狸最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我才更方便要东西。他要是真的太过客气的话，那么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对于肖恩这话中话，寇斯和亚丝娜两人自然是听得清楚了，所以也就不在做出任何评价。只不过如果肖恩需要借钱的话，他们也就只能筹备出这些借给他了，再多的话对于如今正处于战后修整和重建的他们而言，也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负担，也只有眼下拍卖场内这些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的王都贵族，才依旧能够在这里挥洒千金。
不过就在肖恩等人讲话这么会功夫，在那位拍卖师即将落槌成交的瞬间，那位莱恩的炼金铁匠又一次报出了新的价格。
九十万。
这大概，就是他彻底倾家荡产的最后底线了。
亚丝娜和寇斯两人的目光望向肖恩，因为肖恩接下来的做法将直接取决于他们塞外贵族在往后的日子里和这位炼金铁匠的关系到底是友好还是敌对。
不过，原本八十三万就能拿下的价格却硬生生被肖恩抬高到九十万，恐怕这也注定了彼此双方在未来日子恐怕不可能再是友好相处了。如果一定要说有人会高兴的话，恐怕就是阿诺姆这位炼金铁匠了，因为此时此刻肖恩已经可以非常肯定，那块墨晶萤石绝对是这个家伙自己拿出来拍卖的，所以拍得越高他越高兴。
最好这笔钱还是莱恩这位炼金铁匠出的。
因为如此一来，他就能够做到一箭双雕的目的。
“九十五万。”肖恩再度报了价。
拍卖场内，再一次陷入沉默。
不过这一次，那名王牌拍卖师杰罗倒是没有再次走神，而是很快就进入状态开始炒气氛。但是很可惜，墨晶萤石的特殊性导致了这件拍卖品只有真正懂得其价值的人才会竞拍，而且又已经被抢到如此天价，所以就算杰罗想要打破一个成交价记录，那也是不可能做到的。
所以这一次，当杰罗宣布三次成交后，再也没有人开口截价。
“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拍下这玩意。”亚丝娜看到肖恩最终还是花了天价拍下这么一件材料，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这份材料如果真的如阿诺姆所说的那样，市价最多也就是四十万。能够被抢到八十三万我都觉得那是两位炼金铁匠之间的意气之争了。……可你倒好，直接就花了九十五万拍下。”
“那是因为阿诺姆是个白痴。”肖恩不屑的撇了撇嘴，“区区一个白银匠师就真的以为天下无敌了？不过只是只井底之蛙而已。他根本就不知道墨晶萤石的真正价值所在。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么他肯定会非常后悔今天九十五万就卖了这么一块玩意的。要知道，在地表世界墨晶萤石可不是什么常见材料。”
听到肖恩的话，亚丝娜和寇斯两人的表情皆有些惊愕。
因为他们两个可不是被商会联盟专业培养出来的花瓶侍女，所以这两人很自然就听出肖恩这话语里隐藏着的含义，很明显肖恩对于自己九十五万就能拿下墨晶萤石感到非常的高兴，就像是拣了便宜一样。
“这东西。不是只能打造白银级的魔化装备吗？”
“如果把这玩意单纯作为材料来使用的话，确实只能打造白银级的魔化装备。”肖恩点了点头，“可是如果再配合另外几种材料的话。却是可以做成特殊的魔力稳定剂。……而这种魔力稳定剂是专门作用于一些比较特殊的特效黄金级的魔化装备上。我这么说，你们能够明白墨晶萤石的真正价值了吗？”
听到肖恩的话，不止是亚丝娜和寇斯，就连那几名侍女也都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
因为如果肖恩的说法是正确的话。那么墨晶萤石的真正价值可能要在两百万左右。
一般的特效黄金魔化装备。当然不可能卖得这么昂贵。通常成交价也就是在一百万左右，偶尔如果在拍卖行里有同时几名财大气粗的人看上的话，那么成交价或许可以再往上抬个几十万，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可是肖恩所说的，却是比较特殊的特效黄金级魔化装备，那么这个意义就非同凡响了。
所谓的特殊，那是指要么就是专门为使用者量身订做的，要么就是可以媲美极有名气的传奇史诗之类的装备。
无论是哪一种。都决定了这类黄金装备的价值不可能低到哪里去。
用最直观的比例来说，一名下位圣域强者如果拥有一把专门量身订做的特效黄金级魔化武器。他甚至能够将自身的实力发挥到百分之两百、三百的程度，这样一来就算是是上位圣域的强者也不敢轻易招惹。至于中位圣域，那已经是属于可以被其无视的存在了。
这才是真正决定了这类特效黄金级魔化装备的价值所在，毕竟在合适的人手上其威力可不亚于神话级的装备了。
所以像这样的装备，可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
如此一来肖恩只花九十五万就拍下墨晶萤石，这确实算是一个非常便宜的价格。
只是，在场的人却都非常怀疑为什么肖恩会知道这些。
寇斯作为一个战争狂，他已经习惯于比较直白式的交流说话，所以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立即开口询问。在听到寇斯的话，旁边几名侍女虽然装作漫不经心、目不斜视，可是她们突然加速的心跳和微动起来的耳朵却还是出卖了她们此时的想法，很显然这些人都已经集中注意力准备从肖恩这里获得情报。
事实上，商会联盟安排这些侍女到各个客人的房间里，同样没安什么好心。
这些侍女表面上只是做一些侍奉工作，但是同时她们也是商会联盟收集情报的最好工具。只要留在房间内，她们自然可以听到许多秘密或者是其他情报、消息之类的事，之后她们回去后只要把自己听来的这些消息进行汇报就可以领到一笔不错的酬金，至于信息筛选之类的事情，商会联盟自然是另有他人负责。
对于这些，肖恩其实很清楚，只不过他倒也不是很在乎。
因为他既然已经决定以后很可能要好好利用自己的生活职业来赚钱，那么稍微放出些风声也不是什么不可以做的事。毕竟，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位拥有领地的公爵，而且麾下也算是强者如云，所以他不需要再隐藏自身是一名炼金铁匠的事实，毕竟在今时今日还有哪个贵族敢来强迫他做一些他不喜欢做的事情？
“你们觉得弗雷德和瑞娜的武器是哪来的呢？”肖恩轻笑一声。很干脆的就回答了寇斯的问题。
那些侍女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寇斯和亚丝娜两人就已经被震撼得无法说话了。
因为他们两人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肖恩居然是一位中段黄金匠师！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一名侍女在得到肖恩的示意后，终于将房门打开。
站在门外的，是那名王牌拍卖师杰罗，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箱子，毫无疑问那块墨晶萤石显然就被放在里面。
按照商会联盟的通常情况，拍卖师肯定会和随行的护卫一同前来，虽然名义上是保护拍卖物品的安全性。但是大家其实都知道只是为了防止有客人胡闹而已。
不过这一次，门外居然是那位王牌拍卖师杰罗独自一人过来，肖恩倒还真不好说是对方艺高人胆大。还是说对于今晚拍卖会上的安全有着绝对可以算得上自负的自信。
当然不管哪一种情况，反正肖恩也不在乎，他只是在看到对方后就示意对方进来。
进入房间后的杰罗，便将手中的箱子轻轻的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将其打开。用一种与拍卖时的激昂声调所不同的低沉沙哑嗓音说道：“尊贵的先生，这就是你所拍下的墨晶萤石，麻烦您检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那么就请你付账。无论是任何支付方式，我们都可以接受。”
肖恩微微点头，然后上前拿起那块墨晶萤石开始仔细的检查起来。
和肖恩之前所观察到的那块墨晶萤石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此时拿在手上时肖恩才发现这块墨晶萤石上面的裂纹要比之前在展示台上所看到的更加细微，甚至在不少地方上反而是一片如墨般的光滑和整洁。
这个发现。让肖恩的眉头紧皱起来。
一直都在旁边细心观察的杰罗看到肖恩皱起眉头时，便不由得开口说道：“这位先生。您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在展示台上，你似乎刻意隐瞒了这块晶石的底下情况。”肖恩指着墨晶萤石那光滑剔透的一角，沉声说道，“我很好奇，这是你们商会联盟的意思，还是说那位寄拍者是这么交代你们的？”
“先生，这有什么区别吗？”杰罗愣了一下。
“怎么了？”亚丝娜和寇斯两人也同时询问道。
肖恩没有理会那位王牌拍卖师，而是转过头望着亚丝娜和寇斯，然后开口解释起来：“墨晶萤石的真正价值并不在于其表面，而是在于晶石内部的核心块。所以要分辨墨晶萤石的纯净度高低，并不是看它的晶莹程度，而是要看这块晶石表面裂纹的大小和多寡。……裂纹越大越多越密集，那么就证明这块晶石的纯净度越高也越成熟，这样只要经过一些特殊的敲击技巧，那么就可以完整的取出里面的核心块。”
解释完后，肖恩才伸手指了指手上的这一块墨晶萤石，然后说道：“但是这一块墨晶萤石表面的裂纹虽然还算密集，但是裂纹的纹路却并不大，而且还多有中断，甚至底下这部分居然还是光滑平整甚至连裂纹都没有，这就足以证明这块墨晶萤石并不是一块成熟的墨晶萤石，如果强行取出内部的核心块，必然会有所受损。所以我如果想要完美的取出核心块，就必须要花更多的精力、时间和金钱来引导并且完成这一过程。”
说完这些，肖恩一脸无所谓的将这块墨晶萤石扔回到箱子里，然后转过头望向杰罗，这一次的态度和语气就算不上多么友好了：“如果是寄拍者让你们这么做的话，那么我还可以理解你们商会联盟这一次没有专业人士跟随所以显得有些无知；但是如果是你们商会联盟自己决定这么做的话，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商会联盟存在恶意欺骗的行为？”
听到这话，杰罗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玩意，不值九十五万。”肖恩撇了撇嘴，“别说是九十五万了，就算是三十万拍下都是浪费。”
“这位阁下……”杰罗赶紧开口，似乎想要补救什么。
只是肖恩却是懒得理会他，直接就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想说的，你去跟洛德斯克解释吧。对了，见到洛德斯克时你顺便替我转告一句话，今天这帐我还是直接记到商会联盟的身上了。所以今天上午我和他说的那些条件，全部作废，因为我现在很不高兴。……既然连拍卖会的严格把关都不会，那么何必搞什么拍卖会呢？”
杰罗的脸色此时也变得有些难看。
虽然他不知道肖恩的来历，可是对于洛德斯克他还是很清楚，而一位能够让洛德斯克亲自上门拜访谈条件的人，自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至少，眼前这个黑发年轻人绝对有着足以让商会联盟那边需要重视的东西。而得罪这样一个人，他杰罗的下场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毕竟在商会联盟里，王牌拍卖师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严格算起来还真的不值什么钱。
可是肖恩等人却根本就没有给杰罗任何解释的机会，非常干脆利落的就走人。
这让杰罗自然对那名寄拍者感到异常的愤怒。
不过，这些就和肖恩等人毫无关系了。
对于肖恩而言，他现在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放出消息让莱恩那位炼金铁匠知道自己救了他一命。因为他目前确实有打算打造几件青铜魔化装备出来卖点钱，但是手头上却缺乏足够的材料，或许可以从这位铁匠身上入手。当然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肖恩已经想好了如何趁此机会再大大敲诈商会联盟一笔了。
所以说起来，他或许还真的得多谢阿诺姆才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