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终生

  “你干嘛咬我！”迷迷糊糊之际，念生觉着胸前传来一阵刺痛，睁开眼睛发现整个身上居然布满了红豆豆，在看某人却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顺势，她就要去咬他，他却揉了揉她的发用力搂着她让她动弹不得，慢慢的她就安静了。

  “念生，明天我们就去复婚好不好？”

  念生抬眼看向他岑。

  “你真的想好了？”

  顾伽彧点头。他早就想好了，只不过今天在说出口却又是另一番味道。

  念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头埋在了他的颈下居然哭了，等了这多年，熬了这么年，她还是终于等到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卧室的大床上，偶得小小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帅气的脸欢。

  原本睡眼惺忪的他瞬间瞪大了乌黑的眼珠。

  “顾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顾伽彧就趴在他的面前，跟他保持一样的姿势。看着儿子醒来还真是一件幸福不能在幸福的事情，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少……

  下一秒钟，他轻揉他的头发。他的营养很好，头发又黑又顺滑，不过让某人大手掌揉过一遍之后在顺滑也无济于事了。

  “以后叔叔天天都在这里好不好？”

  偶得坐起来，揉了揉小眼睛，厚厚的头发看起来像个鸡窝。

  “你们要结婚了对不对？”他语气很平常，如同说“我饿了”一般，像是这件事情在他心理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这倒是让顾伽彧感到意外，几分钟之前他还在思考着怎么跟这个小家伙交代呢？

  “你没有意见吗？”顾伽彧疑惑的又问，随之起身给他穿衣服。

  偶得倒是一副很享受的状态，配合的伸开两只胳膊。

  “我身上留着你的血，虽然小的时候没照顾过我和妈妈。那只好趁着现在好好弥补了。”偶得慢条斯理的说着。顾伽彧看着他脸上不带一点小表情，而这样一句话并不像是从一个小孩子嘴里能说出来的。

  “偶得，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顾伽彧一本正经的问。

  偶得故作淡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冲着他嘻嘻的一笑，一下子就跳下了床。那样子明显是回避他嘛。

  顾伽彧连忙进洗手间帮他把牙膏挤好，又把角落里的小凳子放到了水池面前，动作熟练，像是之前就做过一样，殊不知这些都是单念生出门之前告诉他的，在偶得没醒过来之前，他害怕做不好甚至演练了一次。

  直到看到儿子刷完牙了，他才把他抱起来。

  “那偶得现在是不是该告诉爸爸了？”

  偶得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然后很认真的摸样对某人点了一下头。

  “哎！好吧！不过这是秘密，你不许说出去，妈妈也不行哦！”顾伽彧立即装作很神秘的样子配合他。然后偶得趴在了他的耳边悄悄的说：“是方程爸爸！”

  顾伽彧惊讶！居然是方程？他以为是念生或者是念军，可没想到居然是他！如果再有机会见到他，他一定要跟他说声谢谢！

  这个时候，念生拎着袋子走进来，看到他们父子俩亲密的样子，幸福的笑了。

  “快过来，吃早餐了。偶得，有你最爱吃的生煎包哦！”

  偶得一听，挣扎着跳下了某人的怀抱，朝食物飞奔了过去，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早晨，却因为如此温馨的画面而变的独特，而在顾伽彧心里，这样的早晨他异常的珍惜……

  顾伽彧开车把偶得送到了学校，临走之前，顾伽彧把脸贴到了小家伙的面前。

  偶得乖乖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顾……爸爸，晚上见，要记得来接我哦！”他很认真的说道。

  顾伽彧温柔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他不想对儿子撒谎，可是看到那样一张天真的小脸他却不忍心拒绝。最终他应允下来。

  “爸爸一定会来。”偶得开心的直跳脚，然后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走了进去。看着儿子欢快的样子，他嘴角划过一抹别人察觉不到的忧伤。他真想跟孩子说，以后爸爸天天来接你……如此简单的承诺，他却做不到……

  以前都是念生送他来，如果念生没时间就会安排秘书接送他，每次送他来的时候，偶得都会耷拉着小脑袋，不等念生嘱咐他几句就匆匆的跑了进去，她知道，他很希望爸爸妈妈一起来接送他，就是其他的同学一样，一家三口出现在这里，所以今天偶得格外的高兴，乌黑的小眼睛都闪着金光。

  看着儿子这样的高兴，念生却想哭，6年了，这样的画面，她从来不敢奢望过。她甚至以为会独自陪伴偶得到老。

  顾伽彧把车开到了之前他们住的小区。下车之后，顾伽彧主动牵起了念生的手。紧握着，仿佛一辈子都不在松开。熟练了按了密码锁，门嗒的一声就开了，里面一切如旧。

  这是顾伽彧第二次回到这里，上一次还是5年前

  tang，他得知她结婚了，嫁给一个商业新贵，他们的婚礼很盛大，国内的财经新闻不断的播放，刺着他的心痛的喘不过气来，他只能去喝酒，喝多了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一夜醒过来，他开始嚎啕大哭，他把她丢了，是他亲手把她丢给了别人，他从裤袋里掏出那本离婚证，他始终贴身带着，因为那上面的照片是他俩唯一的一张合影。

  如今他再也没资格拥有它了，保险箱扔了进去。仿佛仍掉过去所有的一切，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努力工作，把所有的重心全部放到了顾成上面。

  念生打开了保险箱，里面的东西放的太久，早已经落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念生一样一样的拿出来，顾伽彧就在旁边翻看着，首先是一封信，上面是他的笔记，那是那天喝醉之后，他趁着酒劲写的。

  “你看了？”

  念生点下头，当时她哭的一塌糊涂。如今确是笑着说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甜蜜。

  “这个，是准备给我的吗？”念生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颗钻戒，黄色的，耀眼而又璀璨。戒指内里更是镶嵌了无数颗小钻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光彩夺目。

  顾伽彧接过那枚戒指，摊开了她的手，轻轻的套在了她无名指上。

  “向日葵，它会一直朝向太阳，你那个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每天都充满了无尽的能量与希望。”他淡淡的口吻，可是每句话都扣在了心弦上。

  “那这些呢？”念生拿起其中一本册子翻看着，上面是各种婚纱的图片。

  顾伽彧看了她一眼，白净朴素的一张面孔上，却带着童真的摸样。他喜欢她这个样子，抬起手臂揉了揉她的头发，。“念生，我欠你一场婚礼。”他的口吻依旧淡淡的，却紧紧凝视着她的面容，墨色的盼子带着无尽的深情。

  念生却平静的对他摇了摇头，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只要有他在身边就好。

  “我只要你！”她的手紧攥住了他的大手。

  他垂目看着怀里安静的女人，眼底尽是苦涩。

  “顾老师，给我讲讲牧辛吧？”半响，念生突然问。

  顾伽彧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如今在提牧辛他倒是释然。

  “好啊！”他利落的答应。然后扬起头，透过玻璃窗望向了天空，仿佛响起了往事：“她很开朗，也很疯狂，那个时候年少轻狂，爱上就爱上了，不过他们不同意。”顾伽彧说到这垂下眼看向念生。

  他们指的是谁，念生明白，不过还是很惊讶！

  “牧辛那么优秀，为什么不同意？”

  顾伽彧低下头摇晃了一下脑袋。

  “因为出身，在他们眼里出身很重要，牧辛没有那样的出身，不过我还是把他带进家门了，可能那个时候太年轻了，以为娶了之后就可以一辈子了，可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母亲瞧不上她，自然对她不好，在那个家里她生活的很痛苦，而我那段时间忙着考研考博也很少关心她，就是那段时间吧！她怀孕了。”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俊眉一点点的拢起来。

  “接下来呢？”念生小心翼翼的问。

  顾伽彧却苦涩的摇了摇头。

  念生更加诧异。

  “没了？不会吧？”

  半响，顾伽彧才抬起头来。

  “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她怀孕以后我很高兴，我们都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父母对她的偏见少一点，不过没过多久，她就上了医院的手术台，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当时很糟糕，母亲告诉我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不信，直到父亲给我看了一堆照片，照片上全是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念生听着心惊！不禁咬住了下唇。

  “后来你们就离了？”

  顾伽彧不再说话，反而定定的凝视着她。

  “念生，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懂吗？”

  念生愣了一下，想了半天还是对他摇摇头。

  顾伽彧又说：“纳斯达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会来，跟我走在一起完全是姐姐安排的，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不好推开她，不过从那天之后，她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以后也不会。”

  念生没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虽然很反感牧辛的作为，不过只因为出身被歧视，她还蛮可怜的。

  一切的误会终于解除了，念生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

  民政局内！

  “恭喜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把崭新的红本发到他们的手里，微笑的送上了祝福。

  “谢谢！我们会的。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彼此都不会分开，对不对？”念生激动，想到第一次和某人拿到这本证的时候，面对的是某人一张冷冰冰的脸。

  而这次……顾某人终于笑了，只是那笑容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念生又推了他一下。

  “顾老师，怎么了？”

  顾伽彧皱了一下眉头，只觉着脑

  袋晃了一下，随即嗡嗡的响，好在只是一瞬间就又消失了。“没什么，我们走吧！”他牵起念生的手走了出去。

  念生被他牵着，只觉着他大大的手掌内，手心冰凉。

  “你真的没事吗？”她拉住他，在看他的脸色惨白，更加的担心。

  顾伽彧掐了一下她的脸蛋，故作轻声的说：“真的没事，晚上叫上方世博我们一起吃饭。”

  念生看他还能笑的出来，心才稍微放下，然后点点头。“记得要去接偶得，他很喜欢你！”她不忘提醒他。

  顾伽彧点了下头。然后帮她拦了一辆的士。

  “注意安全。”他把她送上出租车不忘嘱咐，临走之前还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她有些惊吓，不过翘起的嘴角却是满满的爱意。

  而这边顾伽彧刚送走他，就立刻掏出了电话，他的电话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文教授打来的，他在催他去住院，可是现在他真不舍得离开他们。

  再看着手里的结婚证，立即拨了个电话号码出去。

  “吴律师，我们老地方见。”挂了电话，他开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还是昨晚的那间会所。

  吴律师已经早早等候在那里了，顾伽彧一进来就把结婚证扔到了他的面前。

  “这回可以办了。”

  吴律师有些惊讶！连忙打开了结婚证，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真的去结婚了，难道他是鬼迷心窍了？要把所有的财产全部都送给那个女人和孩子？

  他还记得顾西亭曾经跟他说过。

  “单家的人太有心计，伽彧虽然跟她离婚了，可是我害怕有一天他会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如果顾成落到单家人的手里，特别是她那个哥哥，那么顾成就完了，我的心血就白费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心痛的闭了一下双眼。可他不过是个律师，在无奈也没有任何办法。半响，他艰难的点了一下头。废话不再多说。“我知道了。”临走之前，顾伽彧又叫住他。“吴伯伯，我知道的意思，可是……我现在……算了，您回去吧！”

  吴律师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他怎么能看不出吴律师的心思，他既然能拿出父亲写给他的遗嘱，那么父亲肯定是相当信任他的了，而自从念生的爸爸从顾成的楼上跳下来之后，父亲对单家一直都有芥蒂，父亲也曾不知一次对他说过，看错了人家，让他娶了单家的孩子，幸好离了。

  如今连带着吴伯伯都对念生有了偏见，他很想解释，可是他该怎么说？最后还是算了，反正以后念生跟他没关系了。

  这时，文教授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只好接起来，只听那边很生气的声音说：“顾伽彧，你在干什么？”

  顾伽彧听到文教授这么激动的声音，原本握着电话的手更用力了。能让他老人家着急的，一定都是大事，而他的事……

  “文伯伯，您知道我这边事情比较多，容我几天解决一下，不过您放心，那几样药我一定按时吃。”

  “我不管你的事情多不多，明天你一定要来医院，如果不来，我就去你公司找你！”文教授说完啪的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顾成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小艾捧着文件一趟一趟的送进来，很快偌大的办公桌上就堆的跟小山一样的高。方世博把玩着车钥匙走进来，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到他平日里最爱坐的办公室上居然被一大堆文件给霸占了惊讶的说：“顾伽彧，你这是干什么呀？”

  顾伽彧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示意他坐下，然后等小艾把所有的文件全部都拿过来之后，他紧紧的关上了门，并嘱咐小艾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方世博看顾伽彧一脸严肃又认真的样子，不禁收起了他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你电话里让我务必现在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顾伽彧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扔到了他面前。

  方世博顿时惊讶的瞪圆了他本来就小的眼珠子。

  “哇靠！还真是新鲜，你居然又结……”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结婚证，当看到了上面那个女人是单念生的时候更为惊讶！然后就开心的大笑起来。

  “哥们，这就对了嘛！这是好事，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拿起茶当酒敬他。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

  “世博，我得癌症了。”他说忽然，语气平淡却带着浓浓的忧伤。

  方世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差一点就喷了出来。他立即放下茶杯。

  “你……你说什么？”他知道顾伽彧从不随便开玩笑，特别是这种玩笑，一脸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愁容。有些难以相信的看着他。

  相对他人的惊讶！顾伽彧却显的很平静，只隔了一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虽然他的内心也很痛苦。

  他再一次说：“我生病了，不过这次可能严重一些。”

  方世博只觉着身体一晃，差点栽到地

  上。他利用一分钟的时间消化了一下他的话，随后，他立即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伽彧：“昨天！”

  方世博立即拿起桌子上的结婚证看了一眼日期。

  “是念生提出跟你结婚的？”

  顾伽彧微微摇头。

  “她不知道。”

  方世博把结婚证放回原处，看着他，全所未有的严肃。“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照顾他们，我会有一段时间可能要一直呆在医院里，那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我不想让他们跟着担心，还有顾成，我交给念生，你要帮他。”

  “这件事情你要帮我保密，晚上，我会带她和你吃饭。”

  方世博低下了头，很沉重的点了一头。眼泪全含在了眼圈里。半响，他抬起头用力对他微笑。

  “哥们，好好养着，一定没事的。”他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泪水流了下来。他的泪水一向很浅，有的时候一个电影情节都会被感动的稀里哗啦。

  他这一哭，让顾伽彧为更伤感，不过他还是坚持微笑着给了他一拳。“是个老爷们吗？我又没死。”方世博破涕为笑，却仅仅拥抱住他。

  “放心，有我在！”

  顾伽彧用力拍了拍他的背，算是给予他的回答，十几年的情谊，也是他收获到最珍贵的情谊。

  下午，顾伽彧早早就来到了幼儿园门口，下课铃声一响，瞬间涌出了好多的小孩子，而他一眼就看到了走在人群里的偶得，跟在他旁边的还是有一个男孩。

  他朝偶得招招手，很快偶得就看到他，飞快的跑了出去。“爸爸！”他欢快的叫了一声，然后跟旁边的小男孩说：“这就是我爸爸！我亲爸爸，你看我俩长得像不像？”偶得说完，把小脸蛋贴在了顾伽彧的脸上。

  小男孩点了一头。

  然后偶得拉过男孩的手。

  “我没骗你吧？明明，你也能找到爸爸的，像我一样，还有，以后谁在说你没爸爸，你就说我爸爸在天上呢？”小朋友像是很听偶得的居然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到他的家人来接他就飞快的走了。

  顾伽彧却对着偶得皱了一下眉头，上了车之后很不解的问：“偶得小朋友，为什么要说爸爸在天上呢？”

  偶得理直气壮的回答：“因为这样他就很帅啊！会驾着七彩祥云来接他。”

  顾伽彧只觉着一条黑线从他的脸庞划过。趁着等红灯的空挡，他回头看他。“那之前有小朋友问你爸爸在哪里？你也是这么回答的？”

  只见那个小脑袋用力的点了两下。

  顾伽彧感觉更多的黑线划过他的眼前。

  不过……那以后呢？想着，他又对儿子说：“爸爸觉着这个答案不好，驾着五彩祥云的是仙女，下次再有人问你爸爸去哪了？你就说爸爸变成了孙悟空，一直都在你身边。”

  偶得的小眼睛转了转一副很不解的表情看向父亲。

  “为什么要变成孙悟空呢？”

  “因为孙悟空会72变，爸爸可以每天变成不同的人陪伴你。”

  偶得一下子来了兴致。

  “那样是不是比在天上飞更酷啊！”

  “那当然了！”顾伽彧故作骄傲的样子。

  偶得开心的不得了，心里却想着明天把这句话告诉明明，那样他就不会在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