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僧录
百转千回,祥子走的都是弯路。在每一个不经意的转角,祥子都会出人意料的选择一个方向。既走过繁华的街道,也走过冷清的街巷。
最终,在走过了不知道多少个街巷之后,祥子在一个巷尾拐角处没有人的地方停了下来。两边都是高墙大院,这里,像是有钱人的聚居地。
祥子离开之后,梁羽飞沿着巷尾的拐角循着街道而去。大约五十步的距离之后,梁羽飞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铁门之上的牌匾写着:芹溪公馆,几个大字。祥子口中的芹先生,应该就是这家公馆的主人。
敲响沉重的铁门,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见来人是梁羽飞,他的了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边开门,一边招呼道:“梁先生来了,里边请。”
梁羽飞微微点头,回头望了一眼周围没人便向院子里走了进去。管家关上了门,而后径直将梁羽飞带到了二楼的书房里。然后,便自己离开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梁羽飞知道芹先生得过一会儿才来。这小段时间里,梁羽飞知道自己不能浪费了。
书房里除了摆满书架的书籍,还有梁羽飞更为感兴趣的东西。书房中央,摆着一架钢琴。德国造的,贝希斯坦。对于梁羽飞来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推开一尘不染的琴盖,黑白琴键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耀眼。梁羽飞曾经征求过钢琴主人的同意,有机会的时候,他可以弹奏这架钢琴。
指尖跃于琴键,音符跳动,动人的旋律在书房里回响。闭上双眼,梁羽飞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生在乱世之时,这样的时光对于梁羽飞来说,绝无仅有。
一曲结束,梁羽飞意犹未尽。指尖的再次跃动,又是一曲婉转动听的交响曲。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梁羽飞缓缓睁开双眼。短暂的几分钟里,犹如一场浪漫而又的旅行。时间刚刚好,芹先生应该快到了。梁羽飞应该知足,这短暂的时光,已实属难得。
忽然,梁羽飞的身后传来了清脆的掌声,还听人道:“《肖邦圆舞曲》,弹得不错,感情很到位。应该很久没有弹琴了吧,还能弹得这么好,真是难得。”
梁羽飞慌忙起身,身后一位身着长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是气色仍是非常好的老者正站在书房的门口。
“谢芹先生夸赞,晚辈,造次了。”梁羽飞微微鞠躬,对眼前的这位老者,梁羽飞很是恭敬。
“不必如此客气,就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样。来,坐。”
书房一侧,两张柏木椅子,梁羽飞与芹先生主客坐定。接着,便有佣人端上了两盏上好的毛尖茶。佣人离去之后,书房里只有梁羽飞和芹先生两人。
“自从上次一别,羽飞已有近一个月没有来到老师家里了吧!最近警察局的事务很繁忙吗?都不想着来看看老师。以我看啊,你还是辞了警察局的工作,来跟着老师吧!”芹先生语重心长的说着,他是梁羽飞的老师,而且和梁羽飞关系非常好。
“学生思虑不周,只顾着自己的事情去了,竟然忘了前来拜访老师,还望老师见谅。警察局里的事务虽然繁忙,不过学生只是一个小巡警,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最近遇上了些小麻烦,所以才没有时间来拜访老师。”梁羽飞回道,他应该是要经常来拜访芹先生的。今天祥子不说芹先生找他,他这几天也要想着来了。
“时局动荡,老师知道羽飞是个有抱负的人,只是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啊!你为人低调,遇到难处不愿向人求助,很多事情都是不好解决的。你要记住,老师是一直站在你身后的,要是真有什么困难,记得找老师。”芹先生很关心梁羽飞这个后辈,只是有些令人不解的是,他们之间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从芹溪公馆的气派来看,这个芹先生在江城应该是个人物。梁羽飞既然跟他关系这么好,只当一个小巡警,有些不合常理。如果非要找个解释,或许是因为梁羽飞加入了地下党,这是组织上的需要。
寒暄过后,梁羽飞从自己随身带过来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裹着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本书籍。或许是因为油纸包裹的原因,看起来很厚。
芹先生接过,脸上露出了笑容,对梁羽飞道:“羽飞向来都不会令老师失望,想来这段时间里,应该是有不小的进步的。”
梁羽飞谦虚道:“老师谬赞了,学生愚钝,是老师的谆谆教诲,才令学生有了今天的进步。学生一定一如既往的努力,绝不令老师失望。”
芹先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然后打开了油纸包裹着的东西,原来真是一本书籍,而且像是一本古籍,上面写着:《情僧录》。
翻开书页,里面满是繁体书文,很多地方,都写满了红色的注释。看样子,那些红色的注释应该是梁羽飞写的。
只看了几页,芹先生就连连赞叹:“不错,不错,羽飞的确没有令老师失望啊!”
“老师过奖了,夜已经深了,学生这就要告辞了。”梁羽飞道,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芹先生送一本书。
芹先生放下了手里的书,点头道:“嗯,时间确是不早了。我送送你吧!”
“不不不,老师这是折煞我了,从古自今,哪有老师亲自送学生的道理。老师您且安坐,学生就此告辞了。”
芹先生没有再坚持,不过梁羽飞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硬塞给了梁羽飞一个信封。
夜色已经很深,门口街道转过去以后的那个巷尾,祥子正在等着梁羽飞。四周寂静无人,这样的时候总是让人瘆得慌。不过祥子一点儿都不害怕,他不怕鬼神,也不怕人。
梁羽飞离开了芹溪公馆之后,快步走到了祥子的车前。没有多说什么,上了车之后把车篷拉得很低。哪怕是这深夜,梁羽飞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