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武试炼之前
守护使者以光明火焚烧，会留下五毒珠。
那么，如果是自己，五仙教的圣女，以光明火焚烧，却不知又会剩下什么东西？甘凝霜心中一动，突然有一丝感触，觉得抓到了一线线索。
五毒珠可避百毒，已经是弥足珍贵。
如果五仙教的圣女祭献，能够留下更有价值的宝物——那那个隐藏在暗中的人，所图谋的东西，也许就呼之欲出了。
可惜，她总不能把自己烧了，看看会剩下什么东西。
“老师所言，甚是有理。”风子岳听她分析，点了点头。世上的人，不会做无益之事，这个历时千年的大图谋，如果说没有什么利益所在，也绝不会持续那么长久。
“我们循着这一条线索，或者能有些发现。”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离奇，而他们所得到的线索也是太少，商量下来，最好的办法，还是只有等待，静观其变，看看还会发生什么奇事。
而修炼五宝血之人焚烧之后，会留下什么样的东西这条线索，却是要甘凝霜想办法去追查，五仙教留下的典籍之中，不知道会不会有记载。
“对了，老师你带着这个……”
风子岳忽然想起在离花宫中得到一个东西，乃是一串金铃，其中主铃硕大，周围串着无数细小的金铃，任何一个金铃鸣响，不管相隔多远，主铃都会跟这一起响起来。
这东西叫做护花铃，名字虽然不甚得体，但意思倒是清晰。
风子岳摘下一个金铃，递给了甘凝霜，让她带上，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摇动金铃，风子岳自然就能得知。
甘凝霜收了这个金铃，脸色倒是难得的一红。刚才那守护使者口中胡说八道，把她跟风子岳说成了一对，饶是她素来大方，现在想起来，也难免有些羞涩之意。
风子岳心中却是光风霁月，“老师，除了天武试炼，这段时间我应该都留在五羊城中，要是有什么意外，你随时召唤就是。”
他接下来的时间，要潜心准备天武试炼，而楚狂人的三年之约，也是极为紧迫，容不得一刻放松。
“哦？”甘凝霜的面色渐渐恢复了自然，“天武试炼之期，又要到了么？”
她自己潜心炼药，倒也没有细算日子，不过天武试炼，乃是天武大陆上的大事，她掐指一算，果然就在不久之后。
“那我可要抓紧重新炼制几枚先天丹药——”甘凝霜微微一笑，“以小风子你的武功，就算不能独占鳌头，也一定是会脱颖而出，可不能让那些先天秘境的弟子靠着丹药赚了你的便宜……”
风子岳大喜，虽然他自己有把握在天武试炼中得到上沧澜圣山的机会，但是总是多一分实力就多一分把握。天武试炼之中竞争激烈，尤其是内门的争夺，先天秘境弟子云集，手上先天灵丹是永远不会嫌多的。
“那就多谢老师了！不过我参加天武试炼的时候，还请老师与公羊老师结伴，以免不测……”
风子岳也想好了，天武试炼耗时良久，他也无法分心旁骛。如今甘凝霜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调查五仙教圣女祭献之事，而公羊奚也突破了桎梏，直达先天，那两人之间的芥蒂，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公羊老师如果真的是对花楹夫人有情，那对这件事情自然也不会置之不理，如今他已入先天，应该能保护得了甘凝霜的安全。
“这……”
甘凝霜略有一些犹豫，但旋即就点了点头。她也是爽利决断之人，不会纠结于小儿女情态。
在风子岳将此事告知公羊奚之后，这个静坐了二十余年、磨练心性的老者，也是怒发冲冠，剑气冲天而起，怒不可遏。
“原来……原来竟是如此？”
这是他生平恨事，他一身剑术被锁住了手脚，无从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花楹夫人在他面前化为飞灰，这种锥心之痛，让他二十年来无一日可以安眠，所以才潜心剑道，矢志复仇。
虽然历经二十年，但回想当日情形，公羊奚依然是悲从中来。
竟然是有人暗中操纵这五仙教圣女献祭之事，他满腔的怒气，自然找到了发泄的对象。
“岳儿，我还要谢你替我复仇呢！”
一想起黑衣守护使者的狰狞面容，公羊奚心中痛恨，知道他也同样化为飞灰，这才稍稍消了口气。
“老师有事，本来就该弟子服侍其劳，——只是，这守护使者的背后，还有人在操纵，我怕他们会对甘老师不利，本可就近保护，但近日就要参与天武试炼，只怕无暇分身，那些日子，要老师多辛苦了……”
公羊奚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凝霜与我自小就一起长大，本就有兄妹之情，若不是因为这事……”
他脸上有恨恨之色，“也不至于存有芥蒂，二十年前我未能保护夫人，二十年之后，我绝不会让凝霜再有事！”
风子岳见他面色凄楚，知道他心念故人，看来对那花楹夫人，倒确实是一往情深。只是此事也不好多问，只好硬是把八卦憋在了肚子里面。
“天武试炼即将开始，岳儿你可有几分把握？”
公羊奚转了话题，转而说起天武试炼之事。
这天武试炼，乃是大明国周边四十州之地俊彦少年的一次大集会，通过种种方式，比试武学和天资，而最后获得第一的人，传说可以获得武学圣地沧澜圣山的传承。
这沧澜圣山在先天秘境之中，也不算是多么厉害的存在，至少圣山之上的武圣大人，绝对算不上是当世第一的高手——但这沧澜山本身却也有极大的怪异之处，其中更是藏了无数的秘密，至少这千年来，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在沧澜山上撒野。
即使是楚狂人也不能！
从他交给风子岳的那青田丹之上，风子岳就看出了一丝端倪。
楚狂人的武功，应该已经远远在武圣之上，他既然愿意给这青田丹，意味着他希望能够治愈女儿楚红玉的伤势——可是他居然没有取得清圣白苍耳果，而仅仅是得到了枝叶，唯一能够说明的问题，就是在和天下第一楚狂人，在沧澜山上也是铩羽而归。
对于沧澜山的传说，上一世风子岳主要是从他父亲风不凡口中听说。
风不凡为了磨练武学，也为了给妻子取得清圣白苍耳果，曾经九上圣山，却没有一次成功，——他的实力，也已经不弱，有此前车之鉴，就可知道这沧澜圣山的怪异之处。
昔年魔教攻山，血流成河，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所以这沧澜圣山，也称为是不落之山，虽然每一代的武圣都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但谁也无法将这沧澜圣山征服。
而想获得其中的大秘密，惟有进入圣山之中，才有可能。
天武试炼，就是每隔几十年的唯一一次机会。
风子岳对什么蕴藏的大秘密，还有什么武圣的传承都并不敢兴趣，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够治愈母亲伤势的清圣白苍耳果。
除此之外，他参与天武试炼的目的，也就只是磨练自身武学。
不过家人老师，对他的期望都是很高。
毕竟，风子岳是实现了传说之中，二十岁之前的武尊！
天武试炼限制在二十岁以下，而先天高手又不能参与，所以最强战力，也不过就是武尊而已。
虽然有先天秘境的弟子参加，但他们本来就是内外门分开，与世俗武者并非一起竞争——以风子岳现在的修为，在外门竞争，压倒世俗武者中的年轻人，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不过风子岳的目标，可不仅仅在此。
“老师，我听说天武试炼，分作内门和外门，不知老师可知详情？”
风子岳当年参加天武试炼之时，还是懵懵懂懂，完全不知其中厉害，虽然后来略略知道有内门外门的区别，但其中详情，却仍然不甚明了，所以才向公羊奚询问。
“哦？”公羊奚眼中精光一闪，“岳儿，你是想参加内门的试炼？”
果然是知徒莫若师，公羊奚与风子岳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两人都是痴于剑道的人，风子岳的心思，公羊奚一猜就猜到了。
风子岳微笑不语，却也是默认了。
公羊奚哈哈大笑，“好小子！果然有豪气！先天秘境，也不算什么，以你现在的修为，凭什么不能在内门夺魁？”
他也是豪气逼人，当日若不是因为有变故，只怕自己也会一人一剑，冲入内门比试。
其实所谓内门外门的试炼，也没有非常明确的区分。
天武试炼之中，世俗武者和先天秘境的传人，其实也是同一批进入的，不过大多数人都有自知之明，不会跑到自己完全无法抵御的难度中去。
先天秘境的弟子，实力强横，往往都能冲破前三关，进入后三关，这前后之间，有一道巨门阻隔，分为内外。
世俗武者的弟子，能够在前三关中也就是外门获得第一，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绩。
而后三关中，莫说是争夺第一，想在这恐怖的环境生存下来，已经极为不易，至于最后的第六关，直至天武试炼到现在，还没有人能够闯过。
风子岳听公羊奚的讲述，与自己当初所经历之事一一验证，频频点头，终于明白了。
当日他武艺未成，却在管中流的怂恿之下，瞒着公羊奚偷偷参加了天武试炼，也无人可以询问，管中流带着他胡乱游走，只怕已经是到了他所不能承受的环境之中，而且管中流还暗中陷害，找了三个先天秘境的弟子来对付他，害得他浑身经脉尽碎，断臂盲目，九死一生。
不但如此，小蝶为了救他，还搭上了一条性命。
想起这些经历，风子岳脸上露出冷冽之色，到了这次天武试炼之中，这些旧日恩怨，也该了结了。
管中流将这些仇人搜罗到一块儿之后，他的历史使命也该告终，风子岳毫不介意要将他一剑斩杀！
“只要你实力足够，冲过中门，自然是进入了内门试炼——”
公羊奚捋须微笑，对弟子却是非常有信心。
“每一关中，都有各自任务，若是过不去这一关，就在关中争夺，得了第一，也有些好处——强行过关，那就恐怕有生命之危。”
风子岳点了点头，当日天武试炼的情形，他也是亲眼所见，世人愚顽，终究还是有许多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非要闯入下一关中，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即使留在适合自己实力的关卡之中，也未必就一定能全身而退，竞争如此激烈，正面相杀已是极为艰难，背后下黑手的人，也是不少，能够活着出来，已经可以算是一方精英。
当日自己真是昏了头，才会听管中流的话，贸贸然闯入试炼之中，害人害己。
但今时今日，情况自然是大不相同。
如今他的实力，与上一世天武试炼之时，已有天壤之别。
他现在担心的，并非是安全问题。
而是自己的脚步，到底能走到哪里为止。
如果说，第一关是武徒、第二关是武士、第三关是武师、第四关是大武师、第五关是武尊，那第六关，就是超越这些阶级之上，更为艰难的一关！
并非先天，而又超越武尊。
莫非就是楚狂人和公羊奚所指的武皇之境！
天武试炼六关，乃是对一个武者全方位的试炼。在生死存亡分际，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潜力，他能不能跨越六关，完成对自身的超越，同时取得进入沧澜圣山的资格，为母亲取得清圣白苍耳果？
带着这样一个问题，风子岳振作精神，养精蓄锐，等来了这一年的十二月。
在此期间，风平浪静，倒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甘凝霜又重新炼制了一批先天丹药，交到了风子岳的手上，她这边对当年之事，也暂时没什么头绪。
公羊奚与她见面之时，虽然仍有些尴尬，但终于还是摆脱了当年的芥蒂。
而各方准备参加天武试炼的弟子，也都蠢蠢欲动，暗流涌动。
天武试炼，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