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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与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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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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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笑三生说的淡淡,月冰心回答的也是淡淡。

  若是放在其他年轻的男女间,这一问一答本该充满着柔情蜜意,可在这两个人身上,却丝毫体现不出柔情蜜意的样子。

  虽说是主仆,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抛开身份不说,也可谓是青梅竹马,感情自然要比其他人要深厚一些。

  在他们年幼的时候,月冰心就已被明确灌输了主仆的思想,她从不僭越,也不敢僭越,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她对他的情感都不会发生质变。

  所以当笑三生伸手搂住了她的腰,抱起她,轻轻放在内室的床上时,月冰心也丝毫没有一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她还是极力配合他,回应着他的动作。

  他虽充满热情,极尽男性本能在给她欢愉,月冰心还是感觉得出他并没有将心思全部投入到这种事上,他的动作虽狂热,但他的双眸却如潭水般清明。

  笑三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看得出他在想着别的事。

  对此月冰心也早已习惯。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半夜又怎么能少了女人?她不禁对那些嫉妒公子与她如此亲密的人感到好笑。

  公子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女人来入梦罢了,难道他们竟会以为公子只有待她是特别的吗?

  爱情——她不奢望,也不稀罕。

  这种时候她又想起了煊。

  煊不是她,而楚云卿更不是公子。

  她希望煊在楚云卿身边能过得很幸福。

  煊这一夜确实是很幸福。

  二爷疼爱了他一晚上,二人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一觉香甜,却在清晨被一声恐怖的鸡鸣省生生吵醒,还伴着喊话声和脚步声,搅得“睡眠不足”的楚云卿肝火大动。

  “一大清早,是在闹什么?”

  他推门,院子里一只母鸡正在“咯咯”乱窜,厨娘和元青在后追赶,想方设法从左右包抄,将它捉住。

  奈何母鸡太过灵活,被它一路跑到楚云卿的住处来,都没能捉住,这才上演了一出清晨闹剧。

  院子里的青草被这只母鸡践踏的惨不忍睹,眼前景象让楚云卿一夜的好心情立时消散,双眼微眯看着这惹祸的两人。

  元青和厨娘就赶紧站住脚,听出二爷声音里透着的不耐,也顾不上去捉那只鸡了。

  “二爷,这是……”元青解释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一个声音生生打断。

  “二爷,怎么不披件外衣就出来了呢?”

  一听这阴柔的音色元青便知道是谁,抬头一看,果然见煊手里举着一件衣袍贴近楚云卿,为他细心披上,紧了紧绳结,对上楚云卿的双眸时,盈盈一笑,妩媚得很。

  他的身段就更加妩媚,楚云卿身上虽没穿着外衣但好歹也穿着白色中衣,在他自个家里,又是被吵起来的,也不能说是衣不得体。

  但二爷旁边那位就真的让元青彻底无语了,他虽也穿着中衣,但绳结还没有打好,胸口半遮半露,尤其是肩伤那侧,完全坦露,好生诱人。

  感受到元青不友好的视线,煊懒洋洋地回望他一眼,十分友好地回以淡淡一笑,妩媚的脸,妖娆的身段,绝代的风华,宛如潘安再现,一笑倾人城,厨娘已经看得完全傻住,若不是长时间对煊的讨厌之情坚定了信念,想必此时元青也会为这一笑而沦陷的吧。

  “我不打紧,倒是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楚云卿扭头关心煊的时候,脸上的动怒之色已消下去好多。

  “还不是看二爷不加件衣服就走出来,放心不下。”

  楚云卿扣住煊正往自己肩上披衣服的手,扯过外衣,潇洒一转,衣服批到了煊的身上,他还小心没有碰到煊肩上的伤口。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肩上的伤不够,还想再感冒着凉,让我心急?”

  楚云卿目光平静悠然,语气更是极轻,晨间的薄光笼罩在他身上,说不出的柔和。

  “那……煊以后不敢了,绝对绝对不让二爷为我忧心。”

  那厢同样沐浴在晨曦中的煊回以一笑,此情此景,美如诗画。

  这让元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楚云卿这时头扭了回来,不看元青,而是直接将目光扫向站在元青一旁,又有些战战兢兢又有些怦然心动的厨娘身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跑来的母鸡?”

  语气已经很善了,但厨娘依旧是感受不到什么微风抚面的惬意,她很紧张地绷直了身子,暗中恶狠狠瞥了那只危机暂时解除,正在不远处闲庭漫步顺带啄啄地上碎屑的闯祸母鸡一眼,大有“回头跟你算帐”的意思在。

  “是……是李老头送来的,说是听说二爷要出征了,便送只鸡来补补,笼子没关牢,这才让这小东西满院子乱转。无心惊扰二爷,无心惊扰二爷……”

  楚云卿失笑摇头,“元青,大娘捉不住它,怎么你也捉不住,能放任它到处乱跑?”他扫了那只鸡一眼,“……还有到处乱啄?”

  元青垂首,不答话。

  如果是平常,他早就把这只鸡捉住了,奈何昨晚因为煊留宿二爷房中,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他们昨晚是怎样的翻云覆雨,纵情欢愉,害他整晚都在为情所困,失眠到今晨,现下困顿的很,人无精神,哪有精气神去上赶着抓一只活蹦乱跳又充满攻击性的母鸡?

  楚云卿叹了口气,弯腰拾起一颗小石粒,指尖一弹,正中鸡腹,那母鸡痛得“咯咯”叫唤了两声,扑腾扑腾翅膀便坐卧在地上,老实了。

  厨娘机灵,马上走过去抱起那只肇事的鸡,“二爷要是没什么吩咐,老婆子就去煮饭去了。”

  楚云卿待下人向来和善宽容,他们平时也用不着这么样小心翼翼,不过现在不同了,厨娘作为过来人清楚得很,打扰别人的恋情至少会折寿三十年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时候要是再不懂的识相退场,那她下辈子还不如投胎变成一只家禽,让人家宰着吃算了!

  “那么李大叔是否已经走了?”

  “把鸡送来就走啦。”

  每次楚云卿带兵出征的前几天,李老头都不会忘记将家里最鲜最肥的母鸡送来。

  将士们出征在外,能有粥喝就已算不错,哪里还奢望来顿荤腥?于是邻家的乡亲们就会送些鸡鸭鱼肉给将士们,希望他们能吃顿好的,再去征战。

  “元青,一会校场你不必去,走一趟李大叔家,替我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二爷,煲汤我很拿手,不如我煲给你喝吧?”煊手点着唇瓣,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你会煲汤?”

  “你会煲汤?!”

  楚云卿和元青异口同声,只是这二人语气却是大大的不同。

  “当然。厨娘是北方人,不惯煲汤,我看这鸡不错,就怕大娘放多了佐料进去,怀了鸡肉的鲜味,敢情不如我来操作,也请二爷尝尝我的手艺。”

  期待是期待,“可你肩上的伤……”

  煊嬉皮笑脸着,道:“只要能给二爷煲汤,纵然伤口溃烂又何妨?”

  楚云卿立即板脸,“不许胡说。”

  “嘻。”煊吐吐舌头,“二爷,我的伤真的不碍了,如果二爷还是担心,那便让元将军为我打下手,我指点,他操作,如何?”

  煊不等这两人拒绝,抢着道:“我相信元将军一定也很乐意为二爷的美食出一份力的。”

  “既如此……好吧。”楚云卿点点头,心里还是比较期待能吃上煊的手艺的。

  元青傻住。……啥?要他帮忙做饭煲汤?开什么玩笑!

  然而楚云卿一句话已是一锤子敲定,那样满心期待的神情,元青哪里舍得拒绝,让二爷失望啊!

  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厨娘一听说煊要承包今日饭餐一事,已是乐开了花,原本煊只是说煲汤,可最后在厨娘的攒动下,整个饭餐都交给煊来做了。

  “你想想,能吃上心爱之人做的饭餐,心里面该有多开心啊!”作为过来人的厨娘如此说道。

  煊笑笑:“大娘所言甚是,那便由我来包办,我看这里也不用大娘帮忙了,回家照看你的小孙子吧。”

  知道大娘想趁着楚云卿去校场训练兵士,早早偷溜,这两天饭菜质量明显下降,煊早觉出来了,只是因为楚云卿不在意就没指出来,现在刚好借着机会,自己动手,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和楚云卿的胃。

  这是其一。

  元青狐疑:“……不用大娘帮忙,你行么?”

  煊挺起胸脯,道:“多此一问。我身为风月烛一品小倌,除了那方面活技好,自然还得要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还有,像是买菜杀价、上房修瓦的事我也能干。”

  看着煊摇着手指,得意洋洋地“啧啧啧”,元青有点哭笑不得。

  从没听说哪个小倌会因为能上房修瓦而沾沾自喜的。

  “好了,打下手的,去,把那只鸡杀了,毛拔干净了拿回来给我。”

  元青瞪着一双牛眼,道:“你叫我去给鸡拔毛?”

  “我肩膀有伤啊,若是伤口恶化惹得二爷不高兴,这责任你负的起吗?”

  元青咬牙切齿,却无从反驳,气呼呼地提起鸡翅膀,跑到厨房门外杀鸡拔毛去了。

  煊捂嘴偷乐。

  故意支走厨娘,便是为的这其二。

  平素老和他对着干,不趁着这机会整整这小子,怎么对得起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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