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侧城隔离区
确实如维达所说，犯罪者在调查犯罪这方面不但不输于执法者，而且还要比他们有效率得多。．com李静云在出院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一封发自维达的邮件，内容大致上是关于门捷列夫教授的调查结果和维达附注的个人分析，里面的资料很多涉及个人**，这都是执法者碰不得的东西。维达是通过何种手段将情报搞到手，关于这点李静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邮件的内容大致如下：
首先是某个被收买的学生会交通管理处成员提供的资料。中都学院的所有车辆都配备有卫星定位装置以方便导航，当然维罗妮卡的车子也不例外。根据交通管理处的记录，维罗妮卡探员的坐车在其人失踪前十二小时一直停在门捷列夫教授的别墅外，大致可以推定维罗妮卡的失踪和门捷列夫有关。
第二条资料则是来自于第一教学区的教师出勤记录。维罗妮卡失踪后第二天，门捷列夫教授就莫名其妙地请了长达半年的病假，同时还有李静云住院的那家医院提供的医疗证明。维达的某些情报来源显示，从申请病假之后门捷列夫就从未返回公寓也并未在中都学院任何一家医院就医，而且也没有离开中都学院的关卡记录。维达判断门捷列夫现在仍然在中都学院市内但是无法定位他的行踪。（中都学院并不允许无关的普通人进入，同时能力者出入也需要登记，所以在城镇出入口设置了关卡）
下一条是关于门捷列夫教授的身体状况，维达从医院的数据库里找到了门捷列夫详细的体检结果。由于本身年龄已经超过了人类可以承受的最高寿命一百四十岁，门捷列夫的身体状况确实是每况愈下早就应该退休。他体内的基因突变和器官老化程度早就不是现代药物可以控制，早在三年前他的身体内部就发现了大规模的癌细胞扩散，却因为他的年纪较大身体无法承受根本性治疗只能用抗癌药物延长生命。根据该医院的预测结果，门捷列夫教授的身体状况最多还能维持正常生活两年，如果在这两年期间遭遇任何不良状况都可能直接因虚弱导致的癌变爆发性扩散而致命。
看到这里，李静云几乎想要放弃对于门捷列夫的调查，和一个活不了多久的人斤斤计较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重新坚定了将这件事情追究到底的想法。
最后一条是关于李静云现在仍然持有十九支的dx－2175·改型兴奋剂，维达通过某些途径已经确认此系列兴奋剂的开发人正是门捷列夫教授，同时他还是多个能力增强药剂的开发负责人。不过在二十年前的一次上层权力斗争中这种危险的药剂被列为禁药，门捷列夫的一级医师资格也被吊销。此系列投入生产的最终型号是dx－2175，所谓的改型并不存在于联邦数据库记录中，也就是说打进李静云身体中的很可能是门捷列夫教授在被吊销资格之后非法研制出来的新型号。至于他为何冒失地挑选李静云来做实验和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风险来继续研发属于禁品的兴奋剂，目前仍不得而知。
就在门捷列夫消失几天后，中都学院侧城隔离区被发现有人在公开贩卖一种无论功能还是外形都与dx－2175改型惊人相似的药剂，基本上可以确认药物的来源就是门捷列夫教授。不过两天时间就有数十人因为使用这种药剂伴随的副作用严重受伤甚至死亡。鉴于侧城隔离区并不在中都学院的管辖内，这种药剂也没有流入中都学院管辖的八个大区，所以无论是监理局还是安保部都没有采取应对行动，而只是加强了对于侧城隔离区方向关口的盘查力度。
侧城隔离区，曾经被称为侧城新区，始建于二十一年前，和碧海区一样是当时那届政府的中都学院扩大计划一部分。就在二十年前，碧海区刚刚投入使用，侧城新区还在铺设能源供应等基础设施的时候，联邦政府内部高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动。当时执政的国家派由于一系列政治黑幕曝光被民主派赶下台，随之联邦的政策也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大批有违反联邦宪法嫌疑的国家项目被勒令停止进行，其中就包括涉及贪污需要清查预算的中都学院扩大计划和违反人权的军用兴奋剂开发计划。此后联邦政府从未再向侧城新区投入一分钱，留下了面积两千平方公里足有一座小城市般大小，号称联邦第一烂尾工程的侧城新区。
学院理事会也不是没有想过重新开发这块闲置区域，等到理事会好不容易花了五年时间筹集到足够完成侧城新区再开发的启动资金时，他们赫然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块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相比于管理还算严格的中都学院下辖区域，几乎是一座空城的侧城新区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谓是天堂。能力者中有不少性格扭曲认为自己是上天选择的上位者，应该凌驾于普通人之上。他们被中都学院施行了严厉的打压，很多成员都因为对普通人的犯罪行为被中都学院通缉追捕，只好逃到了还没有建成的侧城新区内。联邦政府停止建设后他们轻易地驱逐了驻扎在此的联邦警察，确立了自己在此地的统治地位，这些人就是现在中都学院里臭名昭著的72s的雏形。慢慢地，已经到达毕业年龄却不愿意服兵役者、利用能力犯下重罪的逃犯、在中都学院待不下去的决斗战败能力者等各色人物都开始向这块无法之地聚集，等到中都学院和联邦政府注意到他们的危害时为时已晚，只好联合封锁了侧城新区通向周边地区的通路并且用本来打算作为再开发款项的钱建立了一条据说是当时最先进的半环形封锁线彻底将学院与新区分隔开来，此后这块地方改称为侧城隔离区。
侧城隔离区一直是中都学院和联邦政府治下的一块癣疥之疾，现在估计生活在其中的能力者数量已经超过三十万。数量如此庞大的能力者不是单纯镇压可以解决的问题，万一引发暴动对于周边地区的破坏简直无法想象，所以联邦政府和中都学院除了对其进行严密封锁之外并未采取其他措施。面对严密的封锁，生活在侧城隔离区内的能力者为了获取基本生活物资则不得不以犯罪为生存手段。
在大多数能力者眼里侧城隔离区就像是能力者的地狱，生活在其中的都是能力者的渣滓根本不配称之为人，李静云可没有这种偏激想法。无论是罪犯也好，流氓也罢，李静云始终认为他们都是正常人类，只不过走错了前进的道路而已，有罪也应该交由法律去审判而不是用片面的正义作为理由伤害他们。门捷列夫居然在明知道兴奋剂副作用的情况下还将这种药剂流出去，这种行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李静云也无法原谅。一想到有人已经遭到和自己一样的痛苦甚至因此死掉，李静云就觉得心中那团燃烧的愤怒之火变得更加旺盛，眉心都拧成了一团。
“维达，我有事需要和你商量。”李静云接通了维达的通讯，语气阴冷的吓人。
“说。”维达的答复简单明了。
“关于侧城隔离区发现这种兴奋剂贩卖的消息属实吗？”
“这是我通过不同途径证实过的，准确性没有问题。”
“你有没有办法通过兴奋剂的贩卖者找到门捷列夫的所在位置？”
“不可能。学院对于侧城隔离区的封锁很严密，我雇佣的情报贩子都是在中都学院内部活动的在籍学生，在隔离区那种地方搞情报花多少钱他们也不会干。”维达回答得很坚决，看来是没戏。
“那么进入侧城隔离区的方法呢？”
“你……你是认真的吗？”通讯那头的维达脸色一变。
“我很认真。有还是没有？”
“进入隔离区的方法有很多，要不然这些家伙早就被饿死了。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你让你态度如此坚决，但我还是要提醒你隔离区的能力者可不像中都学院里面一般讲礼貌，冒险进入那种地方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把命搭上。”维达的话中带着严重的警告意味。
“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你参不参加，不想参加的话我也不勉强，不过还请你帮我找到一条可以进入隔离区的通路。”
“……算我一个，这也是约定的一部分。让你死在隔离区里我会很困扰，像你这种不明世事险恶的菜鸟单独行动我实在不放心。”维达沉吟了一会之后语气平淡地答道。
“这样最好，那么等你搞定了再联络我。”李静云挂断了通讯。
“副作用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么？也不知道这样子是好是坏……”看着手中响起盲音的身份卡，维达微微一叹，再次拿起身份卡接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喂，仓鼠么？……没错，是我……我有事情要办需要带个人进隔离区，时间暂时还没有定，大概就在这几天内吧……报酬每人十万？没问题，我会在明天之前向指定的户头上汇一半，剩下的等我们从隔离区出来结清……你放心，和执法机关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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