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陆九章 戛然止戈
――广寒分舰队临时旗舰?雾月号――
“……！”
枯坐在陆战队突击舱里等待舰长指令的李静云忽然感觉一阵强烈的悸动袭上心头，他直觉性地向某处墙壁看去，仿佛那个方向有什么无法抵挡的威胁正在降临般。这时他才发现不只是自己，身边所有的能力者几乎都是这个状态――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将畏惧的眼光投向某个角落的方向，那个方向正是地球的所在。
舰桥。
“雷达员，报告状况！”自己的母星突然出了问题，即使敌我双方已经接近战斗距离香月舰长也不得不分心去照应。
“重力读数没有异常，电磁雷达发现地球上空约现在正被一股高能量场包围，性质不明，目前边缘高度约等于大气表层高度，有效范围缓慢向外扩张中，现在开始传输光学信号！”雷达员在操作台上敲下几个按键，舰桥副屏幕切换到了地球的光学影像。
人们将目光投向屏幕，曾经见过无数次的蓝色星球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薄膜显得如此陌生，在那层有生命的镀膜之上不断闪耀着粼粼波光，波光变幻着形状形成一个个似是而非的符号，随便看上一眼就好像全部心智都要被那些符号夺走。
“提督！”目睹这前所未见的异状，香月舰长连忙接通了和杨威利的通讯。
“我看见了。”通讯另一边的杨威利显然对这股异变也很震惊，但身为提督的职责让他必须在下属面前保持镇定。
“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这是同盟军搞的什么诡计……”香月舰长表现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哪怕自己的座舰被破袭舰队围攻她都没像现在这么慌乱。
“事到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地球方面有同盟的间谍在搞什么阴谋我们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退缩，只要拿下了同盟舰队……不，只要拿下了他们的总旗舰伯伦希尔就是我们的胜利！”
杨威利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就算地球圈舰队在战事之初占了些便宜依然无法扭转双方的实力差距，想全歼全部敌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以敌军总帅莱因哈特的首级为目标，期望敌军在统帅死亡的情况下崩溃。
“明白了，本舰队这就着手准备进攻。”看出杨威利是打算豁出整个地球圈舰队和莱因哈特同归于尽，当兵吃粮理应为联邦尽忠，香月舰长没有提出异议。
――同时?先锋舰队总旗舰?伯伦希尔号――
如同所有人一样，莱因哈特也通过光学成像仰望着地球的异相，心中被疑惑和不安所笼罩，其中一半是对地球异变的诧异，另一半是对未来战局的不确定。
“总帅，本舰收到来自地球的特别紧急联络。”忽然，通讯副官急匆匆地走上了指挥台。
“没想到会做得这么大……果然是你搞得鬼吗？”莱因哈特咬着牙用他人听不清的声音低沉道。
“总帅？”副官不明所以，只好再问一遍。
“知道了，这就过去。”莱因哈特不耐烦地摆摆手，“参谋长！这里暂时交给你负责。”
“总帅，敌人随时都会攻过来……”参谋长担忧道。
“迎击计划已经制订好了，你需要的只是按部就班的指挥而已，还是说离了我你们就连怎么打仗都不会了么？！”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刚才还很平静的莱因哈特语气中充满了火气。
“属下绝非此意！”莱因哈特突如其来的怒火将参谋长吓了一跳，他连忙低头请罪。
“明白了就给我用心指挥，我去去就来。”
“是！”
――稍后?机密通讯室――
“总帅大人，几天不见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您可是要统领整个太阳系的未来皇帝，如果现在就把自己的身体搞坏您的臣民们可是会因此忧心的。”在屏幕另一端坦然而坐的不列颠大公见面就是一句让人火大的揶揄。
“虽然不知道地球上现在什么状况，但这应该也是你搞的鬼吧？现在我联络不上在地球的部队，如果因为你的关系让他们损伤了一丝一毫，我发誓绝对会把你抓出来碎尸万段！”年轻气盛的莱因哈特已经没法再表现得淡定了，他恶狠狠地对鲁路修警告道。
“敬请放心，他们现在过得好着呢。”鲁路修满不在乎地笑着，“总帅您许诺给他们的和平国度已经提早一步实现了，现在他们正沉眠在幻想中做着美梦，没人会伤害他们。”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莱因哈特警惕地看着眼前人，他几乎在与鲁路修的初次见面中就在心中认定他另有图谋，不过多亏了他的暗中帮助同盟才能在联邦的压制下扭转颓势，这让莱因哈特不得不对这个阴谋家保持一定的礼貌以维系互相利用的关系。现在既然双方已经撕破了脸皮，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信任和合作了。
“导致事态的原因说来有着非常遥远的渊源，我倒是想详细地跟总帅您说说，不过现在恐怕您也没有听我讲古的心情，那么就长话短说好了――现在地球上几乎所有人的心智都被一个称为‘全灵’巨型法术劫持，您在光学影像上看见的金色薄膜就是那个法术的表象，只要进入那个薄膜的包覆范围人类就会迷失心智心甘情愿地成为这个法术施行者的奴隶。当然，您在地球上的部队也是这个状态，只要法术的施行者一声令下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将枪口调转向您。”鲁路修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那么同在地球上的你为什么没有被这个法术控制？果然因为你就是元凶么？！”莱因哈特似乎咬定了鲁路修就是幕后黑手。
“不不不，”鲁路修用让人火大的表情摇着手指，“您太高看我了，我一个人的势力远无法主持如此规模的法术。若说是有关联，我也只是在暗中推了这个施行法术的组织一把，顺便在他们手中捞到从这个法术控制中幸免的方法而已。”
“你的势力不够？呵呵呵！”莱因哈特被气得大笑起来，“一手导演了对联邦远征舰队的欺骗计划，独立研发了能力跳跃引擎，完全靠着自己的实力扭转整个太阳系势力分布的男人会说自己势力不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那么好骗吗！？”
“若我的话不足以让您采信我也无可奈何，我要提醒您的是，这位‘全灵’可不是只包围了地球就停滞不前的。您的雷达兵也应该发现了它的磁力场正在向外扩散，现在地球上的每个人类在死亡后灵魂都会被‘全灵’所掳去。请不要小看人类灵魂的力量，据我所知每一千个灵魂注入法阵中就会会让它的范围半径提升一倍，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只有几米的可怜数字，您想猜猜地球上每天会自然死亡多少人……或者说每秒会自然死亡多少人吗，总帅？”
鲁路修耸耸肩膀，事不关己地轻松问道。
“！”莱因哈特可没有回答的心情，他在心中暗暗计算了一下，顿时冷汗挂上额头。
以统治地球为目标的莱因哈特当然知道地球每秒会自然死亡多少人―这是相当权威的统计数据，从这个数字延展下去每分钟死亡53人，每小时就是死亡3180人，姑且将现在的延展范围以2米推算，一小时后的延伸范围就是2的三次方，两小时是六次方，三小时是九次方，不出几个小时这个法术的延伸范围就会超过现在舰队距离地球的十万公里。
“您考虑清楚了吗？如果您认为我是在信口雌黄，大可和杨提督决战一场再来提我的人头好了，当然也得到时候您还保有自我意识来摘我的人头。想必您也已经猜到远征舰队是被我放回来的，即便您消灭了地球圈舰队我手里仍然有备用的舰队，只是不知道您的下属打完这场仗还能剩下多少。”鲁路修得意地冷笑着，他知道莱因哈特已经动摇。
“你不要太得意！我手上有人类最强的太空舰队，不管是全灵也好全神也好，我只需要在它攻过来之前提前将它的运行中枢物理毁灭掉就可以了！”莱因哈特确实动摇了，但不代表这头金发的雄狮会俯首认输。
“您可以试试看，现在就试，结果不会让您失望的。”谁知鲁路修竟是对莱因哈特的轰炸威胁置若罔闻。
“你以为我不敢吗……参谋长！”莱因哈特按下了舰桥的联络。
“是，总帅！”一直在等候的参谋长连忙答应。
“通知武器管制室，将本舰主炮对准地球！”
“总帅？！”一直尽力避免战火波及地球环境的莱因哈特忽然说要瞄准地球，参谋长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将主炮对准地球！”莱因哈特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可是总帅……我们要炮击哪里？”参谋长疑惑地问道。
“那个奇怪光罩的核心，我派去的情报员已经查明那是联邦的新兵器。”莱因哈特对属下撒了个谎，他需要一个正当理由。
“明白了！”参谋长得到了合理的解释这才向火控传令。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自信到底来自于哪里吧！”莱因哈特注视着从舰桥传过来的外空图像，对鲁路修狠狠道。
太空中，伯伦希尔号的主炮缓缓对准了“全灵”的核心――也就是中都学院的位置，而杨威利的直属舰队为了避免第一次月面战争时发生的惨剧并未背对地球列阵，先锋舰队和地球间没有任何遮挡。
“嗡！”舰内传来微弱的震颤，一发超高速质量弹从伯伦希尔号直奔地球坠去，从未想过莱因哈特会直接轰击地球的杨舰队根本来不及反应。
让战场上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
重达几十吨、裹挟着庞大动能的质量弹在那层轻薄的金色面前毫无建树，薄膜与质量弹交接的地点浮现出一层层五色的盾形光膜不但阻挡了质量弹的前进，更是瞬间将其硬生生弹出地球大气。
“我跟您说过了，不要小瞧灵魂的力量，您面对的是整个地球上所有人的灵魂构成的心之壁障，是不可侵犯的绝对领域，区区一块钢铁根本不可能通过。”鲁路修早就料到了结果。
“你赢了。”亲眼目睹自己手中最强的兵器被轻易打败，莱因哈特失意地低下了头颅，“既然你联络了我，那么你肯定有解除这东西的方法，你想用什么来交换？”
“联邦的统治权，还有联邦和同盟之间的和平。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只要你宣布同盟和联邦永久停火，地月圈和金星以外的殖民地我可以全都让给你，之后的事态我自会解决。怎么样，条件还算公平吧？”
“……成交。”莱因哈特不甘心地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抠进掌心中，“我可以保证停火，你怎么保证地球圈舰队不会攻击我？”
“我现在是联邦政府中尚保持神智的最高职位官员，根据宪法可以代领联邦总统职权，杨威利提督是一位在这方面很死板的人，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会听从命令的。”自己已然彻底掌控了局势，鲁路修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六月十二日中都标准时间零时许，自由同盟军总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宣布对地球联邦永久停火，所有作战行动一律终止，同时地球联邦代总统鲁路修?vi?温莎回应此停火协议宣布地球联邦军终止对自由同盟军的敌对行为，延绵百年的联邦―同盟战争在眼看要决出胜负的时刻因为一个突兀的共同威胁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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