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不正常的正常人
落户青城市的第八天，经过一周妥善准备李静云的小店开张大吉，因为是萧条时期前来捧场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些自称是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的人物——当然就是潘多拉暗中派遣的便衣护卫。êng.c○m更新最快
比起这些自来熟的家伙，被开张半价吸引来的真正原住户倒是对李静云其人并没有印象，不过这么多人齐齐一口咬定李静云就是这条街上土生土长的人，反倒是让原住民们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全灵而把原来住在这里的李静云给忘掉了。
“本来不认识还要装作认识，真难为他们了。”维达看着一个原住户故作熟络地跟那些便衣护卫打着招呼，小声讽刺道。
“这就是所谓的三人成虎啊。”监视着这一幕的潘多拉笑道，“很少有人对自己的记忆抱有绝对的自信，只要把谎话说上一百遍就算是再固执的家伙也会开始怀疑自己了。”
“怎么我说什么你都能听到？”维达奇怪道，餐馆里现在人声嘈杂自己说话的声音又不大，这家伙怎么听到的。
“你昏迷时我让医生在你喉骨附近植入了震动感应器，除了呼吸杂音有点大之外效果还算不错。”很快耳朵里传来了潘多拉的答复。
“你这混蛋……”维达不由得咬牙切齿，这女人竟然把在别人身上做手脚这种事说得心安理得。
“哈哈，比起跟我较劲你还是赶紧去招呼客人吧，你斜对面那桌已经有人等着急了哦。”潘多拉坏心眼地笑道。
维达顺着潘多拉所说的方向看去，两个顾客正在对自己指指点点。想来也是，开张大吉的日子里身为前台人员的她居然站在那里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是个人看过去都会觉得奇怪。想到这里，维达为了自己看上去不要太诡异决定整理表情去招呼那桌客人，可是还没等她迈动脚步就被新来的马尔维娜抢了先。
“对不起让两位久等了，想吃点什么？本店今日推荐的招牌菜是白果烧鸡，另外这几样素菜味道也相当不错。”小姑娘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招呼道。
“嗯，那就照你推荐的这几样来好了，另外再上一瓶猕猴桃酒。”马尔维娜的殷勤招呼打消了顾客的不快，顾客就按照她的推荐多要了几样。
“好的，请您稍候。”马尔维娜轻轻点头拿着菜单走到台前，“维达姐，三号桌的点单。”
“你倒是干劲挺足，不觉得无聊吗？”两人之间知根知底，维达说话也不隐晦。
“能像这样安稳地工作不是很好嘛，”马尔维娜淡淡一笑，“比起在外做一个流离失所的能力者要好多了。”
“……”维达一时竟对那笑容无言以对，她一直和李静云在暴风的中心旋转，习惯了那种波涛汹涌的生活之后她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像普通人那般考虑问题了。
“那个……维达姐，单子。”见维达不知道为什么而忽然发愣，马尔维娜小声提醒道。
“哦，这就送到后厨去。”反应过来的维达慌忙接过单子走向后厨，李静云正在里面工作。
“三号桌的菜单。”维达把单子钉在了橱柜上方一排钉子中的一个上，那东西是用来为厨师标出料理顺序的。
“知道了。”李静云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身体状况还未完全恢复的他额头已经见了细汗，但是人的精神状态很不错，看来他很享受这份工作。
“结果没进入状态的人只有我吗……”不忍心打扰李静云这份辛勤，维达退出了厨房。
大厅里是一片祥和的世界，人们在席间说笑着，品味着盘中美味的餐点，常说美味会带来好心情，那么此时此刻无论是便衣保安还是真正的顾客便都在享受着李静云全心奉献的好心情。
然而，眼前这片平和光景维达却感觉是如此的虚幻，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肥皂泡般转瞬即逝。维达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从顾客们的笑容上移开转而注视一些旁人不会注意的细节——谁的手上有没有不正常的老茧、谁的目光会不会故作漫不经心地向厨房里面游移，这些早已成为习惯的警戒心让她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表现得太紧绷了，这不像你的作风。”忽然，潘多拉通过耳机提醒道。
“是吗？”维达一愣。
“你自己还没有察觉吗？连那些顾客都看出来了！”潘多拉那边似乎很生气，“我在监视器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整个餐馆里只有你一个人和其他人的气场截然不同，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作为一个曾经全球通缉令榜上有名的杀手存活到现在的。”
“……”维达这一次没有顶撞而是选择了默然。
曾经的她能以不大的年龄成为有名的杀手，除了历经磨练的手腕之外最大的利器就是到哪里都能融入环境的天生本事，这让她在潜入刺杀的任务中无往不利。可是自从全灵事件之后维达就隐隐察觉到自己正在丧失这种本领，除了在李静云面前她还能展现出平常的一面对于其他的陌生人她总是不自觉地表现出防备和敌意，尤其是那些陌生人在试图接近李静云的时候。
“喂，你还行不行啊？再这么不在状态下去我就要继续往你这边加派人手了。”潘多拉半是激将半是警告道。
“我没问题的……给我点时间调整，不会太久，这边暂时先交给你了。”维达苦恼地摇了摇脑袋，又返身走进厨房。
“啊，维达，我这边的菜还没有做好，告诉客人再稍微等等。”李静云以为维达是进来催菜的，因为丧失了概率能力他的烹饪效率比之以前差了不少。
“我不是来催菜的，只是想出去一会，抱歉。”李静云满满的干劲让维达很内疚。
“怎么，累了吗？”李静云关心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昨天没怎么睡好，所以今天有点瞌睡。”维达编出一个勉强的藉口。
“你放心去休息好了，这边有我和马尔维娜，没问题的。”李静云回以让人安心的笑容。
“嗯。”维达点点头，失落地离开人声鼎沸的餐馆。
“给这家伙的压力太大了吗……所有人都别光顾着吃了！注意监视新入店的客人，尤其是那些试图接近厨房的人，还有别忘了给我带一份回来！”目送着维达离开餐馆，潘多拉对所有便衣命令道。
店外。
说是出去散散心其实维达并没有走远，这里是旅游城市，大街上随处可见为游客准备的长椅，她只是在对街找了一块清静的角落坐下以便让头脑清醒而已。街上人不多，几个孤零零的行人时不时走过反而让街面看起来愈加萧条，但比起餐馆里嘈杂的环境这里更适合让她反省自己。
“我究竟是怎么搞的……”维达靠在椅背上仰天问道，没人给她答复，连平时最爱插嘴的潘多拉也沉默不语。
于是，时间在维达苦恼中静静地流逝着。有的行人路过店门前，对看板摇摇头然后离去，有的人呼朋唤友地走进餐馆想试试这家新店的口味，时不时又有满足的食客从店里谈笑着踱步出来，维达的目光就呆滞地随着人流移动着，谁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忽然，维达的瞳孔锁定了一个很不起眼的行人。
“潘多拉，在听吗？”维达小声自言自语道。
“我在，什么事？”潘多拉几乎是即刻回话，她从维达的语气中闻到了事件的味道。
“你的监视队伍里有没有具有变装能力的人？不是普通的变装，而是持有能力就是改变自己的外在形态。”维达提出这样一个怪问题。
“没有，有什么不对头？”潘多拉的神经顿时紧绷。
“有个总在店面前转的家伙很可疑，我跟上去看看，店里的保卫交给你了！”维达装作漫不经心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向着那个已经消失在街角的行人方向走去。
转过街角，大街上只有一个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衣装看上去也不是维达之前注视的那个行人而是个女性，维达用比那个人稍微快一点的脚步跟上去想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拉近两人的距离，可是那人的行走速度却越走越快。
突然，那个人毫无预兆地跑了起来！
“果然！”维达赶紧拔脚追赶，毫无疑问这家伙就是维达刚才看上的目标。
维达的脚程比一般人快很多，那个人因为伪装成女性穿着高跟鞋跑起来速度受限，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快拉近，那人无奈之下只好选择转弯躲进一条岔路。
当维达赶到时她发现这是条死胡同，隔墙很高一般人无法的通过，里面却除了三面围墙之外什么也看不到。维达警惕地从怀里掏出飞刀，右手沿着围墙一步一步摸过去，指尖只有墙面粗糙的质感。
“跑了吗？”在胡同里用能力侦查了一圈，除了手上的灰尘之外维达什么都没有得到，她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了这里。
然而就在维达走后不久，墙角一块地面奇异地凸起，变幻成了人的形状。
“呼……”那人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出胡同。
他得意的太早了。
“啪！”就在迈出死胡同的瞬间，一支纤细的胳膊毫无预兆地从视界死角里伸出来反拧住那人的手腕，飞刀闪着寒光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比刀光更加寒气逼人的，是维达阴冷的警告声。
ps：虽然估计大家中有不少已经看过了，作者还是要推荐一下央视一套的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这是央视几年来少有的良心，感兴趣的读者们请务必手边备好食物观看。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