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神职人员
“见鬼，晚了一步！”一只脚跨出传送门，阿尔伯特就看见亚历克斯驾驶的轰炸机正拖着轰鸣声扬长而去。
阿尔伯特的能力确实不大适合追踪，那些多余的金光闪闪实在是太过于引人注目了，没等追出多远他就被亚历克斯发现。得知自己被追踪的亚历克斯立即变幻了赶路方式在曼哈顿地面上七弯八绕的街道上穿梭没几下就把阿尔伯特甩在了后面，等他再次锁定亚历克斯的动向时他已经扬起翅膀一飞冲天。
要说有什么东西是阿尔伯特不擅长对付的，小型飞行物算是其中一个。在高空没有地方落脚也找不到精准的视觉参照物，对付导弹那样的大体积物体还勉强凑活，但要让他用传送门准确地拦截一个飞行轨迹不停变换的人形物体就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无可奈何之下阿尔伯特只好放弃贴身追踪转而前往亚历克斯的预定目的地，很遗憾地却是晚了一步。
“你、你是干什么的？！”这边亚历克斯刚开跑了轰炸机，那边阿尔伯特就冒着金光出现在甲板上，命运可能把那些水兵一辈子遭受的重大刺激都集中安排在今天了。
“我是黑色守望的人，刚才那架飞机上面是不是载有战略导弹？”阿尔伯特才不会傻到跟联邦军人解释自己是恐怖分子，干脆假借名号跟水兵们问道。
“啊……是没错。”看阿尔伯特的反应不像亚历克斯的同伙，莫非真是黑色守望的人？水兵们虽然跟岸上没什么交集，曼哈顿岛里面驻扎了骑士团的能力者部队他们还是知道的。
“还真让指挥官给猜着了。”阿尔伯特郁闷地冲着水兵咧咧嘴角，“我追上去试试能不能阻止他，如果我不行的话……你们就把那颗导弹引爆掉吧，哪怕是它爆炸了也比落在那个人手里强。”
说完，阿尔伯特面前再次现出传送的金光，眨个眼就没影了。
“对啊，我们可以远程引爆弹头的！”冲着阿尔伯特原地消失的地方发了会傻，士兵们才猛拍脑门终于想起来自己并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他们还有核弹头的起爆保险控制权。
被人提醒才想明白的水兵们一窝蜂全跑到指挥室那边去，有的人在核对无线频道，有的人开始启动起爆保险的运行程序，有的人控制着航母潜入水中免得自己被爆炸卷进去，忙活了半天直到电脑前弹出来一个大大的警告窗口这些人都傻了眼。
“我说……谁知道保险的密码？”面面相觑中，操作员对其他人问道。
得到的答复是齐刷刷的摇头，起爆密码只有舰长知道，而那位倒霉的舰长现在在亚历克斯肚子里。
“快去找，咱们舰长记性那么差肯定会留下备份的！”船上大副忙道。
“哦！”于是水兵们又一窝蜂地冲向舰长室翻箱倒柜去了。
他们可不知道自己的拖泥带水给阿尔伯特添了多少麻烦。
和那些没头苍蝇般的水兵不一样亚历克斯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飞机开出了哈得逊河口就是大西洋，驾驶着自带定位系统的联邦战机在那种开阔的地方飞行跟自找死路没什么区别，于是他将飞机调头向陆地方向飞行，一来是打算甩开追兵后就换上自己的生化弹头发射导弹，二来也是拿地面上的平民作为人质让联邦军不敢轻易攻击轰炸机，毕竟谁也没法保证冲着一架搭载热核弹头的轰炸机射击会不会把弹头引爆掉。
整个计划都很合理，亚历克斯唯独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自己在保持人形状态飞行的时候可以逃脱阿尔伯特的传送门定位，驾驶着笨重的轰炸机就不一样了。
“咣！”眼前蓦然金光一闪，亚历克斯讶异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跟自己就隔着道飞机玻璃的机身外侧多了个人。
“放弃吧，你不会成功的！”在自己背后打开一道传送门抵抗飞行中的劲风，阿尔伯特敲打着玻璃冲里面大喊道。
很遗憾地这架被设计成能在核爆云中穿梭的战机隔音非常之好，亚历克斯只知道对方在敲玻璃却听不见他在喊什么，更别提就算听见了亚历克斯也不会就此罢手。
“真是见了死鬼！”发觉劝说没有传达到，阿尔伯特一时又想不出来什么别的有效策略，他咬咬牙干脆另开启一道传送门，直接把自己送进了轰炸机的驾驶舱。
“……”亚历克斯有些无语地发现阿尔伯特居然直接钻到了自己身边的副驾驶位上来，他都没想到对方一个传送能力者居然有勇气跟自己这个体力系能力者共处于如此狭小的空间之中。
“罢手吧，现在退一步还来得及。”面对着亚历克斯错愕的脸，阿尔伯特诚恳地劝说道。
“……你这人不是胆子太大就是没脑子。”如此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亚历克斯发觉自己连把这家伙干掉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是没脑子，只是我有这个责任而已。”阿尔伯特回以苦笑，“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顿时一股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的恼怒冲上亚历克斯的脑门，“联邦不是不想与我们这些能力者共存吗？那么好，我就把全世界的人都变成能力者，我倒是想看看那时候他们会作何反应，把他们自己也杀掉？”
“所以，你的目的就是用感染全世界来消除普通人和能力者之间的区别，我说得对吗？”亚历克斯的激动情绪并没把阿尔伯特吓住，他再次发问。
“没错，倒是你，明明普通人已经抛弃了你们欲把你们灭之后快，你居然还有心情考虑他们的安危？”亚历克斯瞪着眼睛反问。
“我不是在考虑他们的安危，而是为你的徒劳无功感到可惜，我明白告诉你好了，就算你把你自己的感染源散播到全世界感染了所有人，你所追求的大同世界一样不会出现。”眼对眼毫不示弱地瞪回去，阿尔伯特说道。
“……你什么意思？”尽管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阿尔伯特的这句话还是让亚历克斯产生了动摇。
“我在世界变得一团乱之前是中都教省的大主教，我们神职人员跟和你有同类能力的家伙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对感染型能力者的了解比你自己还多。你知道为何明明你都感染了大半个曼哈顿的人口最后能保有神智追随你的人却只有那么几个吗？不知道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你所能完全感染的就只有能力者或者有激发能力潜力的人，纯粹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被你完全感染，他们都会变成那些行尸走肉的突变体！如果你感染了全世界，最后剩下的也只有灵魂足够强韧能承受你的感染的能力者们，普通人会被你彻底消灭掉！这就是你所追求的世界大同？！这就是你要看的他们的反应？！”伸出胳膊一把拽住亚历克斯的领口，阿尔伯特把他想传达但没能传达出来的详情全都一口气说给了亚历克斯听。
“这……不、不会的！你是在骗我，我不会上当的！”亚历克斯被这一连串话说得目瞪口呆，自己的精心策划和努力仿佛一瞬间就都被打碎了，他的理智已经取信了阿尔伯特的话，但无论如何在情感上他也无法接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那好啊，你不是有吞噬人记忆的能力吗？吃了我，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阿尔伯特梗着脖子倔强道。
“你当我不敢？！”
一瞬间数道触手从亚历克斯身上爆出将阿尔伯特浑身上下缠住，然而阿尔伯特没有做任何反抗，只是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对方，直视着那双固执的眼睛亚历克斯不知怎地别开了头。
最终，他没有像对待别人一样冷血地杀掉阿尔伯特，而是只取下了他的一根头发。
“真的是这样啊……”一根头发中包含的信息已经足以证实阿尔伯特的话，亚历克斯沮丧地收回了缠在他触手仰天叹息道。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打算怎么办，还继续下去吗？”阿尔伯特看向亚历克斯，平静地问。
“呵呵，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亚历克斯闻言惨笑两声，“如果只是要把那些普通人杀光让他们自己做就足够了，犯不上脏我的手，他们连我们这些跟他们有这同样血脉的异类都无法容忍，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把自己灭绝掉的。”
“并不说所有的普通人都那样的。”阿尔伯特伸出手拍了拍亚历克斯的肩膀，说了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话。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驾驶舱里面忽然警铃大作！
“警告，根据联邦军部最高权限指示，本机搭载的弹头将在一分钟内起爆，请驾驶员尽速发射导弹。”随着警铃出现的，还有机载电脑死神般冰冷的声音。
“你还说不都是这样？”亚历克斯讽刺地冲阿尔伯特笑道。
“好吧，也许他们需要更多感化才行。”阿尔伯特伸手捂住额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儿可是纽约大区的正上方啊，这帮人的脑子里面装的都是浆糊么。”
“只要不危及他们自己，他们才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坐在一颗眼看就要爆炸的核弹上，亚历克斯的表情却像在自家沙发上般清闲，他既不打算按照电脑的指示发射导弹也没有自己逃生的意思。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正在状态，有我在没人会死的，你坐稳了。”阿尔伯特眨眼一笑，金色传送门在两人座下生成。
“哟？”亚历克斯只感觉身子往下一沉，再睁眼人连着座椅已经在飞机外头了，而那架飞机的航路前同样出现了一道传送门。
亚历克斯隐隐能看见，门的对面是某处自己从没见过的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