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伍八章 家的味道
次日，尽管一日这个时间单位在根本概念上已经不成立了，地球上的人们为了维持自己的生物钟正常还是保留了旧有的24小时制度，维达也按照自己的生物钟正常起床，然后将准备好的简单早餐摆上餐桌。
“嗯？”忽然，身上还系着围裙的维达诧异地发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李静云，敏锐的她当时就感觉到今天的李静云和几天前那个形如空洞的李静云相比显然不一样了，虽然她无从猜测是什么让李静云在一夜之间恢复了正常，恢复了总比保持前几天那般让人心痛的样子要好吧。
“抱歉，让你担心了。”李静云充满歉意地低下了头。
“唉，算了，总感觉自己渐渐已经习惯了你会出些状况。”维达摆着手露出一丝苦笑，不过很快就恢复成真心的温暖笑容，“不管怎么说，欢迎回来。”
“嗯，我回来了。”李静云点头答应着，“我也来帮忙吧，不过维达你这身打扮是……”
“哦，你说这个啊。”维达有些尴尬地看看自己身上套的围裙，“算是应急吧，另外那两位干别的还可以让她们做家事似乎是太难为她们了，我虽然赶不上你的水平十分之一，从小就自己生活至少在家事上还比她们强些，现在地上的资源很紧张，分给我们这点可怜的配额可没有给她们去浪费的余裕。”
“啊，你这么一说……”李静云忽然想起她们为自己庆祝生日那天的混乱场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那天为了给她们两个收拾场面都快把我累死了好吧。”维达很容易就猜到了李静云在想什么，非常难得地像个适龄女孩那般普通地抱怨道。
“嗯，多谢。”李静云笑着向维达道谢，他的感谢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还在楼上熟睡的萧梦羽和天子，这一刻李静云真心觉得交上维达这个上得战场下得厨房的朋友是他人生中少有不多的一件好事。
“呵，事到如今了还什么谢不谢的。”维达耸耸肩膀伸手把围裙从自己身上摘了下来丢给李静云，“不过既然这栋别墅的女仆长小姐已经回归岗位，我这个业余的也就不越俎代庖了，可以吧？”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不过为什么是女仆长？”李静云自然地撩起头发把围裙套在身上开始布置餐桌，边干活顺嘴向维达问。
“玛利亚给你起的绰号，大概那时候常来常往的人都知道吧。”维达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答道。
“我居然还有这种绰号？”李静云表示自己还是头回听说，“话说回来为什么叫女仆长？跟我不搭调啊。”
“我倒是觉得很贴切啊。容姿秀丽、待人和蔼、手脚勤快厨艺又好，甚至连工资都不用付，换个不知情的人初来乍到保不准还真以为你是这栋别墅附赠的女仆呢。”维达带些揶揄地跟李静云解释着，“不过这栋别墅的物主偏偏是萧梦羽那小丫头，看她怎么也没有个主人样子反倒还得被你每天管着，后来大家跟玛利亚聊起时她说既然又是女仆又是家长，干脆叫女仆长好了，这绰号就这么定下的。”
“玛利亚老师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凑热闹啊，明明知道我是什么情况的说……”被人夸赞是很高兴但李静云的表情还是有点郁闷，李静云也明白自己的男性身份估计此生是无法恢复了，被人用这种绰号来评价他依然是难以坦然接受。
“她就是那么个恶趣味的家伙，原谅她吧。”维达替李静云大人大量了一把，“话说上面那两位呢？家事全丢给我说是专心照顾你结果她们还在睡？太不像话了，应该让她们出去外面跑三圈精神一下，天气预报说从今天起外面就是零下温度了。”
“让她们睡吧，这几天我虽然没能注意到周围，恐怕她们两个一直是在不分昼夜地照顾我吧。”李静云的宽宏则是给了萧梦羽和天子，“况且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用担心太阳晒屁股什么的。”
“是啊……”看着早晨八点窗外透进来的冷色路灯光，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了口气。
——这时·楼上李静云卧室——
“唔嗯……”耳边响起了轻微的餐盘碰撞声，室内隔音不错，这些细微的声音可能一般时候都不会让任何人注意到，但萧梦羽却被这个节奏给从睡梦中唤醒了，她熟悉这个节奏，记忆中的一年多间虽然有很多不平凡的日子，但每当能让她放心像今天这样熟睡的日子来临时那个节奏总会温柔地为自己准备好早餐，然后把自己唤醒。
“再、再五分钟……”也许是睡懵了，萧梦羽蜷起身子像往常的日子般为自己的懒惰求饶。
“嗯，好，好，再五分钟。”意外地，这次回答自己的不是温婉的斥责而是模糊的赞同，那个声音的主人习惯性地伸出双手，把自己给搂在了怀里。
自己这是做梦呢？不按照往日情节发展的违和感一下子让两人尚有些迷糊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她们的第一反应就是用感官去确认自己现在面对的人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结果嘛……双方同时确认，尺寸不对。
“呜哇！”萧梦羽触电了似的猛地把抱住自己的人推开。
“哎……疼疼疼！”天子只觉得有股大力把自己给推到了床底下，她跟被丢到下坡路上的草席卷似的咕噜噜滚了三圈，这才狠狠地拍在了床对面的墙壁上。
“你、你为什么在我的床上？！”受惊野猫般炸了毛的萧梦羽从床上跳起来恶人先告状。
“胡说什么呢，你干嘛把我从我的床上推下来！”天子捂着疼痛的后脑勺满面委屈。
“额……”不过这时候两个人也算彻底从迷糊状态中清醒过来了，她俩同时发现这儿不是两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房间，因为本来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是李静云嘛。
“啊，这么回事啊。”萧梦羽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这才总算弄明白了现状的原委。
“怎么回事啊？！”天子还处在混乱中，左右看看发现李静云不在就更混乱了，“对了，恩人呢？！”
“别紧张，姐姐没事，她应该已经恢复过来了，刚才那个声音……可能是姐姐在下面准备早餐吧。”萧梦羽连忙出言解释以让天子镇定下来，很奇怪的是她没有说明李静云的恢复是因为自己的劝解，如果换在平时萧梦羽一定早就把这个功绩晒出来打击天子这个“情敌”了。
“是、是么？”惊喜来的太突然，天子有点不敢信。
“咚咚咚！”仿佛为了回应她似地外面传来李静云的敲门声，“你们两个，声音大得下面都能听见了哦，既然都起来了就梳洗一下出来吃早饭吧，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呢。”
“哦……”这声音就是平时的李静云，喜悦的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乖宝宝似地同时答道。
有句话叫人逢喜事精神爽，或许对世人来说现在的日子并不值得高兴，但对以李静云为中心的她们两人来说这就足够了，草草跑到还没有中断供水的洗漱间梳洗了一下自己，两人争先恐后地来到楼下，她们都想尽快确认自己刚才的感受不是梦境。
嗯，桌上纹丝不乱的摆盘，身上那件让人怀念的白围裙，还有最最重要的那包容一切的温暖笑容，在楼下等着她们的就是她们最熟悉亲爱的那个人，直到这一刻，两个人才真正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不愧是这间别墅的女仆长大人，效果拔群啊。”看着两人脸上感动的表情，维达向李静云笑道。
“大家都坐下吃饭吧，话说小梦羽和天子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被玛利亚老师起了这个绰号？”李静云面露苦笑。
“嗯……”两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算是承认。
“总感觉就我自己一个人给排在外面不知道好不公平啊。”李静云这话就是纯粹在和大家逗笑话了。
“如果姐姐喜欢的话，让我们这么叫也没问题啊。”天知道萧梦羽是一时发傻当了真还是怎么回事，她看起来诚意十足地道。
“别别别，那种绰号麻烦就别再当着我本人用第二遍了，听得人好难为情。哦对了，大家快吃饭，凉了就不好了。”这回反倒是李静云变得窘迫起来，意识到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只会自掘坟墓变得更加窘迫，他立即把话题转移向餐座上的菜色。
“让你们期待不好意思啊，不过早饭是我做的，想吃我们女仆长的饭菜还是等下一顿再说吧。”生怕两人误会什么的维达赶紧表明事实免得她们有什么多余期待。
“唔……”两眼才开始发光的萧梦羽顿时就低落下来，引起了他人阵阵笑声。
说实话，早餐的材料是分配的粗糙食物质量很差，维达的处理水平也称不上有多高，做出来的餐饭吃起来味道和同盟军远征舰队的战地军粮差不多，不过桌前每个人的食欲都不错，刺激起他们食欲的大概不是食物的本味，而是一种叫做“家”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