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狼牙口，因有两座尖尖的犬齿状山头而得名。
之所以之前赤垣只驻军五千就可放心守住阵地，是因为要想通过山口就必须先拿下东西两座山尖，否则侧翼就会暴露在对手的眼皮底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故欲取狼牙口必先拔掉两颗狼牙。
如今赤垣增兵两万后，攻克狼牙口的难度至少增加了五倍有余，所以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硬仗。
茅十八和赞勇是秦州同乡，同门学艺同时入伍的哥俩打了一个赌，赌注是一坛二十年陈的状元红，赌谁先攻克山头，见证人当然是燕子清了。
巳时许，狼牙口擂鼓声声，三路攻城部队同时开始了强攻，顿时漫山遍野都是昆仑军黑色的身影。
山林野战居高者得势，更何况狼牙口暗堡密布，这给攻坚战的茅十八、赞勇增添了不少难度，但冲锋队不惜体力的快速攀爬，转眼间就冲到了山脚下。
上面的敌人开始推下滚木，捎带着碎石的滚木群扬起滚滚尘土，从远处看去宛如一条条乳白色的画轴挂在山腰之上，更多的擂石磕磕跳跳的向下坠落，昆仑军的许多士兵无处躲藏，瞬间死伤无数。
茅十八命鼓手把擂鼓擂的更响也更快，以此来鼓舞士兵们的斗志，而燕子清也下令预备部队全体唱起了嘹亮的昆仑战歌！顿时狼牙口战场上鼓声隆隆歌声高亢，刚才有些灰头土脸的攻城战士又重新燃起战意，一步步的朝山上爬去。
付出了伤亡一千余人的代价后，攻城部队终于攻到了大约三分一的位置。但躲藏在暗堡内的敌人疯狂的射出了弩箭，企图把昆仑军压制下来。这种暗堡数量非常多，用石块简单堆砌的掩体后面是赤垣的弓箭手。
上山之前，赞勇他们就仔细研究过对付暗堡的方法，那就是用火攻。攻击小队按十人一组，每组都配了一个带着火油陶罐的投掷手，发现暗堡后投掷手就会引燃陶罐，在战友们的掩护下，将火罐扔进暗堡内活活将敌人烧死。暗堡内赤垣军的惨叫哀嚎声是他们最乐意听到的声音。
双方就这样一寸寸的攻，一寸寸的守，用了两个多时辰昆仑军才打到了东西二峰的半山腰。立足未稳的昆仑军阵脚未稳，敌军就发起了一次反冲锋，漫山遍野的赤垣军持着长枪冲了下来。
攻城的昆仑军因不便携带长兵器，所以只能背着弯月艰难攀爬，此刻以短对长略显吃亏，同时敌军以逸待劳体能上也占了上风，因此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竟被敌军逼的往下退了百米之多。但随着下面的援军不断增多，双方就在半山腰形成了对峙。
茅十八知道士兵们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心中虽然着急，但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所以下令攻击部队暂停冲锋原地休息。于是数千名黑衣昆仑军各自躲藏在岩石后面开始休整，此时东西线的昆仑军已折损了近三千人。
虎头峡观战的燕子清不禁感叹，还没摸到赤龙坎的大门，北征军已减员了约四千将士，没想到这次北袭任务竟是如此艰难！他有种预感，后面的战事一定会比现在更加惨烈，想到这里，这让燕子清对宇文靖这位帝王级别指挥官的能力开始重视起来。
半个时辰后茅十八、赞勇又发起了冲锋，但同样被赤垣守军的反冲锋压迫回原来的位置，双方来回拉锯数个回合无法分出胜负，但昆仑军的伤亡要比赤垣多得多，这仗打的窝囊！赞勇被气的哇哇乱叫。
燕子清评估了战场的情况后立即下令把茅、赞二人撤了回来，二位先锋虽然极不情愿但将令难违，随着大军撤回虎头峡，狼牙口第一天的战事终于告一段落，山坡上留下了近千具昆仑军的尸体，场面极为惨烈。
回到虎头峡的将领们有些垂头丧气，特别是茅十八和赞勇二将铁青着脸，两只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火来了。
沉默了片刻后燕子清开了口，道，“狼牙口地形险恶易守难攻，今日之战不怪两位先锋，是本将小看了北蛮军了！要想夺取狼牙口还要想法子智取，否则以今日的伤亡比例，即便能到达赤龙坎恐怕我们也没剩多少战力了。”
众将纷纷点头附和道，“将军说的极是，不赖茅十八和赞勇，是那赤垣太可恶！”
“已渡河的杜建安部深入敌后处境危险，大军若不能越过狼牙口前去营救，恐怕他们撑不了几天了。今日天色已晚不便再战，大伙也累了，早点歇息，回到营房都去想想破敌之策，明日我们再战狼牙口！”燕子清说罢就解散了会议，独自一人看着沙盘陷入了苦苦的思索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