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就在燕子清大军开拔进发赤龙坎的第二天，赤垣就不知哪里冒出了约三万人马反扑狼牙口。无奈加上虎头峡的守军，昆仑军一共只有八千余人，敌众我寡之下狼牙口顿失，驻守狼牙口的校尉祝彪战死。
庆幸的是敌人似乎无意进攻允州，故而虎头峡暂时无忧，目前两军在流云河隔岸对峙。肖劲已将战报同时通报贺州、允州知晓。燕子清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把整个事件前前后后捋了一遍。
偷渡流云河泄密中伏，赤龙坎援军源源不断，狼牙口出现秘密部队，自己的后路已被切断……种种迹象表明，敌人似乎每一步都提前洞察永泰军的动机，现在的赤龙坎就像是敌人张开的大网，想把自己一网打尽！看来，前几日狼牙口之役乃是赤垣故意落败好让昆仑军中计冒进腹地！那这赤龙坎打还是不打？！燕子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安阳城神机营麒麟也将出卖敌情的嫌疑人目标锁定在了兵部左侍郎左良玉的身上。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觉得不可能的就越有可能。左良玉，左勋之长子，景泰四年入仕，是当年朝廷武状元擂台赛的榜眼。中第后入伍随军，跟着凉州盛怀德部一步步升迁至参将，永泰元年被李稽册封为兵部左侍郎。
按常理，左良玉是将门之后，又受皇恩礼遇，说他通敌叛国恐怕十人有十人不信，但在麒麟看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只相信证据。
李稽加冕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秘密下令神机营暗中监视朝廷三品以上官员的一举一动，每月要对监视情况向皇帝做简报。
收到姬无伤的指令后，麒麟对几个嫌疑人过去三年的监视记录做了调查，在左良玉的记录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大约在两年前，左良玉在安阳最大的赌坊保利坊豪赌过一把，结果当日输的一塌糊涂，据说输了有一百万两银子，连自己的宅子抵押出去都不够还。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居然有人出面帮他清了帐，因此毫发无损，坊间传闻此人实际上就是左良玉之父左勋。但麒麟知道，就算是左勋也不可能拿出百万银子来救子，这个出手阔错的神秘人就成了麒麟最感兴趣的人物了。
经过多方打听，这位神秘人叫做梁先生，似乎是哪家名门望族的管事先生，但具体是哪家没人知道。经验告诉麒麟，左良玉当天定是中了某人设的局故意让他陷入绝境，然后又慷慨解囊出手相助。呵呵，真不知道一百万两的人情要拿什么才能还清呦？！
而保利坊也引起了麒麟浓厚的好奇心，要赌坊做出千做局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这种毁招牌的事情只有庄家高层同意才会操作，因此保利坊的金老板与梁先生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麒麟做了一个假设，梁先生是赤垣安插在中原的高级间谍，他看中左良玉的身份欲纳为己用，利用左良玉好赌的陋习请金老板做局，然后自己扮作贵人慷慨相助，左良玉感激不尽把梁先生当做自己的恩人，后面的事情嘛，一定是比较狗血的剧情了。
另一个证据进一步让麒麟相信自己的判断。数月前，在一次兵部习武擂台赛中，当年武状元赛榜眼的左良玉竟然连十六强都没进入，恐怕是做贼心虚心不在焉导致的吧。
梳理完这些证据链后麒麟向姬无伤做了通报，毕竟兵部侍郎乃是朝廷从二品的大官，更何况对象是三朝元老左勋之子。姬无伤的话很短也很给力，“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照样查办！”
……………………
赤龙坎这边战况依旧激烈异常，燕子清部死伤了近五千多人仍未能打开缺口，这一时半会儿恐怕解决不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燕子清的心头。
正在攻城的茅十八他们突然听到了鸣金收兵的锣声很是意外。偃旗息鼓后的将军们纷纷围在燕子清身旁问道，“敢问将军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说轮番上阵不准停歇的吗？怎么又收兵了呢？这往后恐怕守军只会多不会少啊？！”
“狼牙口已失，我们现在腹背受敌处境十分危险！”燕子清话音未落众将领已是炸开了锅般。
“这怎么可能？赤垣哪里来的兵？来的这么快？！”……
“那祝彪兄弟怎么样了？”……
“会不会是弄错啦？”……
“赤龙坎不打了？”……
一阵刮躁后大伙陷入了沉默，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等安静下来后燕子清开了口，道，“狼牙口的敌人有三万之多，英武校尉祝彪已经战死，八千守军皆英勇就义无一生还！
现在不是痛哭流涕的时候，我们要想想自己的问题了。”
燕子清手指着前方继续道，“前面这赤龙坎有三万守军还在不断增加，后面狼牙口的三万人马也在赶来的路上，敌人一旦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将插翅难飞，就算不打，围住我们就能把我们困死、饿死！
所以，此地不宜久留，要赶紧想法子突围！”
众将领一听明白了其中利害纷纷问道“将军，说吧，我们往哪里撤？”
燕子清一抬眼指向西面大声道，“往西！去找杜建安他们！现在只有往土浑方向撤，北面、东面、南面都不行！”
“谨听将军调度！”
燕子清当机立断的下达了西进土浑的将令！虽无法完成拿下赤龙坎的任务，但他相信，他的五万人马至少已经牵制住了敌军八至十万人的兵力，也算是间接减缓了云州的压力。
五万人浩浩荡荡的开始了艰苦的西进土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