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启程
觉妄小声说的话,只有乔渊和伏泽听见了,不过伏泽并不开窍所以不懂觉妄深层的意思,乔渊小声问:“小法师,你是不是喜欢方老板啊?”
觉妄脸颊腾的红了,使劲摇头说没有。方青葙正要继续追问,书店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看着来人走上楼来,方青葙不满的道:“宋章史,你还有脸来呀?你那个未婚妻可是把我们小法师欺负惨了,你以为小法师不告状我就不知道了?”
伏泽坐在觉妄头顶,愤愤的道:“没错,小法师不告状,小神我可是会告状的。”
宋章史尴尬的凑过来:“对不住啊小法师,小莲她就是不相信赵笛那小子会害人,所以才那样。话说回来,害我的真的是赵笛那小子吗?”
觉妄沉默了一阵,回答道:“你最近还会做怪梦吗?”
“没有了,再没有做过怪梦,而且也不那么倒霉了。我就觉得是小法师你帮我解决的,快说说,到底是不是赵笛那小子害我。”
“既然已经没事了,那么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无论是谁害你,现在他都知道错了,不会再害你了。害人终害己,懂了这个道理,大概就不会有人去害人了。”
宋章史被觉妄的话堵得很不自在,本来他就是来要个结果的,到底是谁害他为什么害他。如果真是赵笛,那他也不会轻易吃下这个亏。想想这半年多的遭遇,换成一般心智不坚的人,估计吓都要吓死了。
“小法说的没错,您是出家人有大智慧。这么说,那小子肯定不会再来害我了吧?”
觉妄瞅宋章史一眼,不答反问:“你的结缘灵佛牌还带着吗?”
“啊?”宋章史楞了一下,随后有点尴尬的轻轻嗓子,“那个啥,我来就是想说这事。小莲不让我带那个佛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法师你给出个主意,我该把这佛牌供起来呢还是送哪去?”
这时,美丽的女子从宋章史的手包里钻出来,悲伤的看着宋章史,泪眼婆娑。
乔渊小声提醒觉妄:“结缘灵佛牌在那个包里,他都没贴身带着,看样子还是怕呀。胆小如鼠的男人,真招人烦。”
方青葙朝宋章史招招手:“混蛋,过来让我揍你两拳解解气,然后再帮你想办法处理你的结缘灵怎么样?”
“大师你还是喜欢用暴力啊,打两拳就算了吧,我也是受害者。你们不明白,当你知道你身边无时无刻不跟着一个灵的时候,那感觉实在太煎熬了,我有的时候半夜醒过来都觉得浑身发凉。”
方青葙冷哼一声:“浑身发凉那是你阳虚阴盛,少来几炮就解决了。”
这直白的话语,说得宋章史和唐卷宗都是老脸一红。乔渊躲着窃笑,伏泽和觉妄是什么都不懂,还在琢磨炮是什么炮。
“大师,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赶紧给个解决办法吧。”
说到解决办法,这个也不是他们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的,也要看结缘灵自己愿不愿意。
“哎,那个结缘灵,你也别哭了,哭得我烦死了。说说吧,你自己想怎么着?”方青葙不耐烦的道。
“我只想跟在章史身边。”
“可他不要你呀。”方青葙火了,“你是死心眼怎么着?就算你是大活人,你丈夫抛弃你另觅新欢了,你也不能死抓着他不放呀。”
“你的怜悯心大概都被狗吃了。”唐卷宗嘟囔。
方青葙回手就是一拳:“少废话,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宋章史被骂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不敢多说废话,他还指望这些人帮他解决灵的事呢。
“这附近有寺庙,你愿意去吗?”方青葙问。
“不去。”结缘灵回答。
“尼姑庵呢?”
“不去。”
“换个宿主?”
“不换。”
方青葙直接火了,腾的站起来就去推宋章史:“滚,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
本来方青葙跟空气说话就让宋章史很惊异,见方青葙突然冲过来,可把他吓坏了,完全不知真相,还以为灵要害他,吓得转身就躲在觉妄身后。在这里,他现在最放心的就是觉妄。
眼看着方青葙要动粗打人,觉妄只能拦住她,乔渊给他做实况转播,使得他比宋章史更了解情况。
“结缘灵,世间一切都是一个缘字,现在你的宿主已经惧怕你了,你在他身边反而对他没有好处。这说明,你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何不放手?”觉妄对着什么都没有地方宽慰道。
结缘灵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宋章史害怕得发抖,终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灵不应该爱上人类,可是爱上了我有什么办法?章史是个笨蛋,没有我,他连跟女人说话都笨嘴拙舌的。他还是个倒霉鬼,没有我帮他挡灾,他生意肯定要出问题。他……”
“别说了。”方青葙不耐烦的道,“现状是他认为自己不再需要你了,你唯一的选择是离开他,然后选一个你愿意去的地方。”
方青葙转头问宋章史:“你现在得来的一切都是结缘灵帮你的,如果离开他你可能会失去一切,你是否还要抛弃它?”
宋章史楞了一下,想了想回答:“我的事还是靠我自己吧,如果一直有个灵缠着我,我早晚会被自己吓得神经衰弱。”
“孬种。”方青葙和唐卷宗同时说道。
拉锯战终于算是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如何宋章史都不会再要结缘灵,这件事不再有任何转机。结缘灵沉重的叹息一声,悠悠的盯着宋章史好一会才道:“如果可以,我想跟在小法师身边。”
“什么?”伏泽和乔渊一起。
“不行,小法师这没位置了。”乔渊道。
“蠢和尚已经有两个寄宿灵了,再来一个,你想他早死早往生吗?”伏泽道。
结缘灵思量了一下道:“我不做小法师的寄宿灵,我只是跟着你们,如果以后遇到有缘人,我会自行离开的。”
“真的?”伏泽不信。
“真的,小法师有点蠢,没开感情那个窍,留我也没什么用的。”
这话倒是没说错,大家一致认同。乔渊把结缘灵的要求转述给觉妄,觉妄倒是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收下水晶佛牌,送走如释重负的宋章史,众人围着结缘灵开始问东问西。毕竟是新伙伴,总是要互相了解一下的。
从名字到年纪到出身,大家伙都问了个遍。结缘灵叫苍露,三百多岁,修行时间不长,不过看尽人间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所谓结缘灵,以为人结缘而生。宿主每日乞求它为自己带来情缘,意识渐渐产生后,它以为人结缘为乐。却没想到,遇到宋章史后,自己也陷入情劫不能自拔。
新伙伴加入的新鲜感在时间的催化下,渐渐淡去。大家已经习惯了苍露的存在,距离八月初八也只剩十几天,这是最后期限。土子还没有回来,他们只能按照之前的约定,在大兴安岭跟土子集合。
觉妄和唐卷宗带着三个灵出发了,方青葙送他们出门时一再叮嘱,如果跟土子集合了,一定电话通知她,让她知道土子平安。
灵和宿主的羁绊随着相互的理解会逐渐加深,最后会产生超越一切情感的感情。不过,这样的感情是很多灵求之不得的。就像伏泽,就像苍露。
根据唐卷宗的安排,他们来到一个黑车载客点,在众多黑车里,找到一个北上的司机。司机姓韩非常健谈,他们从早上等到中午,终于等齐了四位乘客才出发。
四个人的目的地都在东北,没有半路下车的,司机老韩能多赚点车费。黑车收费根据目的地的远近、路程长短,价格不一样。一般跑长途,司机都喜欢一车人都是一个目的地。
乘客两男两女,一个年轻点的姑娘坐副驾驶,另一位中年大姐跟觉妄和唐卷宗坐后座。
老韩心情好,话也就更多了,沿途从城市风貌讲到野史典故,懂得不少,说话又风趣,车里气氛不错,路途就显得没那么枯燥了。
他们一路横跨了七个省,白天赶路晚上在高速休息站或者小旅馆休息。总的来说,并不算太辛苦。觉妄终于意识到,懂得更多的生活技能,可以让他少吃不少苦头,而且还节省时间。如果这次没有唐卷宗,估计他又要徒步了,免不了风餐露宿和迷路。
这一天中午,司机为了免掉收费站的费用,再次驱车开上野路。野路不像公路那么平坦,而且还有点绕。经过这么多天的奔波,两位女乘客有点不耐烦了。
老韩也不好意思,不过为了省钱,他也没办法,只好笑嘻嘻的讲起一些趣事。最后没故事可讲了,又讲起灵异事件。对于灵异事件,最感兴趣的就属副驾驶的姑娘了。原本气哄哄的她,在听到灵异事件后,立刻兴奋的追问还有没有其他事件。老韩一瞧这个可以有,赶紧认认真真的讲起来。
整整一下午,他们奔驰在广阔的平原土路上,孤单前行。渐渐日落余辉,红霞漫天,大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次绕的路是不是太远了点。
老韩看着茫茫无尽头的平原,勉强笑了笑说:“大家放心,这路我总走,不会错的,离主路不远了。”
众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都不免有些担心。眼看天彻底黑下来,周围没有半点灯光,黑暗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