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灵封
今天，龄山村后的山林显得有些不同寻常，山上频频响起妖兽们的嚎叫声。在地里干活的孩子们聚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决定由年龄在十五岁以上的男孩子组队上山看看情况，十岁以上的孩子在山脚下接应，十岁以下的回村照顾各家长辈。
山林中躁动不安，惹得人也跟着心中烦躁。双海爬上山脚下的一棵大树，视线紧紧的跟随那些上山的孩子们，烦躁得揉乱了头发。
“瓜儿，你能感觉到什么吗？”双海自言自语一般问道。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双海的身体里传出来：“我有点害怕，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可怕的事情？”
“嗯，像那年一样。
“跟新来的两个客人有关系吗？”
“我说不上来，不过他们带着比我厉害很多的灵，我不敢去打探。”
“不用去，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如果真是坏人，咱们全村人一起没什么人打不过的。”
村子里一切如常，眼盲的大人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听到妖兽叫声，就朝山那边竖竖耳朵，听完也就过去了。
霍大夫家，伏泽从玉里跳出来说：“我去看看情况，感觉好像不太对劲。苍露，这里交给你，保护小法师安全应该不难吧？”
苍露一扭身：“怎么说话呢？求人就这态度？”
“如果我回来发现小法师掉一根头发，我就烧了你的衣服。”
“你混蛋！”
霍大夫磨搓着手掌上的老茧，沉声道：“当年我发现龄山村的不同寻常，他们都信奉所谓的灵，还会每晚派人去守护庙灵。这些我都无法理解，不过越来越倾向盲症的非自然的可能性。”
“你的适应能力还挺强，一般人看不见灵，怎么说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相信了吧？”唐卷宗有些质疑。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这盲症跟非自然力量有什么关系。可是，有一天夜里，我被看不见的东西袭击了，是真的被袭击了你们知道吗？在什么都没有的院子里，就像被两把刀扎进眼睛里一样，我疼得直接晕过去了。再醒过来，眼睛没有任何外伤，可就瞎了。”
觉妄十分惊讶，还有什么力量是可以给人直接造成直接伤害的吗？他承认自己孤落寡闻，下山之初被青铜赑屃壶灵攻击的时候，他就是因为大意，认为灵是不可能直接袭击人类的，结果才造成现在胸内寒气郁结的后果。如今看来，灵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弄瞎人的眼睛。
“我猜想这是对我的警告，警告我不要再调查下去了。不过从另一方面也说明，我对盲症调查的方向是对的。这不是什么遗传疾病，不是传染病，而是外力造成的，那就是说能治。”
说到疾病能治的时候，霍大夫失明的双眼里，闪过一道光亮。
敲门声突然响起，霍大夫住着拐棍出门，不久，刀村长走进来。声音爽朗的道：“没想到两位客人也在这里，我倒是省时间一个个去找了。走，跟我去我爹那一趟，老爷子好容易清醒一会。”
刀老太爷站在院子中间，脸朝着山的方向，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就把脸转过来，眼睛明亮，甚至是对焦的。
觉妄和唐卷宗都愣住了，他们左右看看刀村长和霍大夫，发现这两人的视线还是涣散的。一瞬间差点以为被整个村子给骗了，可是又觉得不会发生这么蛋疼的事情。
“两位小朋友和霍大夫请坐吧，我老了，清醒的时候少，大多数时候都糊涂的很。”刀老太爷的声音跟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铿锵有力，气息沉稳。
突然一把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刀老太爷的身体里钻出来：“这是谁的功劳你可别忘了，你这次能醒过神志还不是全靠本公子？”
又一个男子的声音钻出来：“少吹牛，靠你一个能行？没我们，你一个人累死也还是被人圈着，出不来呢。”
觉妄十分惊讶，一个人嘴都没动，就有声音出来，有种很神奇的技艺叫腹语，刀老太爷跟这个还真有点像。反应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这是到老太爷的寄宿灵的声音。自己竟然听得见灵的声音，这还是第一次在正常情况下听到除了乔渊以外的灵的声音，觉妄有点莫名的激动。
“都闭嘴，时间不多了，先说正事。”刀老太爷点燃烟袋，抽了一口说道，“两个小朋友，能不能让我帮你们摸摸相？”
这刀老太爷神智不清的啰嗦又语无伦次，爱说爱笑的，还挺可爱。神智清醒的时候，一脸庄严，不说废话，话音低沉有力。反差确实不小。
“老爷子，您不是看得见吗？看面相就行，干嘛要摸呀？”
刀老爷子眼睛一瞪：“通过我眼睛看见你们的是我的寄宿灵，我有什么必要骗你们吗？”
“本公子已经给这两个人看过相了，一个不死不活，一个不明不白。不过，那个结缘灵倒是挺漂亮的，不知道愿不愿意留下来，跟本公子做个伴？”
苍露站在觉妄身后，嫣然一笑：“你没有我们小法师长得帅，我拒绝。”
刀老爷子磕了磕烟灰说：“不死不活的小子过来。”
唐卷宗看向觉妄，觉妄点点头，唐卷宗才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刀老爷子在唐卷宗脸上仔细摸了一会，说道：“被撕碎神魂还能活过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小伙子还不错。不明不白的那个，过来。”
觉妄想了想，一共就他和唐卷宗两个人，不死不活的唐卷宗，那不明不白的就是指他了。
刀老太爷粗糙的手在觉妄脸上抹了一圈，最后手指在觉妄眉心一点：“孩子，你知道自己的出身吗？”
“我是天夜寺俗家弟子觉妄。”
“我说的是你真正的出身，你的家室，生身父母。”刀老太爷收回点在觉妄眉心的手指，剑眉微皱。
“这个跟面向有什么关系？”唐卷宗问。
“算了，旁人的事我这个快死的人也关不了多少。两位小朋友即刻启程，离开龄山村吧。”刀老太爷深深的叹了口气。
觉妄大惑不解：“为什么突然赶我们走？我们在调查盲症的事，或许可以给你们一些帮助。”
“我们龄山村明天有大事要处理，不方便招待客人。”
“我猜你们所说的大事，是大难吧？”唐卷宗看向远处的山峰，继续道，“一个战士的直觉告诉我，前方有危险。”
“如果是有难，我们愿意帮忙。”觉妄道。
“你们帮不上忙，一个神魂不稳一个被封印，我们龄山村还没有废物到需要两个废物帮忙。”刀老太爷一挥手，显然是要送客。
唐卷宗根本不理他送不送客，疑惑的问：“您刚刚说什么？谁被封印了？”
刀老爷子不耐烦的道：“当然是那个自称佛门弟子的小子了，在我看来，他可没有半点佛缘。这种人能进天夜寺，还真是天下大奇。”
“刀老太爷，您这么说话可不怎么好听。我们小法师佛法高深，心地良善。这样的人没有佛缘，那什么样的人有佛缘？”唐卷宗不忿的道。
刀老爷子摆摆手说：“我不想跟你们讨论这事，总是赶紧离开。”
“刀老太爷，还请您详细说说封印的事，算我拜托您的。您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义不容辞。”觉妄非常在意这件事。
“报答就不用了，尽快离开就是。看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叫你不明不白。你的封印在天眼处，这是最蛮横的封印，一旦你强行解开封印就会危及生命。而且封印的方法是，灵封。”
“什么是灵封？”觉妄问。
“据我所知，灵封是目前最厉害的封印之法，据说是养灵师发明并且惯用的法术。后来很多其他门族的人也学会了个七七八八，因为要牺牲自己的寄宿灵来完成封印，所以很少有人使用。没想到，会被用在你这样一个小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