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情蛊得解
错惹将军,194 情蛊得解
月寻欢一怔,随即全身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冲天的欲焰全部如潮水般的退去。舒悫鹉琻
从芸娘身上翻身下去,心里有股子气。自出道以来,月寻欢一向都是都是高高在上的,只有他不要的,不愿的,从来没有强求的,可如今,这算什么呢,强娶民女!霸占为妾!
实在是被芸娘气狠了!才会失去了理智。
芸娘是心里绝望到了极点,心里屈侮,难受至极,才会放下所有坚强的伪装,哭了起来。
本来已经认命了,以为在劫难逃了,却不曾想,月寻欢会悬崖勒马一样的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棼。
泪眼朦胧中,芸娘心里大喜过望,喜不自禁。
芸娘自从懂事之后,哭的次数就屈指可数,上次落泪,还是因着是宝宝的忌日,又喝醉了酒,才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像这样清醒的流泪,这是绝无仅有的。
虽然性子一向彪悍威武,可是芸娘落泪,还真正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饮。
月寻欢挫败的烦恼的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后背把芸娘搂住到了怀里。
芸娘清楚的感觉到腰上的那双有力臂膀,以及后背紧贴着的月寻欢滚烫的胸膛。
二人肌肤相触之时,芸娘只觉到一阵火般炙烫,身子一僵。
月寻欢的大手摸索着来到芸娘的小脸上,食指一下一下又一下的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芸娘背对着月寻欢,没有看到他布满浓烈情潮的双眼中掠过的懊丧以及心烦意乱。
那泪水就跟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般,刚刚擦掉,立即又落下。
而那烛火,几经顽强抗争之后,终于不敌夜风的执着,在‘啪’的一声爆出一个灯花后,熄灭了。
月寻欢的声音,在暗夜中,带了情·欲独有的暗哑:“不要再哭了,我……不动你就是。”
这话,原本是个承诺,可却惹出了芸娘更多的眼泪,哭得肝肠寸断,心里憋屈死了。
月寻欢从不懂做良人,不懂甜言蜜语,手里擦不尽的湿意,让他很不喜欢,恶声恶气到:“你再哭,我就收回刚才的话。”
芸娘抽咽着,委屈求全的停了下来。
脸上的泪水终于擦干,月寻欢心里的沉甸甸和憋闷终于去掉几分,揽在芸娘腰上的大手,紧了紧:“现在,你已经和我拜堂成亲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知道么?”
芸娘默不作声,心里怒气冲冲,却全都我忍了下来,免得刺激得月寻欢再次兽·性大发。
月寻欢的大手,来到芸娘胸前那处惨不忍睹的伤口处,警告到:“这里,不许去掉,晓得么?”
芸娘忍气吞声,心里暗自发誓,迟早有一天,连皮带肉去了它。
可是月寻欢的下一句话,让芸娘如入万尺寒冰:“你若敢擅自去掉它,我就会去平坟!”
话里全是说到就做到的狠决,这让芸娘恨得咬牙切齿!
月寻欢的大手,重新来到芸娘的腰腹间,缓缓摩擦着她平坦的小腹处,声音有些似幻似真:“这里,真的很想要它孕育一个我的孩子呢。”
芸娘身子抑制不住的哆嗦,宁愿死也不愿意!
月寻欢说到:“你莫要恼恨我,是你先要招惹我的。”
芸娘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古有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果然是诚不欺我。
若是早知道,当初的一时意气用事,会惹来今日的横祸……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千金难买早知道,芸娘只能自食苦果,悔之晚矣!
月寻欢就着窗外的月色,看着怀中脸色惨白的芸娘,星眸微光轻闪后,往芸娘的昏睡穴上轻轻一拂:“睡吧。”
芸娘在沉入黑暗之中,听得月寻欢声音有些恨恨的:“玉郎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为他!他若真对你好,就不会让你空等十年之久!十年的不闻不问,早就是弃你如敝屐!你若真心待我,我会对你好的!”
想要反驳月寻欢的话,可是却无能为力,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月寻欢这夜,辗转反侧难眠。
生平的第一个洞房花烛夜,鲜红的血和着委屈的泪,半是***半是恼怒,睁眼到了天明。
这夜,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个不眠之夜。
古清辰在书房,看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心急如焚。
这几日边疆越发的不稳,呈上去的折子,圣上的批示,隐隐呈现出一种意味,有意让古清辰去边疆镇守。
如若真去了边疆,那更是鞭长莫及。
古清辰剑眉堆了起来,忧心忡忡,受着煎熬。初九到底在哪里?京城几乎已经是翻地三尺,却还是找不到她的人。
而且,就连宋兰君也是不知情。那么,还会有谁,会抓初九?
难不成是敌国奸细?抓了初九以做战争的筹码?想到此,古清辰更是心惊,以及煎熬。
初九,你在哪里?
我很想你。
月圆,人不圆,更是悲苦。
宋东离因着这半个来月的相安无事,让她心里大安。
这夜,因着是中秋,宋东离一番心思后,思起淫·欲来。
一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古清辰捧在手心里当宝的心上人,和他一起到老。
如今,越和古清辰在一起,宋东离对他的爱慕,以及依恋就越深。
古清辰那么温柔,那么让人心安,那么美好……美好到不愿意放手,只想据为己有。
美好到即使得不到,也宁愿毁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宋东离特意描眉画红,梳妆打扮,更是人胜花娇三分,在房间等了许久未见古清辰回房,晓得他又在书房,于是特意摒退了贴身丫环,提着灯笼,去了书房外。
抬起纤纤玉手,轻敲门,声音温柔似水,带着故意的媚惑:“古清辰,古清辰……”
古清辰回过神来,听着门外宋东离的声音,眼里闪过浓重的杀气,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起身,打开·房门,神色如常:“初九,怎的还没有睡?”
宋东离脸起羞红,水般荡漾:“古清辰,我想你了,睡不着。你都好久没有陪我了,今夜是中秋,花好月圆,你陪陪我好不好?”
花前月下,美人又这样的恣情小态百般索怜,谁人能挡?!古清辰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伸手接过宋东离手上的红灯笼:“初九,是我不好,这些日子太忙,忽略你了。”
这样的温柔,让宋东离彻底沉沦,更不愿意放手,从来没有哪个男人,像古清辰这般,情深意重:“古清辰……”
古清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那轮圆月,以及满天的放飞祈福的孔明灯,不动声色:“初九,今天节日,我们也来放孔明灯好不好?唔,正好,看看你绘画有进步了没有,你来画美人,我来做灯架,可好?”
宋东离花容失色,唐初九绘画?以前她是不会的,可是,古清辰如此这般说,那就是有教唐初九画画了……画到哪个境地了?
不知。
原本还有风花雪月的心思,如今可是丁点也没有了,宋东离脸上勉强挤出抹笑意:“不要,闻到油墨味我该又要吐了。”
古清辰叹息一声,状似无奈,实则步步紧逼:“唔,那就我作画,初九抚琴可好?也不枉这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
宋东离心急如火,抚琴倒是会的,而且琴技还不错,只是,唐初九她……从来没有听她抚过琴,不知她抚得如何,在杏花村时,她是不会的,可现在,谁知道呢。
这琴万万抚不得,宋东离脸上的笑,成了干巴巴的了:“古清辰,怎么办,我好困了,好想睡了。”
古清辰脸上满是可惜:“只得辜负这花好月圆了,初九,我送你回房休息。”
宋东离脸上松了一大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时,沈从来匆匆而来,脸上神情凝重。
古清辰借机,打发了宋东离。
宋东离回到房里,心里恼怒极了。一股闷气,又发作不得,气得心口直痛。
古清辰把沈从来迎进了书房,问到:“从来,怎么了?”
沈从来低声到:“宋臣相夜里突然病重,连夜请了御医。”
宋兰君之痛,在于钟无颜。
上次,唐初九身上的七毒被解之时,因着药性,压制住了‘情蛊’,让它在身子里无声无息的,如同不存在一般,可是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钟无颜给唐初九把脉之时,探查到了它的觉醒。
略一想后,钟无颜点了唐初九的穴道,拿了药粉,调好之后,加上血,做成引子,随后把唐初九的手腕处划开了一道口子,把药引涂在了伤口的四周,让手朝下垂放。
引子的味道,是‘蛊虫’最喜欢的,在唐初九身子里闻到那味道之后,立即燥动不安,四处游荡着寻找出口。
每到一处,就鼓起了一个小包,不停移动,半刻钟后,它终于寻到了出口,和着唐初九的血,‘啪’的一声,掉到了药引的瓶子里。
钟无颜立即用盖子把蛊虫封了起来,随后无声无息的神不知觉不鬼的从库房的地道里,出了臣相府,去得竹院附近。
也不进去竹院,钟无颜在竹林里,就把蛊虫放了出来,先前早就在宋东离身上做了手脚,寻着特有的味道,蛊虫自会找到宋东离。
果然不出所料,半个时辰不到,竹院就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声,在静寂的夜里听来,有些让人心惊。
宋东离在睡梦之中,突觉身上一痛,下意识的大叫着惊醒。
芸娘脸上露出笑意,满意的走人。
宋东离的大喊声,惊醒了众人,竹院一下子成了灯火通明。
两个贴身丫环首先来到宋东离的床前,紧张的问到:“少夫人,怎么了?”
宋东离惊魂未定,那痛苦的感觉让她疑为又回到了被钟无颜折腾的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洞之中,睁眼看着熟悉的屋子和众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恶梦一场。
脖子侧传来的痛意,让宋东离把手抚了上去,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像是被蚊子叮咬过的小包:“这里痛。”
但这种痛,也只是隐隐作痛。因为蛊虫只有破体而入时,才会有剧烈的痛意,随后就会归于平静。此时,只余微小之痛,就像是被蚊子叮咬过后。
贴身丫环移了烛火,凑过来仔细察看宋东离脖子处的伤口,只见是个小小的包,还带了些许的红肿,说到:“少夫人,这可能是被蚊子咬了,擦些清凉油一宿就会消了。”
宋东离也就没再在意,擦了些清凉油过后,复又睡下了。
只是到底是被那恶梦所惊,一夜睡得很不安稳。
黑暗过去,太阳升起。
芸娘醒来之时,太阳已经老高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月寻欢那张讨人厌的脸。
抱着芸娘,月寻欢就是会好眠,难得的好眠。
从后背传来滚烫的温度,以及胸口火辣辣的痛,让芸娘立即忆起昨夜月寻欢的暴行,一时横眉怒目。
依着性子抬手,想一巴掌拍死月寻欢。
却是徒劳,手脚动弹不得。月寻欢早就有先见之明,并没有把穴道解开。
芸娘怒瞪着月寻欢,气得七窍生烟。
月寻欢睁开眼,看着芸娘的怒容,难得的有了好脾气:“娘子,你醒了。”
芸娘一脸铁青,气急败坏,你大爷,谁是你娘子:“放开我。”
月寻欢挑眉邪恶的笑了,不答话,而是挺了挺腰。
男人大清早起来,那处本来就是呈坚·挺滚烫之势,如今月寻欢这一动,立即戳在芸娘挺·翘白嫩的臀部,随着那深沟沟,滑动几下后,隐隐有往下冲的姿态。
以往,芸娘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那后面的深沟,那挺·翘,细嫩,圆润,大小正好的臀部,一直让芸娘万分喜欢,无数次在铜镜中摆姿,就为了看它的美丽。
每次在前胸‘太平’受到打击的时候,芸娘就会在臀部的挺·翘深沟中寻找平衡!
如今,最引以为傲的地方,被月寻欢这般流氓,让芸娘花容失色,气得半死,又羞得半死。
虽然和霍玉狼有过肌肤之亲,只是,这样的动作,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看着芸娘脸色嫣红,如上好的胭脂,月寻欢难得欢心,哈哈大笑了起来。
芸娘的后背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了月寻欢胸膛的震动,僵直了身子,恶狠狠的在心里诅咒“笑死算了。”只是,昨夜吃了那么大个亏,芸娘学乖了,也深刻的认识到,月寻欢这禽兽,是不能逆着他来的。否则,又会兽性大发。
所以,芸娘非常明智的选择了沉默,只在心里把月寻欢千刀万剐。
大笑着的月寻欢,其实很是秀色可餐,属于那种粗犷之美。
月寻欢的容貌本就出众,只不过是因着他一向性子古怪,又难得欢畅大笑,所以才让大家对他惧怕……避而远之。反而忽略了他的容貌俊美。
只不过,月寻欢的美色,注定如他的性格一样,无人欣赏,只能孤芳自赏!!!
芸娘讨厌极了月寻欢的笑容,因为他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怀中温香软玉,让月寻欢一醒来,就没来由的心情飞扬,大好。
更何况怀中佳人,如今是名正言顺的妾,不管如何,昨夜拜堂成亲,已经是铁板钉钉。
虽说顶着妙玉之名,只是,那胸前打上烙印之人,到底是杜芸娘,不是么?
月寻欢笑过之后,得寸进尺:“娘子,你该叫为夫‘夫君’。”
芸娘宁死不屈,嘴抿得紧紧的,成了一条缝。却又因着月寻欢昨夜的啃咬,伤口刺痛刺痛。
月寻欢在绣被底下,寻着芸娘的手,与她十指交叉,脑海中想到了‘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眉眼间染上的都是笑意:“娘子,从今以后,与为夫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晓得么?”
芸娘差点就咬碎了一口银牙,想把月寻欢的手指甩开,可他握得那么紧,好像要把人的骨头都捏碎一样。
月寻欢抱着芸娘,突然就觉得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可惜,两情相悦才是幸福,一厢情愿叫做自作多情。
从胸口烙印处传来的痛楚,让芸娘脸色白得没一丝血色,而且昨天没吃什么东西,还被折腾得死去又活来。
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咕噜’‘咕噜’的响。
月寻欢大掌移了过去,覆盖住它:“饿了,想吃东西是不是?”
芸娘只想说两字“废话!”
月寻欢翻身起来,捡起地上凌乱暧昧交缠在一起的衣裳,穿好后,走去院子,把布阵解了,朝李笑月吩咐到:“端早膳来。”
李笑月心里有些火急火急的,有心查探妙玉如何了,最是担心她被铁烙印,可又只能干着急。
对月寻欢的话,不敢有违。一福身后,一溜烟的跑去端早膳。
刚出了院子门口,就看到匆匆而来李公公,压低声音问到:“昨夜妙玉如何了?”
李笑月如实禀报:“奴婢只知在院子里拜堂成亲进屋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李公公特意追问到:“有没有听到妙玉惨叫声?”
李笑月肯定的答到:“没有。”
李公公松了口气,这样说来,那是没有烙印,只是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以月寻欢的性子,哪有这么容易放过?叮嘱到:“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告知我。”
李笑月领命而去。
月寻欢打发李笑月走后,返身,从地上把那些因为暴力而撕成破布的喜服,全部扫到了一边,随即来到床前,坐到了床沿上,伸出大手,就去拉绣被,想查看芸娘的烫伤。
被下是未着寸缕,芸娘心惊肉跳,警惕到:“你想干什么?”
月寻欢坚定不移,把绣被拉低,现出春光无数来,嘴里却是轻浮放浪:“遮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没看过?!”
芸娘气结,大爷,这禽兽根本就不懂‘男女授受不亲’,跟他讲传统美德,就是对牛弹琴!
如今这般难堪境地,敌强我弱,能怎么着?只能当是恶梦一场!当作被狗看了!还是恶狗。
胸前的白嫩嫩,更显得那烙印触目惊心,血肉模糊,红肿成片。
月寻欢看后,皱了皱眉后,恼怒太医院的一群废物,庸医!
这小小的一个烫伤,用了药竟然不见效,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什么御医!全是滥竽充数,吃白饭!
月寻欢脸色难看得紧,去梳妆台拿了东西,在芸娘脸上涂涂抹抹,半刻钟不到,就把芸娘易容成了妙玉,而且天衣无缝。
又去翻箱倒柜,终于翻到了一套衣裳出来,给芸娘换上后,这才拿了笔和墨,挥笔而就,开了药方。
刚好,李笑月也端了吃的东西到了门外,‘咚咚’‘咚咚’的敲门。
月寻欢冷着脸,去开了门,一手接过装着饭菜的托盘后,两张药方对着李笑月当头拍出,跟地狱来的修罗一样,凶神恶煞:“立即去太医院,抓药!一煎一调,一个时辰若没好,本公子定让你死不瞑目。”
李笑月吓得两腿直发软,连滚带爬以最快的速度往太医院而去。
在半路和李公公撞了个满怀,看着李笑月魂不守舍,慌慌张张,李公公喝斥到:“赶着去投胎不成?!”
李笑月恐惧极了,语不成句,一手紧紧的抓着李公公,急促到:“药方,太医药。”
李公公一听‘药方’和‘太医院’,还以为是太子的药,也不敢耽搁,拿着就往太医院急步而去。
太医院的人,这段日子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日都活得战战兢兢,胆颤心惊。
托老天有眼,菩萨保佑,皇上因着‘仙乐’终是醒了,只是,大家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一样的提心吊胆,因为,皇上不仅下令,每人罚俸一年,还禁足于太医院,至今,谁都不能回府。
算算日子,从皇上昏迷不醒开始到如今,已经近一个月了。大家每天最大的希望,就是皇上快点龙体大好,以及快些息怒。
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神医’身上。
如今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亲自拿着‘神医’开的药方而来,大家如恶狼看到肥羊一样的围了上去。
此生能得观‘神医’亲笔药方,算是圆满,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了。
看了那药方之后,都是内行之人,一看就知是‘烫伤’之药方。只是如此用药,还从来没有见过,而且闻所未闻过。
大家争先恐后的,用最快的速度,按着药方抓了药,以前德高万重的老御医,如今心甘情愿的亲自熬药。
按着两个药方子,一个煎熬,一个外调。而且,每份药方,都同时做了好几份。
外调的药方先调配了出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抹了些药膏,涂到了手上,立即感觉到一阵清凉,而且味道幽香。
有年轻狂热些的御医,竟然不惜以身做试验,弄了一小块烧得红通通的碳火,按到了手腕之处,随着阵阵青烟,痛得也要命,迫不及待的挖了些黑糊糊的药膏,涂了上去,随着清凉之感,精神一振。
此药方月寻欢开的只是消肿以及防止扩散感染,他存了心要让芸娘记得这痛,所以,并没有把那立即生肌止痛的药方开出来。
尽管如此,大家对月寻欢还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几乎是人手一只笔,开始抄写月寻欢的药方,把它做传家宝,代代相传。
药方抄好,那火上的药也煎了出来,一份倒出来让李公公拿走之外,另一份,大家围观研究,七嘴八舌。
太医药那边跟炸开了锅似的,而月寻欢这边,却是静悄悄的,芸娘除下床时说了句:“月寻欢,你把我的穴道解了吧,反正我是插翅难飞。”
月寻欢想想也是,于是抬手解了芸娘的穴道。
一得自由,芸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按住了心中那股想把月寻欢碎尸万段的强烈冲动,默默的坐去了餐桌前,拿起筷子,面无表情,味同嚼蜡的吃了起来。
心里却在瞑思苦想,如今,已经成了这般境地,那绝不能白受了这个罪,一定要把太子除去才行!否则就真成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亏大了!
叹气,如今唯一的指望,只能是月寻欢。
只是,要怎样才能做到呢?
在月寻欢身上暗地里动手脚?
想想不大可能,在月寻欢身上动手脚就跟太岁爷头上动土一样,绝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还难于登天!
那只有跟月寻欢明说了。
只是,以那禽兽的性子,哪里会好说话,只怕是与虎谋皮。
可是,眼前没有选择,不是么?
幸好眼前这禽兽,并不是固若金汤,刀枪不入,好在早就摸清了他的性子,吃软不吃硬。
芸娘吃了小半碗饭,放下了碗,目光盈盈的看着月寻欢。
月寻欢非常大方的任芸娘打量,面不改色,甚至眉目含笑,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芸娘的碗里:“吃多点。”
芸娘说到:“痛。”
是真的痛,胸口那处,痛得撕心裂肺。
特别是稍不注意,动作稍大了点,就会拉扯得痛得人想自我了断。
月寻欢说到:“已经去熬药了,等会吃过药之后,就会好些了。”
芸娘板着脸,真真切切的:“月寻欢,我真是恨死你。”这话,可真是肺腑之言。
在东清国,烙印可是犯了大罪的人,才会有的刑罚。
月寻欢自知理亏,却又不懂做讨不喜欢的良人,不会甜言蜜语,反而强词夺理:“我没烙在你脸上,就是仁慈了。”
芸娘气极:“……”!!!
月寻欢你大爷,不要哪天落在老娘手里,否则非得把你脸上烙字不可!
你大爷的,给老娘等着,风水轮流转,迟早有一天,老娘翻身作主,把所有的痛苦和羞辱,千百倍奉还给你!
月寻欢见芸娘气得半死,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火上浇油:“以后,你依着我,我就对你好。”
芸娘低下了头,掩盖住了眼里的不以为然!
要老娘依着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又不傻,依着你,就是羊入虎口!
月寻欢其实是知道芸娘心里的不愿意,但他今儿心情好,就只冷‘哼’一声,没有再翻脸无情。
又夹了筷子菜到芸娘的碗里:“吃多些。”
芸娘木然的把菜放到嘴里,明明是山珍海味,可吃到嘴里,却如同鹤顶红。
把整碗饭粒粒艰难的都吃进肚子里后,又喝了一碗月寻欢递过来的鸡汤,太医院也着人送了药过来,滚烫的黑汗,热气腾腾。
月寻欢着李笑月收拾剩饭剩菜,拿着药携同芸娘去得里屋的床上,说到:“脱衣。”
因着昨天月寻欢的劣迹,芸娘立即防备,说到:“我自己来就好。”
月寻欢虎目一瞪,坚定不移:“要么你脱,要么我撕!”
芸娘当机立断,做了选择。
在月寻欢的注视下,虽然宽衣解带,心里还是很别扭,只是成大事者,应能屈能伸,应不拘小节,应识时务!
芸娘自我安慰着,半露出了春光些许。
月寻欢以食指挑起了淡绿色的散发出清香的药膏,聚精会神小心翼翼的往胸前伤口上轻轻柔柔的涂涂抹抹。
只是,尽管月寻欢已经百年难得一见的动作轻柔了,可芸娘还是痛得冷汗直流。
好在药膏涂上之后,立即一阵清凉之感,舒服多了。只是那痛,却丁点都没有减少。
芸娘嘴唇发白,声音虚弱:“月寻欢,你以前在小山村不是有生肌止痛的一剂草药么?”
小山村那段日子,于月寻欢来说,是个最矛盾的存在,半是甜蜜半是痛恨,他已经特意尘封了它,如今芸娘哪壶不开提哪壶,让月寻欢立即就沉了脸,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恶声恶气:“闭嘴!”
突然加重的挤压,让芸娘痛得恨不能早死早超生:“痛,月寻欢,真的很痛。”
月寻欢却满意的笑了:“痛么?芸娘,我就是要你记得这痛,因着我才受的痛,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芸娘咬着红唇,气恼的瞪着罪魁祸首,把所有的痛骂全都吞进了肚子里。
大爷的,强人所难,算什么英雄好汉!
更恼怒的是,如月寻欢所言,估计这辈子,都会记得这禽兽!
月寻欢很是意外芸娘没有破口大骂,没有气急败坏,因着在小山村时,着过她‘以温柔做饵’的道,脸色又成了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你是不是又在想着要算计我?”
芸娘暗自心惊,一咬牙,迎难而上:“若是我算计,你愿意么?”月寻欢定定的看着芸娘不作声,那漆黑的眸子,看得芸娘心里泛起阵阵凉意,后背直发寒。
好一会后,月寻欢才移开了眼,拿着白色绷带给芸娘包扎好胸前的伤口后,转身出了屋子。
从始至终,没有作答。
因为那答案,让月寻欢感觉到恼怒和恐惧。
若是芸娘愿意算计一辈子,月寻欢是愿意臣服的。
只是,又清楚的知道,芸娘心中有玉郎,哪来的一辈子长久。
芸娘看着月寻欢脸色铁青的离去,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没有了那禽兽在身边,身子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立即瘫软到了床上。
细想昨夜的种种,芸娘就气得咬牙切齿。
特别是脑前的阵阵作痛,一想以后会留下‘寻欢’二字的烙印,就更是怒不可抑。
只是如今,束手无策,只能受制于月寻欢。
眼前,先顾太子比较重要,太子必死,花千古才能功成,才能功成,才能摆脱质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国,最后问鼎一国之君。
待从宫中出去,芸娘决定,第一件事,就是把宝宝的坟地给迁移走。
月寻欢,你大爷!!!
真是越想越气,生平第一次拜堂,竟然是做了月寻欢的小妾!
芸娘这辈子,最不愿的最介意的,就是做人小妾。因着娘亲做小妾时的郁郁寡欢,以及在府里的种种不如意,让芸娘深刻的从骨子里认识到,做人小妾,是要受苦受难的!
一直坚定的认为,与其做人小妾,不如出家为尼,青灯独伴!
还图个清静!
即使做了个受宠的小妾又如何,毕竟是红颜易老!女子青春年华,何其短暂,就如昙花一现。
而男人,哪个不喜新厌旧?
你貌美如花时,他宠你如珠如宝。
一旦你青春不再,成那残花败柳,恩宠也就如天边的浮云,可望而不可及。
自古都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做人正妻,虽然也不见得会恩宠到老,但最起码,在那个家里,有一席之地,而且因着东清国律法有一条‘宠妾灭妻’是重罪,老百姓轻则罚钱,重则挨官府的板子,而官员却是轻则罚俸,重则革职,还会受世人耻笑!
所以,正妻,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
而小妾,却是如浮萍一般,不但任正妻打骂,还能买卖。
若是孕育过子女的小妾,正妻虽然不能买卖,却能发落。比如芸娘的娘亲,最后就是因着正妻的权力,发落到了那破败的小院子,任其自生自灭。没有任何月钱,就连要见夫君一样,都是难于登天。
从小眼睁睁的看着娘亲的挣扎和痛苦,这让芸娘从小就立志‘只做正妻,绝不为人小妾’!否则,宁愿去削发为尼。
而如今,天不如人意!
被强着做了月寻欢的小妾。
好在,是以妙玉之名!
否则芸娘非吐血身亡不可。
太子此时,却真正是在吐血了,而且,吐个不停,骇得李公公脸色都变了。
皇上也是震怒。
月寻欢却是视而不见。
七皇子看着太子脸色成了金黄之色,好像蒙上一层死灰似的,心里又有了几分希望。这些日子在宫中,就是一种折磨和煎熬,夜夜难受。
一刻钟后,月寻欢把太子身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太子如破布娃娃一般的,毫无生气。
李公公眼巴巴的看着月寻欢,希望他能说个安心话,否则皇上那脸色,已经是天子之怒。
可惜月寻欢生平就不看人脸色,也不善解人意,把银针一收,走人了。
太子奄奄一息。
连同奄奄一息的,还有霍玉狼。
尽管如此,钟无颜却还是欢喜若狂。
原本,霍玉狼的脉博,已经跳得非常非常微弱了,可是,今早在喂了他两勺子血后,脉博跳动竟然加多了些。
已经连续好几年,是越跳越少了!
钟无颜整张脸,都亮了起来,就如获得稀世珍宝一般,欢喜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玉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就知道,你迟早有一天,会醒过来的……玉哥哥,我等你醒来。给你做好吃的……”
唐初九把手上的丝线打了个结,随后放到嘴里咬断,把衣服摊在手里,细细察看,每一处都觉得满意了,才把它叠好,这已经是做给古清辰的第二套衣服了。
按着现在的天气,本来应该做冬衣的,只是,这库房里的布料,因着是唐诗画的私人库房,所以多为女子的布料,适合男人的极少,就那么几匹还是丝绸棉缎,不保暖,只能做成夏衣和秋衣了。
听着钟无颜的自言自语,唐初九微叹了口气,在霍玉狼面前,她温柔得跟小绵羊似的,可是,除他之外,她却是心狠手辣,翻脸无情,从不管别人的死活。
如今,唐初九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可是,肚子却还是扁平扁平,跟以前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什么大的妊娠反应,睡眠也好。
这让唐初九养成了一个习惯,时不时就给自己把脉,只有摸到那喜脉了,才会心安下来。
钟无颜因着霍玉狼的身子好转,连带的看唐初九越来越顺眼,去得库房西侧角落的大箱子里,翻了人参以及其它大补的东西好几盒出来,到:“呶,补身补血!”
唐初九轻声说到:“刚才已经吃过一片人参了。”
这种大补的东西,多吃不得,吃多了,反而虚不受补。
钟无颜虽以制毒闻名天下,但这些最基本的药理还是懂的:“好好养身子。”
现在,在钟无颜的眼里,唐初九可金贵了。
唐诗画一直在忐忑不安之中,等着钟无颜快点实现她的承诺。
可是,一日过了又是一日,却丁点动静都没有,这让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多。
心情也就越来越烦燥。
这日,过来送饭菜时,见着唐初九容光焕发,白里透红,唐诗画觉得刺眼极了。
心里极其不舒坦,存心也不让唐初九好过,嘲笑到:“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要是有脸有皮,这样的野种,早就该打掉,生下来也是身份不明,丢人现眼,惹世人笑话。”
库房很大,钟无颜和霍玉狼在另一侧,唐诗画不知道,否则也不敢如此放肆,因为钟无颜早就警告过,让唐诗画不得招惹唐初九。这些日子,确实也还算风平浪静,只是因着心里的烦燥,唐诗画心里难受,那股绝望让她害怕,才看不得唐初九的好过,一时受刺激,口出恶言。
唐诗画的话,虽然难听,却也让唐初九心情低落了起来,因为,这个孩子,到底是父不详。隐隐有股担忧,如果这孩子真是十七的,他,会对他好么?
看着唐初九不语,唐诗画更加变本加厉:“唐初九,你真是下贱,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好女不侍二夫,可你呢,许了宋兰君,又跟了古清辰,水性扬花……!!!”
唐初九突然抬头,直直的看着唐诗画:“如果你离开这个地方,有个男人顶天立地,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为你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地,免你风雨交加,你还会给宋兰君守身如玉么?你还会非宋兰君不可么?”
唐诗画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如今唐初九突然这么一问,她反而愣住了。天下女子,有谁不渴望得一良人,不离不弃,生死相许,白头偕老。
如果真的遇到这样的良人,有哪个女子不动心?
只是,在宋兰君之后,会有这样的良人么?
唐诗画一脸悲怆,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屋子后,想着唐初九的话,怔怔失神,许久过后,又疯了般的,哈哈大笑。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良人!
现在的唐诗画,再无以前高贵的身份,就连这容颜,也已经残了,这身子,也已成残花败柳,天底下,还有哪个男子愿意当宝,一生不离不弃?!
即使有,可他,愿与宋兰君为敌吗?更何况,宋兰君,他也不会放过,不会允许!
钟无颜听到唐诗画悲观失望的笑声,难得叹了一声,说到:“她所遇非良人,到底是个苦命人。”
唐初九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对于唐诗画的过往,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唐诗画没有钟情于宋兰君,那么,她,决不是今天这般境地。
错爱一场,所托非良人。
难怪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唐诗画的伤,全来自于宋兰君。
宋兰君这些日子,并不好受,因着钟无颜把情蛊引出,让他痛得死去活来,生受锤心之痛。
直到那情蛊入了宋东离的身上,才稍稍好受了些。
只是,到底是换了个人,血完全不同,虽然钟无颜在宋东离身上早做了准备,可到底情蛊霸道,宋东离只感觉身子有些悻悻的,贪睡,头有些昏昏沉沉。而宋兰君感觉却强烈得多了,那蛊虫在身上不停的游走,每游到一处,就痛到一处。
那痛,如绵里藏针,虽不至于让你觉得万箭穿心,却也是痛不堪言,茶饭不思。
更让宋兰君恐慌的是,怕‘情蛊’会出事,怕初九又回复到之前的冷漠,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尝过和初九在一起的相依和甜蜜,若是再回到以前的仇恨和无视,宋兰君无法想像,那样的日子,该是怎样的空虚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