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事后
据说，人死时，脑海中会浮现过往的事——最后回忆停留在最后悔的事上。
原一倒下的那一刻，曾经的一幕幕好似电影的胶卷，他看到……
捡垃圾吃的瘦小身影。
被一群人围殴却蜷缩着身子，死死抱着一块馒头的身影。
月夜迷茫站在血泊中的身影。
为了力量甘愿献出自己的身影。
最后一幕，却定格在了三年前的那个仲夏天……
将纸条扔出的瞬间。
——“后悔么？”
“或许吧。”
“可如果可以，我多想那之后的三年，是——你这种人居然来上课了和……关你屁事……”
“那么，放下吧。”
黑暗袭来，冰冷如水，浸透身体每一个角落。
原一死了。
羽挣扎着推开压在身上的死尸，仰躺着凝视蔚蓝的天空，神情恍惚，伸出右手想要抓住一片云，黏稠而温热的血滴顺着手指落在他的脸颊上。
眼前蓦地一黑，苍白的唇、面，透着丝丝的青色。
突兀亮起的金光夺目，映入苍穹，其中更有丝丝橙线流转，一枚卷轴从原一体内滑出，恰巧落到羽的手指尖处。
几息后，熔化。
……
大蛇丸束手站在庑殿顶，忽的眉头一皱，让秽土转生出来的初代和二代停止进攻。
三代神色凝重，通灵兽猿魔回到他身边。
“老头子，我很好奇你对羽君的培养，下一步，你会怎么做？”大蛇丸问。
“交给纲手？”
“羽？”三代目一沉，喝道：“你想做什么！”
佐助已经出事了，他可不想未来可以进入木叶高层，庇佑村子的参天大树遭遇不测。
“呵呵……”大蛇丸咧嘴，舌头舔过嘴皮，说：“瞧你那紧张的模样，我现在，还不会去找他的。”
转生即将到来，待他获得佐助的身体，再将羽收入麾下。
此次木叶之行，他有三个目的——
收下佐助；杀死三代；引发战争。
年轻而有天赋的佐助能给予他更旺盛的生命力；他的老头子老师在十二年前就应该死了；战争，可以让他获得更多的秽土转生祭品。
忍界的一切，都没有研究生命的真谛重要。
“看样子……”
三代望了眼火影岩方向，深吸口气，他这六十九年有三件值得骄傲的事和三件愧疚一生的事。
三傲——教出叱咤忍界的传说中三忍；三名寻找到自己忍道的徒弟；带领木叶渡过二战和三战。
三愧——水门夫妇牺牲；未照顾好鸣人；给下一任火影留下一个漏洞百出的木叶。
“大蛇丸，我们要一起死了。”
“我可不会死，老头子。”
……
当羽醒来时，已是八月十日，深夜。
木叶沉湎于悲痛之中，只因他们最高的领导者以及信仰，在八月六日那天下午四时十四分——去世。
本明媚的天空布满了阴云。
“三代，去世了。”卡卡西倚着窗边，说。
四天前，神色匆匆的中藤椅和奈奈子抱着浑身是血，左臂几乎断作两截，进入休克状态的羽来到医院。
佐助和鸣人也在这儿，两人阻截我爱罗，同样深陷昏迷。
羽一怔，旋即点点头，那老头子心存死志，只是想在生命的尽头，为木叶再做一份贡献。
从废墟中重建的村子，百废待兴。
参天大树的种子已经布下，某年的某天，突然破土而出的芽会迅速成长为庇荫整个村子的树。
而树叶飞舞，火之意志再传承下去——生生不息。
只是不知……大蛇丸有没有流泪？
可能，有吧。
“我想去看看。”羽说。
卡卡西沉默片刻，取出一个轮椅，“走吧，我带你去。”
医生说羽的手臂左骨虽然接了回去，但是想要彻底复原，无法做到，膝盖骨的碎裂更是导致下身差点瘫痪。
如果要恢复……
必须找更厉害的医疗忍者。
羽目光一闪，沉默，在卡卡西的帮助下坐上轮椅，像是个普通的老人，被人轻轻推着。
大街上，一家家店门微阖。
三代火影的离去，给村民们的刺激太深，他们对木叶的未来心中逐渐充满迷茫。
墓园。
已经过去两天，慰灵碑上添了许多的名字，三代的墓碑在深处。
卡卡西推着羽行至，望见正束手背对他们而站的白色长发男子，悄然离去。
“你来了。”
自来也没有回头，说。
羽拨动轮子，停在三代的碑前，望着石碑上刻着的六个字，轻叹。
“你怎么看？”自来也又问。
“这是他最好的归宿。”羽回。
“呵……”
自来也笑了。
猿飞日斩，一代忍雄，在位期间带领木叶渡过艰难的二战和三战，可惜忍雄也敌不过时间的侵蚀，年老体衰。
这样死去，确实……
是最好的归宿了，为保护木叶而成为忍雄，为保护木叶而牺牲。
可莫名的，有些讽刺。
他横目，望着坐在轮椅上神色沉静的羽，正要开口，却听羽问：“谁来担任火影？”
群龙不可无首。
木叶若是少去三代的镇压，蛰伏暗处的团藏必然会起哄，借此推翻火影政权，达到他的目的。
如果短时间内没有新的火影上任，木叶将在焦土上彻底灭亡。
“千手一族的族人，火之国的公主，千手纲手。”
“这样吗……”羽颔首，他现在即为火影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沉思稍许，说：“听说纲手大人在村外，你前去找她多半要很久的时间，这期间，谁来主持木叶重建的工作？”
“有些人看戏看得太久，也要处理些事情的。”自来也没有明说，含糊其辞。
末了，不待羽再问，从怀里取出两枚卷轴，沉吟片刻，递过去。
羽诧异地伸出右手，“这是什么？”
“三代让我转交给你，以及我给你的一样东西……”自来也目光悠远，选拔考试的头一天夜里，三代曾和他长谈良久。
八月六日那天……
他站在火影岩上，就这么看着一切。
这两枚卷轴，是谈话的内容之一。
羽闻言，迅速将卷轴收入怀中，贴身藏好，两枚卷轴的价值必然连城！
“在第五代火影上任前，别四处瞎晃悠，还有……”自来也转身离去，他只是在这儿等羽而已。
老头子……仅仅是个回忆了。
“卷轴上的东西，不允许让第二个人知道，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浑身一寒，羽下意识的紧了紧怀中的卷轴，究竟是什么，令自来也如此郑重？
深吸口气，平息心绪，凝视三代墓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