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喝酒的大老鼠
当宥罪猎队的几位猎手注意到流浪吧大门紧闭的时候位于流浪吧二层的包间里隔着狭小的包间窗户玻璃后面恰好也有一位巫师正在观察酒吧对面那爿小店。
时值周末d&k里客人不少狐五汉克坐在柜台后忙着记账它的周围漂浮着四五个算盘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穿着青色马甲的叮当耳朵则拖着一根比它身子还要长的鸡毛掸子努力打扫店子角落的灰尘。
细小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的斑斓叮当耳朵挥舞着掸子追逐在后莫名给人一种安逸闲适的感觉。
“你家那只小老鼠在对面店里干的很卖力啊。”流浪巫师背对着包间里的客人仔细打量着d&k的生意啧啧称赞:“……青丘公馆那小狐狸也做的不错……或许我也应该雇一个狐族的账房先生。”
没有人回答他。
屋子里只能听到咕嘟咕嘟喝酒的声音。
流浪巫师叹口气回过身看向蜷在沙发上的大老鼠:“你已经喝了一晚上加一个上午了……该歇口气了吧。你不走我连店都没办法开。”
沙发上的大老鼠没有吭气捧着酒瓶继续顿顿顿只不过它身后的大尾巴不满的抖动了几下。
粗长的尾巴顺着沙发一角滑落在细绒地毯然后像一条蛇似的蜿蜒出屋在门口拐角处消失不见。
伴随着它的甩动尾巴如波浪般涌动冲出狭小的包间。随即整座酒吧就像一口被塞进野猫的纸箱哗啦哗啦连连震颤。
未几门外传来酒吧服务生焦急的声音:
“老板这位客人的尾巴抽断第二根立柱了大厅东侧天花板上附着的星空魔法也被砸碎还掉了好几块玻璃……”
“记账记账!全记在它的账上!!”流浪巫师冲门外嚷嚷了一声然后又叹了一口气看向沙发上的大老鼠:
“你是一个大巫师不要总像小孩子一样发脾气……控制情绪对你们这种状态的巫师来说尤其重要。蒙代尔法则现在对一年级的孩子都不是什么艰深的道理吧!……还有我的存货快被你喝光了。”
鼠仙人仰着脖子将手中酒瓶里最后一丝酒液灌进嘴里没有擦嘴角残留的几滴酒液只是随手将酒瓶甩开。
酒瓶落在松软的地毯上噗的一下消失不见。
就像一个掉进土里的土行孙。
“你…你想让我去校长办公室偷酒吗?还是说你自己把存货下面的存货再拿一些出来。”鼠仙人表情醉醺醺的声音却一点也不醉只是有些沮丧:“……最少你还有选择。”
流浪巫师瞥了一眼沙发上的大老鼠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又把手伸向小吧台后的酒厨最高处掏摸半晌摸出一瓶琥珀光。
“99年的这是最后一瓶。”他警告着示意小精灵们把酒瓶送过去。
大老鼠双眼放光探出爪子一把抓住那厚重的瓶颈但却对酒吧主人的警告嗤之以鼻:“三个钟头前你就这么说了……”
流浪巫师站在吧台后撑着胳膊肘双手十指交叉用斟酌的语气慢慢说道:“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人们常说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原因……”
“这听上去是句废话。”鼠仙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咬掉琥珀光的瓶塞给自己灌了一大口新鲜的酒液。
“或许吧。”流浪巫师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与一个醉鬼纠缠他只是用刚刚那句话做引子:“……我们每时每刻都在做决定都在做选择……这会导致不同的后果。是什么决定一场暴雨席卷了整个南方?是什么让一整个狼人村庄感染瘟疫?又是什么让一个七岁的小巫师变成了默默然……”
“她不是默默然!”鼠仙人粗暴的打断流浪巫师的话同时回答了他前面两个问题:“带来暴雨的大概率是南美洲某只蝴蝶……至于瘟疫……如果狼人们少吃几头吸血鬼就不会有瘟疫发生了。”
流浪巫师觉得屋子里有些燥热。
他摘下了自己的尖顶帽露出有些稀疏的花白头发。
“这都不是重点”他喃喃着抓了抓稀疏的头发仍旧试图延续自己之前的话题:“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时候你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然后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这种时候一句‘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会让人感觉舒服一些……”
“一点也不舒服。”鼠仙人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而且那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决定。”
流浪巫师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开始思考店里要不要增加一些零食小吃比如炸鼠耳煎鼠舌或者凉拌鼠尾巴。
然后他想到了一句新的说辞:
“重大与微小之间的区别原本就不是那么清晰。”
这句话挺有哲理的虽然细细思索没什么内涵但不细细思索又像是某种老成之言用来结束与鼠仙人之间的对话再恰当不过了。
但这一次他想结束话题鼠仙人却不想。
“是啊就像你在流浪吧贩卖撒托古亚的血肉对你来说原本只是屁大点事情”大老鼠的声音里充满挖苦与嘲笑:“如果没有引来两头外神、毁灭一小片沉默森林的话……不过话说回来科尔玛那丫头因此进阶大巫师……也算因祸得福。唔忘了。对于你们恰黑饭的家伙来说北区戏法师少了不是好消息。”
流浪巫师脸色有些发白。
“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了。”他警告般瞪了大老鼠一眼然后不自然的向窗外瞅了一眼。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第一大学与三叉剑的联合执法队冲进来把他带去丹哈格——或者更糟糕的黑狱。
“我是只老鼠可以挖个洞藏起来。”鼠仙人不以为意抖了抖嘴角的胡须。上面沾了几滴粘稠的琥珀光赘的他有些不舒服:“而你不行……黑暗议会不会允许你放弃这个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