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梦醒时分
他是谁?
这是哪儿?
我不是在找爸爸和妈妈吗?
小女巫抓着手中的小镜子横在胸前警惕的看着那个歪斜在蘑菇丛中的红袍子脑海一片空白。
她记不起来昨天干了什么、去了哪里也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要去什么地方。她只记得自己家在一座很温暖的大房子里房子外有高大的山毛榉、有宽敞的小操场、有柔软的绿色草坪、金黄色的阳光还有穿着各种长袍的巫师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
她抬起头透过橡木树叶间的缝隙看了一眼天色。
这里的阳光是苍白的冰冷的。太阳刚露头天色还能看到几颗星星在眨眼——就在小女巫抬头打量天色的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她就看到那些星星在一颗接着一颗的熄灭仿佛是被风吹灭了似的。
我叫朱思。
我在找爸爸和妈妈。
脑海中的念头渐渐清晰小女巫的眼神也终于不再迷茫。只不过身旁这个穿红袍子的家伙还是个问题。
男巫歪斜在蘑菇丛里双眼紧闭即便在睡梦中也一直皱紧眉头。
她不记得他是谁只是看着他的身影有点眼熟。
或许是好心的路人吧朱思暗忖着也许昨天他看自己可怜所以留自己吃了顿晚餐?说不定还请自己喝了一小杯牛奶或者果汁呢。
只不过小女巫摸了摸自己干瘪的口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她已经没有好吃的东西或者沉甸甸的金子给他了。
她的手腕上倒是还有几片迷榖木叶子用红绳串着还附了魔。但那些叶子已经失去了魔法效果除了一点纪念意义毫无价值。
蘑菇丛旁橡木树下有一张大大的毯子毯子上摆满了漂亮的发卡、头饰。干净的白色瓷盘里堆满了香甜的面包几只糖猫懒洋洋的趴在面包上身上的糖霜在晨雾中有些融化露出半透明的光泽。
朱思悄悄咽了口唾沫。
她看了看睡梦中的红袍子又看看毯子上丰盛的食物。
“你肯定吃不完。”
小女巫嘟囔着展开自己的手帕她没有拿那些闻上去就很香甜的泡芙对点心盘里冲她摇尾巴挥爪子的糖猫们也视而不见只是小心的包了几块白面包以及一小瓶已经开封了橘子汁。
“等我找到爸爸妈妈就回来还你钱。”朱思小声嘀咕着带着几分不安与愧疚悄悄爬起身带着她的小包袱掀起帽兜准备溜走。
然后一只戴着尖顶巫师帽的小老鼠从她的帽兜里掉了出来落在一片肥大的蘑菇伞上。
吱呀!
老鼠尖叫一声手中那根火柴棍般的小魔杖用力一挥甩出一溜金黄色的火花很是漂亮。火花落在蘑菇的伞盖上烙下一片黄色斑点。
比它尖叫更快的是朱思的动作。
小女巫在那溜火花从魔杖杖尖窜出来的同时就举起手中的小镜子用镜光罩住了那只戴着尖顶巫师帽的老鼠先生。
“你是谁?”她镇定的问道。
老鼠挥舞着手中的魔杖挽出一朵朵杖花像在舞台上表演似的唯独对小女巫的问题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朱思看了一眼老鼠巫师然后又看了看蘑菇丛里正皱着眉沉睡的男巫若有所思:“你跟他是一伙的?”
老鼠依然在那里摆弄它的魔杖只不过这一次它加上了脱帽致谢的动作。
“很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但我要去找爸爸妈妈就不陪你玩儿了。”小女巫收起手中的小镜子冲面前的小老鼠小声致歉然后踮着脚尖踩着晨曦转身走向橡木林深处。
她的身后。
老鼠巫师重新戴上尖顶巫师帽拄着魔杖跌跌撞撞的追了上去。
树荫后传来祖各们拍打胸脯与鸟雀起床后的轻叫是小女巫远足的伴奏。
……
……
当朱思在晨曦中悄然离去的时候。
郑清正在梦境里见证各种各样的风。
准确说是梦境里的梦境——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身处那片哈斯塔眷顾的土地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幻梦境之中。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风。
寒风、暖风、山风、海风、春风、东风、草原上拂过叶尖的风、林子里钻过树梢的风、夹在着咸腥的自由奔放的风、直冲上九霄撞破厚重云层的风。
各种各样的风旋转着、咆哮着或者像一道道鞭子重重抽打在他的身上;或者像一双双小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面孔;或者像一张张先生的面孔谆谆教诲着。
先生。
想到先生的面孔群风中的郑清忽然愣住了。
他依稀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在群风的尽头男巫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有一株幼苗正在群风的欢呼与歌唱声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成长。
一片叶子两片叶子三片叶子。
一根树枝两根树枝三根树枝。
一道道本质相似却又面貌不同的风从远处吹来落在那株幼苗上消失不见。每一缕风消失都会让那株幼苗长大一丝。
风越来越少幼苗越长越大。
渐渐从萌芽状态成长为一株小树。虽高不盈丈远远望去却给人一种顶天立地的感觉。
青濛濛的树叶挂在细嫩的枝条上树叶不多数量尚不足五十却如同一只只张开的小手帮助那株小树撑起这座世界。
当最后一缕风消失在树身整座世界忽然为之一空。
天外响起清脆的、连绵不断的破碎声隐约可以看到金色的网与复杂的符文滑过天际仿佛一道道天外坠落的陨石身后还带着长长的燃烧着的尾巴。
郑清仰头呆呆的看着这仿佛世界末日又像是洪荒初生的场景。
天空中倒影着那株小树的模样。
它挥舞着枝条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成长。
许久年轻巫师忽然醒悟——这里是自己灵魂最深的世界而那株小树则是某颗不久前才刚刚萌芽的种子。
当郑清在心底醒悟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引力由外而内把他的意识从识海抛了出去。郑清又一次经历了从天而落的感觉。
橡木林里蘑菇丛中。
熟睡的年轻巫师一个激灵直直的坐起身将原本围观的祖各们吓的四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