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卖鱼和四海车行
满载而归的渔船返回李家村，整个村子瞬间沸腾，村民们喜极而泣。
近海无鱼，他们有太长的时间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渔获，更别提是珍贵的“尖头”。以前有渔民捞上来一两条都要被人羡慕好几个月，现在是整整一船，好几千条。
“几千条‘尖头’，要卖多少钱。李家的二小子运气好，上了船，分到的钱省着点花够用一辈子。”
“现在只是第一次出海，以后机会多得是，再说了，船坞正在第二艘铁船，将来还会有第三艘、第四艘，咱们都有机会的。”
“跟着少爷一定会有好日子过，老天爷保佑，李家村的厄运总算是过去了。”
临海县的富商闻风而动，第一个赶到的自然是最近和李家村走动非常近的徐安宁。
船坞里，几千条剁掉头顶鱼骨的“尖头”在海水中扑腾，浪花冲天而起，要不是李苏海早有准备让人用渔网罩住，它们早就“飞”出船坞了。
徐安宁笑呵呵的，其实心里很震惊。
“在船坞中养鱼，亏你想得出来，以陈泰的暴脾气居然没把你丢进海里。”
陈泰在临海县也算是颇有名气的船匠，徐安宁有所了解，骨子里是个很骄傲的人，敢把他的船坞当鱼塘，也只有李苏海才能干得出来。
“活鱼比死鱼值钱，船坞现在既不修船也不造船，空着也是空着，废物利用一下没什么不好的。”
“陈泰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我说过之后，他很快就同意了。”李苏海笑了笑。
徐安宁脸皮哆嗦几下，通情达理？陈泰要是懂这个词的意思，就不会沦落到在一个小渔村给人修船。
也就是李苏海，用一艘铁船把陈泰的骄傲彻底碾碎了。
“不说这些，聊聊它们吧。”
冲着在海水中扑腾的“尖头”努努嘴，这才是徐安宁来的目的。
“我打算办一场鱼宴，以狼鱼，就是你们说的‘尖头’，以它为主，邀请东海府所有富商、权贵。”
生意很快就谈妥了，两人都没有在钱上过多计较，最终的价格定在两万二千两。
李苏海的报价是两万两，徐安宁坚决不同意，要以两万四千两收购，最终两人各退一步。
铁船顺利出海徐安宁的功劳不小，要不是村里用钱的地方多，价格砍一半卖给他李苏海都是愿意的。
然而徐安宁的投资不是为了钱，已经迈入筑基境界的他看到了更加广阔的世界，对修仙的追求更加坚定。
用钱买来一位地脉所有者的友谊，是笔非常划算的生意，几千两银子算什么。
“参加鱼宴的非富即贵，来到临海县这样的小县城肯定会很挑剔，事事都必须做到最完备最细致。鱼一定要新鲜，全都是活的。”
把几千条“尖头”养在临海县县城内，这是非常不现实的，“尖头”是海鱼，淡水中活不了多少时间。
只有一个办法，先养在李家村，等到鱼宴的前一天，用带水箱的马车，连“尖头”带海水一起送入临海县。
几千条“尖头”，还要有足量的海水保证能活过一夜，一辆马车装不了多少。
“从李家村到临海县路途不近，必须一趟全部运完，需要上百辆马车。一次性派出上百辆马车，而且都要加装水箱，整个临海县也只有四海车行能做到。”
四海车行是整个东海府最大的车行，车多、马多，在各个县城、府城都建有驿站，临海县的驿站只是其数十驿站当中非常小的一个。
尽管如此，要调动上百辆马车也不是件难事，事实上，每年的百鱼盛宴都是由四海车行负责运输工作。
徐安宁和四海车行合作过许多次，又是送钱给他们赚，本以为会很简单，可结果出乎他的预料。
原来的管事年纪太大回家养老去了，新来的管事名叫裴风，是从东海府府城总部调来的。
“运货不成问题，我们四海车行做的就是这门生意，不过不能运去临海县。”
裴风打量船坞简陋的环境，撇了撇嘴，这也能叫船坞，造出来的是船还是澡盆？
穷乡僻壤，连县城里都找不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更别说是城外的渔村。这么个鬼地方，哪是人住的，要不是冲着“狼鱼”，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鱼宴就设在临海县，不运去临海县往哪儿运？”
裴风的年纪在三十左右，细细长长的一双眼睛，说话时下巴高高地抬起来，眼珠子在眯起的双眼中往下翻，时刻充满鄙视的眼神令李苏海非常不爽。
“当然是运到东海府，临海县穷乡僻壤，人少又没钱，几千条‘狼鱼’，放臭了这帮穷鬼也买不完。”
“东海府就不一样了，人口众多富丽繁华，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放在临海县都可称之为富甲一方。只有把‘狼鱼’运去东海府，你才能收获最大的利润。”
“小子，我是为了你好，语气最好放尊重点。要知道没有四海车行的帮助，你就是有座金山也要烂在渔村里，永远也运不出去。”
东海府既是数十个县城、府城的统称，也是最大的府城的名字。
裴风的话不中听，也难免有夸大其词的地方，可相比临海县，东海府的有钱人确实多得多。
“你们怎么把‘狼鱼’头顶的鱼骨砍断了？”
“上等的菜肴讲究色香味俱全，所谓色也就是卖相，不光好吃还要好看。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们这些穷鬼一样，能填饱肚子就行，东海府就算是个稍微富裕点的人家，对吃也是很讲究的。”
“没有了头顶的鱼骨，卖相不佳，‘狼鱼’的价值就大打折扣。”
裴风眉头皱得更紧，连连叹息，对李家村、对临海县，都更加厌烦看不顺眼。
一帮子野蛮人。
说我不懂吃，我脑子里装着中华五千年的美食文化，八大菜系鲁、川、粤、苏、闽、浙、湘、徽，二十八法炸、爆、烧、炒、溜、煮、汆、涮、蒸、炖、煨、焖、烩、扒、焗、煸、煎、塌、卤、酱、拌、炝、腌、冻、糟、醉、烤、熏，说出来吓死你。
“留下鱼骨当然更好，可‘尖头’嗜血贪吃，连同类都不放过，头顶鱼骨是它们最强大的武器，要不是及早砍断，能活着运回来的‘尖头’连十分之一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