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拳与“杀”
“杀”字的血光比银月的寒光更加夺目，更加清冷，更加肃杀。
血色的光芒疾驰，如一把利剑刺向李苏海。
李苏海凝神以对，拳对拳肉对肉的战斗他经历过，甚至还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次，可以血肉的力量与纯粹的灵气较量，还是第一次。
“杀”字森冷、冰寒，其中的杀意却如同沸腾，用眼睛便能看出来，尚未接触便能感觉的到。
李苏海全身的气血也沸腾了，散落在每一滴血液每一块肌肉中的力量快速凝聚于一处，捏紧的拳头中蕴藏着全身的力量，爆炸般的力量。
两人同是炼气一层，一方耗尽灵气施展秘法，一方凝聚全身气血“以命搏命”。
“砰”
拳头与“杀”字碰撞，刹那便感觉到其中如山如海般庞大的力量，哪怕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拳头中，也无法抵挡它。
炼气一层，炼化出一道凝实的灵气，可以将全身气血恢复五次，“杀”字中蕴藏的是这一道凝实灵气的全部力量。
苏吟风虚弱的喘气，站都站不稳，冷笑看着李苏海徒劳挣扎。
他的“杀”字连徐安宁在炼气一层时都接不下来，何况毫无根基的李苏海。同为炼气一层，区别也是很大的，出身明丰学馆的他就是其中的最强者。
如山如海的力量刹那间抵消了“搏命拳”的力量，下一刻便向他体内侵袭，瞬间就能震碎他的肌肉骨骼五脏六腑。
李苏海感觉到了，所以他笑了。
他最怕的是拳头根本无法和“杀”字接触，血色“杀”字会直接侵入他体内，那样的话，任凭他的搏命拳用的再熟练也无济于事。
在充盈的灵气滋养下，被右拳瞬间抽空的气血很快恢复，被凝实的灵气引动，又一次沸腾起来。
全身的气血被左拳抽空，身体里每一丝力量都被搜刮的干干净净，填充到左拳之中。
“砰”
左拳和血色“杀”字碰撞，身体微微颤动，血色“杀”字却纹丝不动，挟着庞大的力量冲向李苏海。
血色“杀”字如山如海的力量似乎一丝一毫都没有消耗，裹挟着雷霆之声的“搏命拳”在它跟前就像蝼蚁与苍松，拼尽全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李苏海面不改色，神情依旧是那么坚定和专注，在他的眼中，只剩下那道血色的“杀”字。
凝实灵气在地脉塑造出的灵气之海中畅游，无需他分神，在气血抽尽的刹那，浓郁的灵气之海便浸入每一滴血液和每一块肌肉中，虚弱和酸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旺盛的精力和充沛的力量。
后退，出拳！
不是他要用“搏命拳”，而是沸腾的气血促使他必须将这股力量宣泄出去，面对步步紧迫的血色“杀”字，面对如山如海的浩瀚力量，他心中只有兴奋。
后退，出拳！
沸腾的气血又一次被抽空，他已经习惯这种感觉，习惯于聚集全身力量于一拳、一脚、一指的感觉，是那么的自然而然，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后退，出拳！
身体的力量在沸腾，精神的力量也在沸腾，他从未感觉过如此兴奋。
即使眼前的血色“杀”字真的是一座山一片海，赤手空拳，他也要将山与海踩在脚下。
踏上最高的山巅，破开最强的海浪！
眼前是一道血色的“杀”字，杀意凛然，印入他的眼中，印入他的心中。
“杀”
李苏海低喝，全身的气血汇聚于右拳，聚集全身的力量，又一次出拳。
个人的力量在血色“杀”字如山如海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弱小，李苏海恍然不觉，他只是一次次出拳，再出拳。
“不，不可能的……”
因为出身和自身的成就，苏吟风一向都是高傲自负，高高在上，极少有失态的时候，但此时此刻他的声音在颤抖，带着虚弱的嘶哑。
这并不是最令人震惊的，血色的“杀”字，如山如海的力量，也在颤抖。仿佛刹那间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
“杀”
自始至终不曾改变过的“搏命拳”，自始至终不曾弱过半分的霸道拳劲，又一次击向血色“杀”字。
雷霆之声回荡，沿着木轨渐行渐远。
清冷的月光下只有李苏海和苏吟风两人，血色“杀”字烟消云散。
“你是弄海门的弟子，刚才用的是弄海门的仙术，是不是？”
落水的人总想抓住些什么，哪怕只是一根稻草，此时此刻的苏吟风便是如此。
“我哪个门都不是，也不会什么仙术，刚才用的是渔村里流传的叫做‘搏命拳’的粗把式。”
李苏海的声音也有几分沙哑，他不是累，是太兴奋了，强行压制着躁动的力量。
“不可能，唯有仙术才能对抗仙术。我知道了，一定是徐安宁教你的。为了一场炫耀的酒席，竟敢偷偷把弄海门的仙术传授给他人，胆大包天。如果被弄海门知道，不但要逐出师门，还会被废除修为。”
“商人就是商人，一身的铜臭味，不曾读过圣贤书，满心世俗的可笑欲望。好不容易拜入内门，就应该安分修炼，四处招摇，即使没有私下传授仙术的事，早晚也会出其它的事。”
“唯有读圣贤书，从圣贤的言行之中参悟出世间万物的道理，才能摈弃世俗的欲望。”
“我们读书人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教化世人。”
李苏海冷笑，“所谓的教化就是无论对错别人都得听你的，不然就揍他？的确是真理。可惜你教化不了我，也教化不了我脚下的轨道，更教化不了全部乘坐轨道的人。”
两道站立的身影之外，墙角的阴影中有一道身影缓缓移动，弯腰弓背，不发出一丝声息，慢慢接近李苏海，左臂遮挡着右手，藏着什么东西。
身影来到李苏海背后，猛地扑过去，左臂遮挡的物体露出来，是一把匕首，寒光闪烁，无比锋利。
李苏海往侧面跨出一步，匕首落空，随后他一脚踹在对方腰上。
月光照出身影的脸，是之前撞墙晕倒的凶恶男子。
凶恶男子惨叫着又一次飞出去，落点恰好是苏吟风。苏吟风虚弱力竭，想躲，可是已经没时间。
没有主动用“搏命拳”，可他全身气血沸腾，不是可以控制，“搏命拳”的拳劲便自然而然宣泄出来。
“砰”
两人撞在一起，鲜血染红被他们砍断的木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