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身上的鞭子 二
在莫小北琢磨的时候,不知何时门口已经出现了霍轻扬颀长的身影,慵懒的靠在门口,
“娘,你怎么来了?是怪儿子这几天没有去请安吗?”
“混账东西,还不滚过来!”霍母声色俱厉,拍案而来,直瞪着霍轻扬的方向,“掌灯!”
灯烛点亮的时候发出噼啪的声音,房间里面一明一暗,在这光线交错的时候,莫小北发现霍轻扬嘴角的一丝猩红血迹,灯烛再次亮开的时候,那张妖孽横生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戏谑表情。
“母亲,何事生这么大气,如果儿子那里做得不好,直接叫儿子去您那儿不久好了,省的您还来跑着一趟。”霍轻扬走进来恭恭敬敬跪在霍母面前,身子笔直。
因为角度的关系,莫小北只能看见霍轻扬脸上的表情,而看不见霍母的表情。听得她轻哼一声,身体鬼然不动,灵蛇般的鞭子已经狠狠的抽在霍轻扬的身上。
“孽障,你做的好事!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与两大山庄结仇,大仇未报,竟然为了女人丢了你男人的志气!你说,该不该罚!”
“该!”霍轻扬低着头,硬生生的接受这一鞭子,身子岿然不动。他坚毅的脸上波澜不惊,“只要母亲能消气,儿子甘愿受罚!”
“混账,那个女人呢?藏在哪里了?”软鞭软趴趴的落在地上,霍母长袖一挥,鞭子缩回她的衣袖之中。站起身,来自她身上的阴影投射在霍轻扬的身上,遮住了他的苍白的脸颊。
“请母亲责罚!”低哑的嗓音响彻整个房间,没有一丝退缩。
莫小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只求责罚,而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所在,那么她的母亲会怎么处置他?
“那就是你不会交出那个女人了?”
“儿子不能把她的命交给母亲,请母亲责罚!”他知道她就躲在密室里,如果不说出来,那个傻傻笨笨的女人冲出来了,他可真就害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多年的仇恨,不应该让一个女人来承受!如果让母亲知道莫小北的孩子是端木家的,后果不堪设想。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莫小北心急如焚,听到霍轻扬的话,心里陡然一惊,她的命?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所以他才求责罚?
不行,她一定要沉住气,附上小腹部,孩子,即便是为了孩子也要坚持下去,虎毒不食子!
“哼……看不出来嘛……我儿子什么时候开始对女人上心了……看来,我陆茗这么多年倒是没看透自己的儿子?”眸光一凛,身子已经退开了很多,只见长袖飞舞,软鞭毫不留情的落在霍轻扬的身上。
“儿子甘愿受罚!”在整个过程中,只能听得见霍轻扬的高呼,没有任何怨气,硬-挺-挺的接受如雨般落下来的皮鞭。
霍轻扬,霍轻扬……你这个笨蛋,这样会被打死的,落下来的鞭子让莫小北眼花缭乱,但霍轻扬的每一声呼喊都让她心绞痛,这还是那个不可一世,风华绝代的男人吗?
心头窒息的难受,双腿也酥软的厉害!原来他的戏谑里却那么认真的为着她的安全。
快三天不见了,回来时已经受了伤,现在却还受着这些鞭子,他的身体如何承受的了?
“今天我就要打醒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做的?什么事情能比为你弟弟报仇来的重要?”陆茗跌坐在椅子上,身子颤抖的厉害,说话的时候也喘得厉害。
光线透过去的时候,莫小北的双手不觉握成了拳头,那张微微勾起的唇角挂着一抹猩红,那是血……又是血……还好,还好,他的袍子里看不出褴褛,莫小北的心里牟然生出了一丝侥幸,可能,可能他母亲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呢?
“弟弟的仇恨,儿子一刻也不敢忘!只是儿子请求父母放过这个女人!这也是儿子第一次求母亲。”跪趴在地上,额头重重的嗑了下去。这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却也让她一直生活在失去弟弟的仇恨中,他却明白,所有的仇恨不应该归结于无辜的人。
血债应该由用男人铁一般的拳头来讨回来,这铁一样的拳头不应该打在女人柔软的身体上。
“放过?我放过她,谁曾想过放过我的孩儿?”陆茗在侍婢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来,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地上的霍轻扬,声音结结巴巴颤着。
“孩儿此心不改!”得到这样的答案后,陆茗歪歪斜斜的站着,半晌说不出话来,随后看见旁边的人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被扶了出去。
莫小北心痛匍匐着站不起来的霍轻扬,又不敢贸贸然出去,唯恐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原来是院子里的几个下人,这些都是霍轻扬的心腹,这才打开了密室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霍轻扬,霍轻扬……你怎么样?怎么样?”跌跪在霍轻扬的面前,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没事定然不会听见她的声音还爬跪在地上不起来。
抱起他的头部,枕在自己的腿上,这个时候霍轻扬整个身子都翻正过来,长腿毫无生气的散漫绷直。
“霍轻扬,霍轻扬……”发丝贴在他早已经汗湿的额头,更显出他的狼狈,眼皮耷拉着,仍然能清晰的发现鲜红的血丝,淡入蔷薇的唇角猩红一片。
听见莫小北焦急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扯开唇瓣,雪白的牙齿紧咬着,牙缝中却已经沁满了血丝。
“霍轻扬……你个混蛋,你说话呀,不要死啊……你这样死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这样的霍轻扬,哪里还与他平时的目光挂的上半点。小手颤微着拍他的脸颊,那嘴里是不是包着一口血。
“噗……”脖子一歪,嘴里的鲜血喷薄而出,在莫小北的裙子上盛开妖娆诡异的花儿。
“我憋着这口血不吐出来就是为了不让你看见,你这个女人!怎么就不遂我的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