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陈年旧事
没有了狐狸的监视,一行人立在飞剑上,非常轻松地离开了平原。他们一路向北飞去,原本安排好的落脚点都没有停下来,因为他们听说,不知怎么的,其楦的父亲其珩认定是魔教劫走自己的孩子,正向魔教几大教派发出了最后通牒。
魔教自然不可能交出其楦来,因为绑架其楦的是杜行云,现在其楦和鹿子涧等人在一起。为了防止其珩真的担忧过分,拿无当派与魔教流血冲突,鹿子涧一行人放弃了睡眠休息,日夜兼程地赶路。
本来道修就不需要像凡人一样天天睡觉。他们这样注意力高度集中地赶路,带来的不良影响也就是精神稍稍恍惚一些罢了,只要别一不留神从飞剑上栽下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楦在旅程刚开始的时候还偶尔抱怨,但听到他父亲心焦地要向魔教发起攻击的时候,他身上的孩子气全都一瞬间洗干净了,板着小脸,焦虑的表情再也没褪下来。
严子洄打量着他,她记得这孩子从前脸蛋上还有点婴儿肥,现在经过几天的折腾,还差点被杜行云杀掉,现在婴儿肥也没有了,说话时候上扬的尾音也压下去了。
“其掌门肯定要心疼坏了。”严子洄说。
中原五国合起来可不是个小跨度。从边境严寒的地方,穿过一个半的国家,最后才能到达无当派所在的位置,他们一路从冬天的季节横跨到了温暖的春天,气温越来越宜人,可他们却越来越心焦。因为从他们路上听来的消息,无当派已经和魔教中的何来山发生了冲突。
算上凡人之间的消息传播速度之慢,可以想见,此时此刻,估计无当派和何来山已经法术冲天,流血不少了。
谁都知道,这些流血是根本不必要的。
罪魁祸首就是杜行云,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他背后的组织。而现在让众人感到无力的是,杜行云的线索断掉了。
本来他们撞破杜行云的阴谋就是巧合,若不是偶然在北境树林中,寻着严子洄旧友法力气息而去,撞见杜行云,他这么多年来藏在归一派里的虚伪伪装根本不会被发现。现在杜行云一死,根本无法从别的地方入手。
后来他们从天上落下来,在繁华点的城市打听消息,顺便吃些东西。给了店小二些碎银子,他们这才发现,其楦的父亲其珩早就守在了何来山脚下,现在何来山山门空空,把其楦送到那里,显然是不明智的。
“我们先带着他去我们掌门那里吧。”鹿子涧低声同柳子池商量道,“掌门之间也许会有独特的方法,能够千里传讯。就算无法联系到其珩前辈,至少能保他平安。”
这几个人即使猛然揭露了师叔的真面目,也依然非常信任他们的掌门……
叶织一颗颗把花生米丢到嘴里,想道,就算打死她,她也不会对她的教主初隐那么信任的。
店小二见这里的几位都打扮不凡,气质上佳,多卖弄了几句:“这其珩大掌门咬定了是何来山的人抢了他儿子,几位可是知道,其中隐情啊?”
叶织来了兴趣:“哦,看来你对大门派之间的隐情很是清楚?”
“嗨,”店小二一抖袖子,“这在二十来年前搞得满城风雨,您们修者深居简出的修行忙,没准多久就忘了,故事流传不下来。我们坊间可就指着这些当传奇听呢。”
店小二神秘秘地说:“这件事要扯起,就不得不讲从前的一位女道修,端的是花容月貌,如同天仙一般,她姓康名行芊……”
“……”叶织差点把茶水吸到肺里去。“康行芊?行者的行?”
又是一个行字辈的——她下意识地环视了身旁四位归一派的门人。
“是啊,”店小二道:“女侠看来您也懂得这门派间的排行。‘行’,算起来,该是归一派第二十六代弟子名字里当中儿那个字。”
“是吗?”叶织咂出了点味道。康行芊,杜行舟……他们肯定是认识的。“你接着说。”她连花生米都不吃了,支着脑袋做出专心听讲的姿势。
见叶织非常捧场,店小二也不在乎剩下几个人略显尴尬的神色,深吸了口气,就是要一番口若悬河的样子。“话说这个康行芊,虽然论容貌姿色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但是这里啊,”他点了点脑袋:“有点轴。”
“嗯?”
“您说说,她身为堂堂归一派弟子——”
“好了,你下去吧。”鹿子涧忽然皱眉打断道。
店小二愣了下神,下意识看向叶织,不是想走的样子。这一行人中,归一四子的行为气质内敛文雅,只有叶织一个是不拘小节,眉眼肆意。店小二多半是把叶织当做领头的了。
叶织却没相应店小二的期待,冲他摆了摆手指:“不不,这个房间里,大家都听这位的吩咐。他不让你讲,你就退下吧~”
店小二回过神来,鞠了几躬,应诺下去了。
待店小二关好了门,鹿子涧说:“康前辈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叶姑娘如果想知道,我们同你讲,没必要在这里听这坊间故事。”
说是他们可以讲这个故事,可鹿子涧话音落下,席间却有点沉默,连话最多的方子溪都闭上了嘴巴。看来归一派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提起这个前辈。
“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叶织见大家讳莫如深的样子,娱乐消遣的心思收了起来,但更有一种必须要知道的态度:“为什么店小二会把康行芊和其楦的消失联系起来?”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名门正派,私下里藏着什么陈年大事呢?”
其楦一扬脑袋:“哼,姐姐,他们归一派的人不好意思说,我可以给你讲。他们当初是怎么把自己门下弟子逼死的。”
严子洄忍不住反驳说:“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不堪……那件事说起来,多少也是康前辈她,她咎由自取。”
其楦将那童音板正了,认真地说:“你们害死人便是害死了,不要拿什么咎由自取的话来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