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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大王叫我来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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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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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被哪吒带到的地方是一座离树林边沿不远的三进的院落。

  外面的砖瓦一看就都是新的,周围也没有任何的房屋建筑,白榆不由暗自琢磨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在这里起了座这么大的房子。

  她又看了一眼走在她斜前方的哪吒。

  打从第一面开始,哪吒在她面前的打扮就始终是那副战甲,这衬得他颇为英气,也与他那从骨子里就散发出来的傲气相衬得恰如其分。如今换成了这普通人似的装扮,让已经看惯了他那副样子的白榆还真有点不习惯,如果要说是哪里不太搭调,果然还是因为气场的问题。

  另一个熟悉的人——她那位不着调的师父,在人前向来都是个平常书生的装束模样,而与哪吒不同,只要他不开口,那温和的气场在别人眼中还真就差不离是个腹中有不少墨水的才子。

  ……虽然只要他一张嘴就总能气死个人。

  哪吒给人的感觉却是过于张扬骄傲的,哪怕如今做了这样的打扮也只会让人以为是刻意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有钱人家的公子……不过要从这个角度理解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就是这里,”他在大门口停下了脚步,侧头向白榆说道,“是我前不久才备下的。”

  白榆有点迷茫地应了声,她一个本来打算专门往科研方向走的理科生,穿越后又是一直在对人间礼制虽有涉猎但不甚在意的妖怪中生活,自然也看不出到底有什么讲究,只觉得这装潢的确是挺气派的,大概也是用了不少心思。

  他回过头来瞧了一眼她现在的表情,也不多说什么,径直上前敲响了门。

  哎?原来还有人在的吗?

  她当然不是想歪,倒不如说反倒觉得孤男寡女在一年的时间里同处一起不太好——就算是以义兄妹的关系,可两人的身份确实敏感,她也想不出哪吒会带什么人来这里。

  门后传来拔出门栓的声音,接着从里面推开,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探出头来,在看见站在前面的哪吒时,脸上就带上了笑。

  “老爷。”

  她恭敬道。

  白榆:“………………?!”

  ……等等。

  眼前的情景明明也不是太出人意料,在哪吒去敲门的时候,她也猜到里面可能会有下人,尽管如此,在这位老婆婆这一声“老爷”出来时,她还是差点笑场。

  虽然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么称呼……但是还是觉得很好笑啊。

  她正觉自己马上就要笑出来的时候,哪吒便似有所感地回头瞄了白榆一眼,眼神着实算不上是有多和善,害得白榆只好生生把笑又给憋回去,还不敢再在脸上显露分毫,险些要成内伤。

  老妇人也随着哪吒的视线看见了他身后的白榆,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打量,只是哪吒没说,她也就没有多言。

  “这是我妹妹,”哪吒再平常不过地说道,“打头那间东厢房今日还有在按时打扫吗?”

  ……东厢房?

  “老爷请放心。”要不是白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候又会差点没忍住,“您的吩咐自然是一直都在照做的。”

  哪吒点点头,便从那老妇人旁边走了过去,白榆心下有些犹豫,但仍然是和之前一样跟上了他的步伐。

  踏入这么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觉得有点局促,手腕上的触感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眼下没有她看上去那么自由。

  话说回来,白榆在看见那老妇人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并非妖怪,也没有半点修为,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有那么好笑?”

  在他们穿过月亮门时,哪吒虽没有看着她,可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这个问题是问谁的也不言而喻。

  白榆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当时的想法确实被哪吒看出来一些。

  “只是有些出乎预料。”

  这大概还是因为,“老爷”这个称呼在她印象里还是和李靖这样的比较搭调,要是给哪吒冠上这样的名头……怎么都觉得有点喜感,看样子哪吒本人也不大适应,不然也不会这么问她了。

  哪吒没跟她计较,直接带她去了东边打头第一间的厢房,白榆猜测这也许就是她之后一年的住处,等到进了房里,这种猜想立马就变得确凿无疑起来。

  原因无他,虽然细细看去还是能瞧出不同,可大体上竟然和她原先在无底洞里那间卧房里的风格装修别无二致。

  “我之后又去过那里几次,”哪吒后背虚靠在门扉上,“既然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干脆就照以前那样的做了。”

  其实她也不是特别挑……

  但这番好意她还是得领的,白榆点点头,又想起方才给他们开门的老妇人,以及一路进来时行礼致意的侍女和老妇,其中无一例外地都是凡人。眼下进了房间,这周围也没有别人,倒是可以问一问了。

  “哥,”她指了指窗外,“……她们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里面还没有男的,但有老鼠精那些光荣事迹在前,白榆就是猜也能猜出为什么。

  “我挑她们来自然是有用的,毕竟我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地盯着你。”他这话倒说得直白,就差直接说出来“监视”两个字了,“寻常小妖信他不过,父王那边也不可能让我拨人手下来,倒不如就寻几个凡人来,也不用担心生出什么反心。”

  黄喉那事估计始终是他心上一根刺,也对,白榆想到,堂堂哪吒三太子居然栽在了一只实力连她都拼不过的黄喉貂下的药上,这事不管换作谁都挺不甘心的,更何况哪吒了。

  哪吒这么一说倒解释得通了,不过他应该也知道,这么做就把本来就没多少的逃跑难度又降到了零,所以才会给她加了个乾坤圈。

  切。

  她的视线又四下扫了扫,忽然定在了桌子边上摆着的东西上。

  那是个白榆绝不会错认的红布包裹,凸出来的棱角更是提示了她里面为何物。

  ……虽然先前就想过哪吒会不会发现,但没想到他不仅发现了,还带到了这里。

  牌位不是她造的也不是她摔的,可她还是没敢回头去看哪吒,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包袱,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在旁边又发现了被遮住以至于只露出了一角的另一样东西。那不是别的,正是她数年前跑路前留下的……信。

  得了,前身和她自己的“罪证”都齐活了。

  白榆梗着脖子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僵硬地转过头去,对上了哪吒的视线。

  “字写得不怎么样,”哪吒也没一直盯着她看,而是意有所指地往包裹旁边那封信上瞥了一眼,“哪天得了空多练练。”

  “……嗯、嗯。”

  她本来指望着这就完了,没想到哪吒接着又说道:“至于信中的内容,你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给我个交代。”

  啊?

  时隔几年,白榆都有点记不清自己当时具体写了什么,但内容估计也就是深切的忏悔与吹捧,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她毫不怀疑要是把这话问出来,情况又要糟。哪吒又交待了两句后就转身出了这厢房,他前脚刚走,白榆后脚就重新拆开了信,都不用自己通读一遍就发现了蹊跷之处。

  ——她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用简体写这么一封信?

  不仅是简体,还是古人不会用的从左到右地横着写的写法,最重要的是……

  白榆痛苦地捂住了脸。

  她习惯性地想要和以前一样落款,写了一笔才发觉不对劲,但也只好硬着头皮写下去。

  哪吒到底发现的是哪一点,还是……三点都有?

  或者根本就是其他的?

  反正她是不敢瞎猜了,既然哪吒也说是等她想好了再解释,白榆索性决定拖过一日算一日,而这拖延的时间里倒是老老实实地按照哪吒所说的练起了字。哪吒一天早中晚三次来她这里溜达一圈,其余时间便是侍女在外面候着,周围就没有少过人。

  她虽然住的不是后罩房,却也当真是连大门都没出过一次,本来念在这才回来没几天,哪吒这么紧绷着也是情有可原,可原着原着,白榆也有点受不了了。

  别的不说,这也太无聊了吧?

  无底洞暗潮汹涌,她整日要处理洞府内的事情也算是挺忙的没空多想;之前也是,一群小老鼠要让她操心,再加上平时还有束哲布置给她的任务,整日在外面待着也不觉无趣。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整天在屋里闷着,收拾好的行李和兵器当时虽然被哪吒拎在另一只手里带了来,可顾念着这边还有凡人,她也不能在院子里做点什么。于是天天做的也就只有写几个大字,哪吒除此之外还没有过什么要求。

  这教导职责可真当得轻松,完全就是放养。

  她以前固然是宅,可那都是有原因的——比如,自打穿越以来,白榆还没这么想念过她的手机电脑,她的psp、x-box和ps4……

  白榆越想越烦,这就想扔了笔,心念忽然一动,干脆信笔在刚练了小半张字的纸上涂鸦了起来。

  反正也不知道要画什么,干脆就着随便乱画了,她几笔涂了那个写了一半的宝盖头,又用笔尖在边上添了几道波纹。白榆想了想,在旁边加上几朵莲花瓣,底端一根柄插|进湖水中,她本来准备再多加点东西好完成个完整的“莲景图”,却不料一笔画歪,平白在莲花旁边多了块墨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毛笔几点,硬是把墨点又改成了根莲藕。

  ……不对啊,莲藕不是该长在水下泥里的吗?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的白榆,正打算把纸揉了扔到一边,蓦地想起把自己捆到这儿害得她无聊得都开始自娱自乐的罪魁祸首,顿时心下怒火横生,一不做二不休,在莲藕顶上添了个脑袋。

  这都什么鬼。

  她跟自己乱画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的鬼玩意儿相对无言了半晌,心里烦躁终于消去不少。白榆到底还是没有把它揉了,看着还剩下半张纸,干脆在下面接着写了起来。

  不过,她的毅力没有支持着她写完这一张,才写了没多少,白榆就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地打了起来。

  算了,反正也不会睡多久,这么想着,白榆干脆把纸往上面一推,自己头枕在胳膊上面准备眯一会儿。

  ……

  按时间点,哪吒本来是不该这时候去找他那位义妹的。

  这些天两人虽然相处还算是能聊得起来,但沉默下来时还是会有些僵硬。更别提哪吒自己心中也还存着疑虑,一是觉得……对方恐怕还不比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他也算是在这凡界四处走过了,可没见过有哪个地方是完全使用那信上那般文字的;其二,他对自己做法的正确性与否依然存有疑问。

  不过他先前忽然想起,他也是时候该回天庭一趟了,便想着先去敲打敲打好了。

  等哪吒走到门前,敲了几下却没人应声,有了前几遭的经历,哪吒心生狐疑,推开门见人还在才放下心来。

  对方趴在桌子上,后脑勺朝着门口瞧不见是在做什么,走近了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哪吒便放轻了脚步,视线转向摊在桌子上的一系列物什,自然也看见了那张没写完就推到了一边的宣纸。

  哪吒:“…………………………”

  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神色和发型特征实在明显,一眼就瞧得出来画的是谁。

  他强忍住了想把人揪起来质问的冲动,想了想,从旁边找了块毯子盖在了她身上。这屋里都是他一手布置,自然熟悉一些。

  双手自然而然地碰触到了对方的肩膀,哪吒眼底多了几分暗沉,他当然也不是没有揣度过自己的心思,姑且也意识得到……恐怕有些念头是始终都没法抹过去的。

  但是……

  哪吒甩去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转身走出房门,顺手将其掩上,向门外守着的侍女吩咐道:“我要出去一趟,不过不会有以前那么长时间,等她醒了以后转告她一声。”

  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从微微打开的门缝中能窥见里面的人依然是趴在桌子上睡得一动不动。

  白榆吗……?

  “若有半点怠慢,等我回来就拿你们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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