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绣衣使者
拖着疲惫的身躯,张武很虚弱,只想倒头就睡,但他明白睡了就是死。
你在梁州把人家的武林盟主打死,还不赶紧跑,等着大部队追杀你呢?
王云焉和小屁孩并没有跑多远,因为张武几人的厮杀太快了,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不出一分钟就分生死。
看着张武追上来,王云焉赶紧慰问道:“张少侠,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走!”张武不欲多言,先出了梁州再说,不然有这俩累赘,一旦被围住绝对有死无生。
街头杀人,自有民众报官,捕快迅速到达现场,但看到那个场景和人坑里的梁远山时惊得众人汗毛倒立,武林盟主竟被当街打死,这在梁州绝对是天大的风暴。
赶紧向上面层层汇报,梁州太守知道这个事情不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这下再没人能和他抗衡。
要出新的武林盟主,江湖中没有几年的厮杀,根本培养不出镇压一州的人物,这时间足够他大展拳脚。
“吩咐下去,把打死梁远山之人的画像传下去,你们千万不要去惹他,此人凶神恶煞,七位黑拳王再加梁远山都不是对手,去寻仇也是枉死,这事就此揭过!”梁州太守如是吩咐。
而在民间,江湖消息最灵通,不出几个小时,梁远水强强妇女,被人拦腰踢断,其父带领七位黑拳王前去拦截,也被人家碾压的事情传开,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打听这是何方神圣所为。
后来说书人把这段事情编成故事,在坊间传言,此人名张止戈,额头两个大包,有龙相,身高九尺九,三头六臂,乃天神下凡,携妻子游历人间,不想其妻美如仙,被盟主之子梁远水所觊觎,却把其爹坑死了……
平安无恙出了梁州,让张武诧异,难道梁远山就没个朋友么,连为他出头的人都没,只能说这人混的太不得人心。
王云焉对张武的印象发生很大改观,英雄救美嘛,就算人妇也难免怀春,更何况还是个没丈夫的女人,但还没到喜欢的程度,只是好感度增加。
就连小屁孩也有改变,不像以前那样对张武有戒心,虽然还是介意母亲和外人靠得近,却不会直接推开表示厌恶,小男孩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谁好谁坏还是有感觉的。
连续赶几天的路,穿过几州领地,王云焉和小屁孩疲惫不堪,每天在汽车上吃喝睡,长期奔波,铁人都扛不住。只得找个客栈休息一下。
落脚地是岚州,清一色古代建筑,这地方穷山恶水,经济不发达,百姓生活困苦,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路上许多人面黄肌瘦,一看就晓得饥不果腹,饮食跟不上,甚至吃不饱。
很难想像,太渊竟然还有这种地方,这和原始社会有什么区别?
整个岚州只有一条公路贯穿南北,其他全是沙土路,放眼望去一片荒芜,人迹罕至,张武搞不明白,这里的官员是怎么当的?
来到岚州城中,张武开的面包车在这里竟成了新鲜玩意,行人指指点点,形容面包车为“青铜壳子!”
找了一家看着比较高档的客栈,其实连西州的一星级酒店都不如,进入其内,包间都没有。
小家伙终于能开荤了,抢着菜谱就要点菜,却被王云焉一瞪,训斥道:“没大没小!”
只得很不甘心的把菜谱递给张武,瞪着他,一副“我要吃肉”的表情。
张武也饿了,点了满满一桌子肉菜,让周围的人频频注目,真有钱啊!
但更多的人看着王云焉,吃饭不能蒙着脸吧,当她把面纱拿下来的那一刻,整个客栈都安静了,只觉阳光一亮,空气都新鲜几分。
“和我换个座!”张武不带商量的口吻,直接吩咐。
本来他背对众人,坐在外边,换了座位就成王云焉背对众人,眼不见心不烦,看不见相貌,心中的臆想也就淡了,毕竟背影杀手不在少数。
小家伙狼吞虎咽,王云焉不愧是大家闺秀,吃饭也是慢条斯理,小口小口的吃,很让人赏心悦目,更多的时候是给小家伙夹菜,让他慢些吃,母爱无疆。
吃了一阵,张武突然心中一颤,因为王云焉竟鬼使神差的给他碗里也夹了一块排骨肉,这在他看来是不可想象的,关系没有亲密到母子、夫妻、情侣,或者沾亲带故,这种举动绝对不该出现。
王云焉夹完之后没说什么,不过脑袋都快低到胸口了,俏脸微红,耐人寻味,不知心里怎么想的,或许只是感谢一路上的照顾之恩。
张武没说什么,更没道谢,只是突然间觉得关系亲近了很多,把那块排骨肉吃在嘴里,啃完又啃,仿佛到了狗嘴里一般,不把它吃得光溜溜,丝肉不剩,不甘心!
关系很微妙,王云焉和张武心中都升起异样。
却在这个时候,客栈里来了大人物,身穿华裾,光鲜亮丽,有官威,走路迈八字步,身后跟着仆人低头哈腰,提着个大竹篮。
这大人物坐在位置上第一句话就是:“把你这些吃饭的粗家伙拿走,看着害眼!”
小二审时度势有一套,晓得人家看不上自家的摆设,又这么有气场,赶紧把碗筷勺子全部撤掉。
接下来的场面让张武大开眼界。
低头哈腰的仆人从竹篮里拿出金碗、玉勺、银筷子、青铜盆,还有花纹秀丽的汝窑盘子,从小到大摆了半桌,最后拿个纯金大锅出来,递给小二,吩咐拿这个炒菜,小心着点,刮了金皮找你算账!
排场弄好,大人物开始点菜了:“十八只当年的小母鸡……”
“您一个人吃十八只?”小二不敢相信。
“多嘴,听我说完,我这十八只鸡其余的东西不要,只要舌尖,鸡舌头懂不,活取,稍腌好后炒榆钱,做不入味,我可不食!”大人物斜眼瞪人,那对鸡眼真像活生生的老母鸡。
这还不够,接着吩咐道:“再来十八条半斤重的桂鱼,每条鱼鳍上第七片鳞底下取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块皮,用我的金碗清蒸,要是出了鱼腥味,爷不食!”
小二傻了,张武也傻了,全场客人都傻了。
这派头,封建时代的皇帝都未必能比得上,张武以为自己算见多识广的,今儿真是开眼了。
“云焉,帝都有人这么吃么?”张武第一次口称“云焉”,以前都叫王夫人,显尊敬,怕唐突佳人。
现在突然改口,王云焉也是一愣,却没有不愉,而是展颜一笑,娇声解释道:“常有,不过都是庙堂上的贪官,再就是大家族的公子哥也会这么吃,他们讲究气派,出门在外故意刁难人,显自己尊贵,不在乎钱。”
张武听罢一阵唏嘘,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别人看来很正常的事情,就连王云焉都觉正常,自己却觉眼界大开。
还好这次出来游历见识过,不然往后到了帝都,难免被人家看不起,当成“土鳖!”
不过感叹过后就是不爽,帝都人这么做可以理解,大环境如此,都是超级大家族,有的是钱。
但眼前这货咋看着这么不顺眼呢?
整个岚州饿殍载道,普通民众鸠形鹄面,生活困苦,你却在这里搞这些,当官不为民生计,不如回家卖红薯。
你丫就别犯在老子身上,不然有你好看的!
随后想到身负护卫大儒后人的重任,能收敛就收敛,管闲事死的快,母子俩要紧。
“母亲,我吃饱了”
小家伙摸着肚子,孩童天真,闲不住,酒足饭饱就开始玩,看到那桌金碗玉勺时夸张的感叹了一声“好奢侈啊!”
王云焉赶紧把小家伙拉回来,向人家道歉。
但这一下转身露面让那大人物愣了,开口就呼:“仙子……”
王云焉赶紧回身用纱巾遮面,悄悄撇了张武一眼,见他没生气才松口气,仿佛怕他怪罪自己唐突,这钟心理变化很微妙。
“仙子,我们家老爷有请,不知能否一叙?”下人过来搭话,反应够快。
“萍水相逢,没什么可叙的!”张武替王云焉回话,很霸道,你丫眼瞎了是不,老子这么个大男人就在眼前,我们摆明是一家人,郎才女貌,你请我媳妇,怎么个意思?
眼看张武霸气,又高头大马,“二哥”生气还是很唬人的,下人不敢再多说,灰溜溜向主子报告去了。
张武不想多事,掏了饭钱就走,开车继续赶路。
结果还没走十分钟前边就出现拒马,十多位捕快封路,反应真够迅速,你不想惹人家,人家还不放过你呢!
“停车检查,有人举报你等偷抢财务,跟我们走一趟!”捕快凶恶,二话不说就先把大帽子扣下来,只要把你们逮进去,犯不犯事,性命如何,还不是由我?
遇上这种事张武有见解,不讲理的人有不讲理的方法,下车就动手,人多势众搁他这里不顶用,带枪来的也是菜,人影一晃,顿有满地哀嚎,服不服气?
“都给我滚蛋!”喊一声开车就走。
这次没人再阻拦了,但就在要出岚州边界的时候,张武有些心绪不宁。
“不能再开车了,目标太大,万一路上有炸药,都得死无全尸,现在不仅要面对追杀王云焉的那伙人,岚州方面不是善茬,不得不防”如是想道。
官路两旁都是树林,招呼王云焉母子下车,往树林里钻,小屁孩很不乐意,有车可坐,为什么要走路受罪?
张武不解释,只是一个劲的带着母子往深处钻,没走多久就见空中“隆隆隆”的直升机响,向面包车所在的方位飞去,让张武暗骂:“去你大爷的,高射炮打蚊子,真尼玛小题大做!”
而在面包车那里却有两人提前到了,看着空无一人的面包车默然无语。
一人身穿绣衣,头戴免冠,手持节杖,有一副不怒自威的“鹰相”。
在普通人眼里很骇人,但如果张武在场,一看这人就晓得绝对是高手。
武功到一定程度,人的面貌会发生极大变化,比如此人练的就是秘术“中脉劲”,这是属于开合劲的一种分支,传承极其神秘,练功的过程中内在之气将其颅骨冲得鼓起,像外国人一样鼻梁突起很高,导致面貌发生改变。
另一位却是个聋哑人,身穿粪扫衣,就是垃圾堆里的破布缝起来的衣服,补了又补,手里拿着一面帆旗,上书“江湖学术今几年,不求富贵乐清闲,虽然不是黄宫客,一曰清闲一曰仙!”
这是把自己当“仙”,口气大如天。
“此子灵慧,师承生猛,来历非凡,根资妖邪,不好惹,你确定要追杀他?”聋哑人看着张武消失的方向,用腹语对绣衣使者劝解。
他是算命的江湖术士,有些门道,就像赵无极、罗翰海那些高人,明白的东西多,对张武很忌讳,没有天大的死仇绝对不敢惹他。
“我与他无仇,不过今受人之命,还人恩情,要断王家香火,他却横插一脚,而且把指挥使的弟弟给做掉了,那就使他遭劫吧,你只管带路就是!”绣衣使者讲话平淡,生死不入其眼。
“也罢,当年我遭逢大变,是你救我一命,不然早已了此残生,今日就随你逆一回天!”聋哑人眼睛好使,能辩口语,与人交流不是问题。
二人看着远处驶来的直升机,被加特林机关枪瞄准却面不变色,只见绣衣使者把节仗当标枪,浑身劲力开合鼓荡,仿佛血蛇在皮肤表面乱窜。
“嗖……!”
节仗射出,如同天矛,猛得一塌糊涂,“撕拉”一声射穿铁皮,直升机油箱被一击射爆,再加上速度太快,高速摩擦,节仗会发热,将油箱引爆。
“轰!”
一团火光照耀天际,直升机直挺挺坠地,飞机上无一幸免,绣衣使者竟威猛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