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丐出身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暖洋洋的。
肖百川裹了一下身上的破布袄，饥饿让他差一点没醒过来，周围很嘈杂，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才发现，身后居然挤了一群人。
“好险啊，幸亏我提前来了几天。”他在心中暗自庆幸。
这里是平顶山脉的绿野仙宗，今天的日子很特别，是仙宗百年一度的纳新大会，周围郡县的孩童们都聚集在了这里，试图撞一撞仙运。
当然了，肖百川不是来撞仙运的，他还没有那么崇高的理想，他是一名小乞丐，只是来蹭饭的。
曾听一起要过饭的李哥说，之前就有乞丐来仙宗蹭饭的先例，一蹭就是好几年，还管住，肖百川也想来看看这条路还能不能行得通。
“我也不贪，一个月就行，哪怕半个月也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神往。
正思量着，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锦衣华贵的少年铁青着脸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
“快看，是首富林家的少公子林琅，他也要加入仙宗吗。”
“快别瞎说了，咱们家娃娃加入仙宗才叫加入仙宗，人家那叫请入仙宗。”
“就是，世间真言一共五道，听说他体内就有三道，这天赋过分啊。”
“可不是，又有钱又有才华，不公平啊……”
周围的这些言论，一个字不落的落入肖百川耳中，他舔了舔嘴唇，除了羡慕就是羡慕，毕竟以他的身份，估计这辈子也不会跟林琅有什么交集。
奈何造化弄人，肖百川刚下了结论，林琅就站到了他面前，并且冷飕飕的指着他说道：“臭要饭的来闯什么仙门，滚……”
“啊，不是，我不是……”肖百川愣然，他还想试图解释一下什么。
只是林琅根本没给他机会，朝着他肚子就是一拳，“滚……”
“噗……”肖百川吃疼，抱着肚子滚到了一旁。
周围顿时响起了冷嘲热讽的声音。
“该，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个乞丐还想站最前面，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可不是，要不是林少爷出手，我都想教育一下他了。”
“也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眼看着林少爷来了还不赶快让地方，该打。”
“玛德，我们刻意没动手，就是留给林少爷爽快的。”
其实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懂林琅的脾气，他只争第一，并且他们也知道林琅今天一定会来，而他们又惹不起，所以这颗钉子就刻意留给了肖百川。
“欺负人啊……”肖百川哪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只能跪在地上小声呻吟。
不知道为什么，林琅这一拳连绵不绝，力量久久不散，肖百川想站起来，却完全动不了，周围的所有眼神，看向他的只有戏谑，没人怜悯他，也没人帮他。
肖百川多想大喊一句，我不是来跟你们竞争的，但是他做不到，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下，心里极度不甘。
“少爷……”站在林琅身后的管家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他也没办法，在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里，老东家跟夫人还在忙事业，仅派他来送行，少爷心中本就有气，只是倒霉了肖百川成了宣泄口。
正在这时，仙宗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年轻人，超凡脱俗，一看就是在大环境中熏陶出的精英分子，周围的视线也被引到了那一边。
“哇，是叶子峰，叶仙人，听说他现在是绿野仙踪金系的大师兄，很有可能是下一代仙宗的掌门呢。”
“是吗，真是神奇啊，话说百年前叶仙人也是咱们郡县的少年天才，这一转眼，我爷爷都入土了，叶仙人还如此年轻。”
“哎，可惜啊，我小的时候怎么就没赶上仙宗纳新的时代呢。”
这边人群正议论着，叶子峰已经来到近处，神态优雅的跟大家讲起了规则。
“乡亲们，大家先不要吵，今天是我们仙宗纳新的日子，具体情况我就不多说了，就一个要求，十岁以下的少年排队进入，家长在外等候，通过测试的我们会有消息，没通过的我们会把人送出来，现在还有什么想对孩子说的，抓紧嘱咐几句，我们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听这话，四下里顿时炸开了锅，家长们左一言右一语，那还有闲心去管其他东西，关乎孩子命运的事，他们最积极。
肖百川蜷缩在一旁，望着周围的温馨景致，心中落寂非凡，他从未感受过被叮嘱的滋味，也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悲凉将他层层包裹。
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扫到了最前排的那道身影，同样无人问津的林琅。
“呵呵，真是讽刺啊，他的处境居然跟我是相同的。”肖百川心中感慨万千。
不过转瞬他又否掉了自己的观点，“你在想什么，肖百川，人家有钱有势，随随便便就可以将你胖揍一顿，而你只是一个乞丐，你们之间的处境怎么可能是相同的。”
就这样，又过去了几分钟，仙宗的纳新入口正式开启，在肖百川祈求的眼神里，林琅毫无知觉的第一个迈了进去，队伍紧随其后，朝着仙宗内部涌入。
“那是我的位置啊……”肖百川踉跄爬起，只是人流不息，那里还有他落脚的地方，一只大手瞬间将他推了出去。
“挤什么挤，臭要饭的，后面排队去。”
“不是我说，还排什么队啊，干脆下山得了，乞丐要是能修仙，猪都能修仙了。”
“哈哈，可别这儿说，让他去吗，兴许猪能修仙，他都不能呢，哈哈……”
听着这些话语，肖百川再次跌倒在一旁，他的心中已是一片死灰，饥饿加上疼痛，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为什么，明明是我最先来的……”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我……”
“为什么……”
肖百川紧咬着嘴唇，感觉世界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灰白色。
一道身影突兀的蹲在了肖百川面前，是叶子峰，这边的吵闹终究还是惊动了他。
人群瞬间又露出了狰狞面孔。
“嘿嘿，仙人要动手了，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影响市容的玩意，就应该仙人将他扔下山去。”
“没点自知之明的东西，仙人抽他一顿也算是对他的恩赐了。”
只是人们都猜错了，现实并没有那么黑暗，在所有人惊愣的眼神里，叶子峰将手掌按在了肖百川额头上，一股暖流涌入肖百川全身，舒服极了。
“没事吧，小友。”叶子锋的声音很有磁性。
“仙……是仙人吗……”肖百川闻声抬起头，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
“呵呵，哪有那么多仙人，都是普通人，饿了吧，给……”叶子峰面露慈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颗苹果。
“仙……仙果吗……”肖百川没敢接。
“哈哈，哪有那么多仙果，就是普通的苹果。”叶子峰抿嘴一笑，也不拘泥，直接将果子塞到了肖百川怀里。
接着，又将肖百川的胳膊拽到了身前，“你先吃着，让我看一下你的脉搏，是受伤了吗，面色很难看啊。”
这话让肖百川吓了一跳，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浑身难受，一下子东西也不敢吃了，人也不敢动了。
叶子峰无奈的摇摇头，门派中待了多年，他已看淡一切俗事，唯独肖百川这种可怜人，还能勾起他心中最后的涟漪。
“苦，可能也是一种道吧。”这么想着，叶子峰闭上眼睛，力量慢慢遍布肖百川全身。
一瞬间……
“这是……”叶子峰的眼睛猛然睁开，以他的道行，自然可以看懂之前林琅留在肖百川体内的绵劲，这可能会让肖百川吃一些苦头，不过并没什么大危害。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问题出在肖百川身上，众所周知，世间有金木水火土五道真言，大部人在出生的时候都会伴生一道或几道，但是肖百川体内却没有。
没有真言就意味着是普通人，不能修仙，可是肖百川还不同，哪怕没有真言，他体内的力量依旧浩瀚如海。
叶子峰被惊到了，尽管他有一百多年的道行，也从来没见过这种资质，那种如获至宝的眼神在他脸上一闪而逝。
他收回手，不漏痕迹的问道：“小友上山，也是来寻仙的吧。”
“不不不，我现在想回去了。”肖百川连连摇头，本来他就不是来寻仙的，经历了这么多，他也不想蹭饭了。
叶子峰没想到肖百川会这么回答，明显愣了一下，不过现在他绝对不会放肖百川走，便接着诱导道：“那小友上山，总该有个理由吧。”
“没……没理由……”肖百川磕磕巴巴的低下头，蹭饭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不过叶子峰还是猜到了，“为了找吃的？”
“这……”肖百川难得的脸红了。
“哈哈。”叶子峰笑了，“小友，我们仙宗地方不大，但是只要你来修炼，管你几年的口粮还是绰绰有余的，别急着走了，进去看看怎么样。”
“我……”肖百川还想说些什么。
叶子峰干脆无视了他的反驳，“别说了，跟我来吧。”
两人的这些对话，没有避讳任何人，周围的群众都要惊呆了。
说好的扔下山呢，说好的乞丐不能修仙呢。
眼看着叶子峰要将肖百川率先领走，他们又不干了。
“叶仙人，不合适吧，大家都排着队呢，您不能因为他是乞丐就有特权啊。”
“就是啊，仙人，刚才也是他想插队，这乞丐人品有问题，仙人不要被他蒙蔽啊。”
“对对对，兴许这乞丐就是一个骗子，来骗吃骗喝的，一定要擦亮双眼啊，仙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诋毁着肖百川，肖百川默默地没敢辩解，叶子峰将一切看在眼中，面色平淡。
“各位，要不算了吧。”突然他含笑抿出了一句话，“乞丐有什么不好的呢，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也是乞丐出身啊。”
说完，叶子峰摇摇头，不再理会任何人，拉着肖百川，在所有人呆滞的注视下，微笑的走了过去。
身后想起来他的轻吟声，“真是一群凡夫俗子啊。”
是啊，在仙人的世界里，乞丐又如何呢，一样可以自信超然，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而肖百川小心的捏着叶子锋衣角，他还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