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心剑
看到霞光之时，一个声音在欧阳耳边响起。
“即已得道成仙，何必留恋凡尘。”
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正从天空中锁定欧阳的位置，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降下某种力量为欧阳洗去尘埃，净化欧阳的身体与灵魂，接引欧阳前往他该去的地方。
身体好似失去力量一样跪坐在雪地之中，欧阳的目光从那道通天彻地的光柱上移开，目光呆滞地看着白色的雪地。
“我不是仙人，你找错人了。”轻声回答一句，欧阳仰躺于雪地之下，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仙凡有别，何必强求。人生八苦，唯有飞升之法才可超脱。”
灰蒙蒙的乌云之中已经开始泛起万丈霞光，那霞光天威浩瀚，宛如一座大山压在欧阳心头之上，令欧阳动弹不得。哪怕此时的欧阳已经收回心神，动用全身的力量去对抗从天而降的天威，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霞光在欧阳的目光中越来越亮，越来越明显，等到霞光亮至极致，仙音响彻天地之间之时，便是欧阳飞升天界之时。
面对天界伟力，纵然欧阳有着永恒境的力量，却依然无法对抗。
一时间，欧阳有些绝望。一时间，欧阳解脱似得放下什么。
【呵，你还真是脆弱啊。】一道声音在欧阳心底响起，那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是如此的陌生。
精神意识之海的深处，绝望的巨浪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卷起，带着汹涌的气势扑向精神之岛，扑向欧阳的精神核心所在。而在精神之岛上，燃烧着希望之光的火炬骤然暴发出强烈的光芒，形成一道半圆形的护罩将精神之岛保护起来。
在欧阳诧异的目光中，一道幻影从欧阳的身体上探出右手，调动属于欧阳的元气，在胸前凝聚出一柄元气光剑。
接着那道幻影的右手轻握，那柄元气光剑剑身上散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光华散去，七色彩钻镶于剑身，金龙盘绕剑柄，龙口衔刃。
这是一把天龙破灭剑，却不是欧阳的天龙破灭剑。
这是一把不应该存在的剑，一把只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剑。
如果说欧阳使出来的天龙破灭剑只有lv【1】的话，那么这柄剑则是lv【max】，最顶级的天龙破灭剑，可以剑斩世界，一剑灭世的最强毁灭之剑。
那道幻影缩了缩手臂，接着向上轻轻一震，那柄最强的天龙破灭剑径直飞向天空，迎面撞向乌云中的万丈霞光。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光影声效，没有什么震慑人心的能量暴发。面对迎面而来的天龙破灭剑，那属于天界的力量宛如遇到阳光的积雪，迅速消融。
【不过是杀了一些不相干的人，怎么就有这样解不开的心结了？】
话语间，天地变换，欧阳已经不是躺在雪地之中看着天空，而是坐在一张餐桌前，坐在一间小餐馆里，身前放着一杯酒，正在和某人喝酒。
这里的某人不是别人，正是欧阳川。
“那些是无辜的人，他们因我而死……”
【所以了，他们死了又如何了？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他们不该死的！”拍案而起，欧阳怒视着对面坐着的欧阳川。
下一刻，欧阳的表情有些微妙，他发现自己的感情回来了，身为一个九州人的感情回来了。
【他们怎么就不该死了？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你又怎么知道他们的生死薄上写的什么？】三根手指拿着酒杯，欧阳川面带笑意地回到。
“……但他们是因我而死，因为我到这里了，他们才会死。”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你我都生活于天地之间，如何能避开命运的安排？哪怕是掌握着命运力量的蕾米莉亚，也无法完全躲避命运对自己的安排。除非你成为世界境。】欧阳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但是啊，别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可是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世界发展走向的永恒境，哪怕世界想要抹杀你也需要付出不小代价的，尤其是那些世界意识没有觉醒的世界。】放下酒杯，欧阳川扭头环视这间充满客人的小餐馆，【所以世界给你安排的命运只是一种缘份，命运的节点之上，你如何选择更加重要。】
“选择更加符合世界想法的……行动吗？”
拿手指点了点欧阳，欧阳川拿过欧阳面前的酒杯，端至自己嘴边，【非也，选择更加符合自己心境的行动即可，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了。】
“你让我选择你那样的过法？！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是……”欧阳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厌恶。
无规矩不成方圆，一个好的规矩应当被遵守，应该被那些拥有着打破规则的存在维护。
【哈哈，自己过得开心就自己过得开心。这无关守序、无关善恶，只与自己的想法有关。】将酒杯中的酒喝完，欧阳川拿过桌上的酒壶，为两个酒杯倒上酒。
将手中的那一杯递到欧阳面前，当欧阳川的手缩回之时，桌面上的菜肴统统消失。
【过去的我不想遵守规矩，为了那个目的我可以做任何事情。而现在，已经没有那个目的束缚着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随心所欲破坏规则也好，遵守秩序也好，都随你。】端起酒杯，欧阳川等着欧阳举起自己的酒杯。
“你……是谁？”
欧阳没有举起自己的酒杯，有些迟疑地看着对面的欧阳川。
【我就是你啊。】欧阳川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酒杯，欧阳感到周围安静的可怕。原本嘈杂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小餐馆已经不知所踪，自己正在一片纯白的空间之中，坐在一张桌子前，面对着一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在这里侃侃而谈。
欧阳拿起酒杯刚想喝下，坐在对面的欧阳川却突然开口了。
【信我一句话，总有一天，当你受够了规则的束缚，你会变成我的。】
“也许吧。”微笑着喝下酒，欧阳倒转酒杯，底朝天，示意自己喝完了。
笑着摇了摇头，欧阳川一口饮尽杯中酒。
对面的欧阳川站起身，张开双臂，身体渐渐化为光点消散。原本被束缚于欧阳川体内的杀气喷涌而出，化为一条黑龙扑向欧阳。
坐在原地没有动，欧阳从后腰抽出一把短匕横斩，接着将匕首钉在桌面上，同时将黑龙死死钉在桌面。
黑龙消失之时，天地再一次变换，这一次依然没有回到真实的雪地之中。
那些欧阳川消散的光点凝聚成一本书，于半空中掉落于欧阳面前的桌面上，书只有封皮，没有标题。这是欧阳的记忆之书，存储着欧阳所有的记忆。
将目光从记忆之书上移开，欧阳看向桌面上那柄匕首。
黑色杀气形成的黑龙化为黑烟，被匕首吸收，而吸收了黑烟的匕首也在不断变化。
黑气消散之时，这把匕首也终于定型。此时的它已经不再是匕首，而是一柄黑金长枪。
抽出钉在桌面的黑金长枪，欧阳倒提长枪走向此处房间的房门。
这是欧阳的心剑——杀意之枪。很普通的心剑，凝聚难度仅高于七种情绪心剑。
走出精神小屋，欧阳的意识回归现实，他的手中还拿着那柄黑金长枪。
心剑即已形成，天龙变也将开始。
这个时候，欧阳有两个选择，是寻得一处居所，静坐于地，等待天龙变完成，还是继续自己的旅行，让天龙变缓慢有序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