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古明地恋
绝望，是会传染的。
尤其是欧阳精神之海中，这种与希望长时间的对抗，让自身都染上了绝望的绝望。其传染性是致命的，强度也是致命的。
古明地觉设下的三层防御机制在一瞬间就被摧枯拉朽般毁灭，绝望的意志直接深入古明地觉的内心深处，污染着这片纯净之地。这固然有这份绝望强度惊人的原因，也有着古明地觉事先防备不足的因素在其中。
当古明地觉的内心也被染上绝望的漆黑之色时，那些曾经让古明地觉感到愧疚、感到伤心、感到无助的事情一件件重新浮现在她面前。
有曾经不小心伤到人类朋友的事情，有曾经救助小动物却害死它的事情，有自己的父母惨死在面前而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有读心能力爆发伤到别人、让别人远离自己的事情，有手刃仇人后、看着向自己求救的仇人的孩子被鬼族灭杀的事情。
而在这些事情当中，有一件事情对古明地觉的影响最大的。
因为自己的无作为，自己的妹妹封上的“觉”这种妖怪象征的心之眼。那个时候的古明地觉明明有机会阻止那些人类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明明有机会提醒自己的妹妹关于能力的事情，明明有机会避免一切。
恍惚间，古明地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间休息室，正待在一处纯白色的空间当中。
在她的身前，一个和古明地觉一模一样的古明地觉正带着残忍的笑容看着她，新出现的古明地觉和古明地觉宛如镜像，只是她身上的所有色彩都笼罩在一层灰暗当中。
“为什么你还要活着？”她开口了，好似数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充斥着异样的感染力。
古明地觉没有说话，只是她黯淡的神色说明了她的内心已经动摇，将这些带有负面情感的事件一一回溯，古明地觉不可避免地绝望了。
“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睁着这只心之眼，就一定会有人因你而受伤，就一定会有人因你而死去，甚至与你最亲密的人也将一一因为你而死去。你已经害过你的妹妹一次，你已经害得她失去了心之眼，害得她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正常的妖怪。接下来，你还要害得你妹妹就这样死去吗？甚至亲手将她推向深渊？”话至最后，暗色的古明地觉已经有些癫狂。
沉默着不说话，古明地觉用左手握住了自己的心之眼，右手抬手，并指成剑，就要刺向自己的心之眼。
外界，员工休息室内，双目无神的古明地觉做着和精神世界中一样的事情，握住心之眼，并指成剑，刺向“觉”这种妖怪的象征也是弱点的心之眼。
坐在古明地觉的欧阳放松身心，闭着眼睛等待着古明地觉接下来的评判，丝毫不清楚古明地觉身上发生的事情。
就在古明地觉即将刺中心之眼，即将血肉横飞之时，一只纤纤素手突然出现，握住了古明地觉刺向心之眼的右手。
“姐姐，你在干什么呀？”古明地恋歪着头，疑惑地出声询问。
随着古明地恋出声询问，古明地觉从恍惚中惊醒，连忙稳固心神，将那份从欧阳身上传递过来的绝望意志隔绝出去。同时，欧阳也睁开双眼，看向了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的古明地恋。
失去了欧阳精神海中少量精神力的支援，绝望的意志被古明地觉成功分离出精神世界。到此，她已经不再受到这份绝望的影响了。
长舒一口气，古明地觉挥挥手掐灭这份无根之源的绝望，这才看向一直眨着眼站在原地的古明地恋。
“谢谢，恋恋。”
古明地恋灿烂一笑，从桌子上拿过半边剥开的桔子，跳着绕过欧阳，走向暖炉的另一头。
“恋恋，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在这里啊，姐姐。一直坐在这里吃桔子刷微博啊。”恋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诶？为什么我……”话说到这里，古明地觉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当她扭头看去时，并没有发现古明地恋的身影，古明地恋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房间一样，消失不见了。
和欧阳对视一眼，古明地觉发现欧阳也没有发现恋恋的身影，不由得慌忙喊到：“恋恋！？”
“我在这呢。”
随着恋恋的声音响起，欧阳和古明地觉看到恋恋的身影出现在暖炉的另一端。正如恋恋自己说的那样，她正坐在那里，一边吃着桔子一边刷着手机。
几秒钟后，恋恋的身影在欧阳和古明地觉眼前消失，好似她不曾存在过一样。
开启黄金瞳看向恋恋所处的位置，欧阳只能看到一团模糊，好似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又好似没有人坐在那里。
“咳咳，我们继续吧。”
连忙回头看向古明地觉，欧阳有些心虚，连忙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想到什么方法避免刚刚的情况了没？”
“放心吧，只要不贸然接触你的精神力，再加上足够的防御意识就能够抵挡了。”
再一次进入欧阳的精神之海，这一次古明地觉要放松很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妹妹正坐在一旁。毕竟是精神能力方面的大师，那些过去的事情早已放下，若不是绝望意志的影响，古明地觉也不会再对那些事情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飞过乌云的天空，飞过黑色的大海，古明地觉来到了欧阳的精神之岛，看到了矗立在海岛边的白石灯塔。灯塔的顶端闪耀着一团柔和的白光，虽不刺眼，却能照耀到千里之外。
“这是……希望？”伸手触及这道光芒，古明地觉在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属性，这是纯粹的希望。
看了看代表着绝望的黑色大海，又看了看照耀八方的希望灯塔，古明地觉这才明白为何欧阳能够在绝望当中保持清醒，尽管这份清醒以一种很脆弱、很微妙的状态，宛如走在钢丝之上。
跨过希望灯塔，古明地觉走入欧阳的精神小屋。
十几分钟后，探查完一切的古明地觉走出欧阳的精神小屋，接着离开这片有些危险的精神世界。
地灵殿温泉旅馆，员工休息室。
古明地觉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同时，欧阳也恢复过来，此时他正等待着古明地觉对自己的评价，亦或是审判。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你没有一丁点的精神能力潜质，你现在的精神力已经是透支一切的结果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古明地觉苦笑一声，“理论上来说，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学会任何精神能力。”
“诶！？这可怎么办！？”听到这话，欧阳有些惊慌失措。
“……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事情。八云紫让你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开发你的精神能力，而是让你学习精神方面的知识的。”
“原来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
古明地觉心中叹息一声，直感觉八云紫坑了自己，“话是这么说，不过没有精神能力潜质也就意味着，你想要学会这些精神方面的知道就要困难许多了。原本预定的学习时间也要相应地延长，而且你需要做一些练习，以方便你理解这些知识。”
欧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