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人

  “我不乖！我就要知道，你要跟我说明白了。”

  秀英孩子气地说道，今天的事情，让她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这是一种‘维度’上的差异，让她迫切的想要了解，这样才能让自己找到一点安全感。韩国的女人，一个典型的特点就是，会为了自己的男人而感觉到骄傲……所以，大部分的韩国女人，不愿意选择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这样会产生一个很简单的矛盾，就是与朋友见面的时候，会觉得很丢脸。不要觉得这是女人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虚荣的一面，尤其是韩国这种‘面子比命’还重要的国民性面前，一个女强男弱的家庭，基本上是不会幸福的。甚至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宁愿嫁给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男性。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问题。如果男人太强大了，女人就会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的不足，而让男人产生移情别恋……或者因为年龄的关系，男人喜欢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即便这种事情发生了，大多数的女人也会选择接受，真正因此离婚的韩国女人是很少的。这种情况下，女人的境遇就会有些凄凉，会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配不上，被优秀的男人抛弃的问题了。

  秀英现在的心理，就是差不多这样。她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同时还感受到了很大的不安全感。她做不到像Sunny那样帮助阿九，也做不到泰妍那样心有灵犀……她还不是IU那种适合撒娇的娇小人儿，就连上床这件事，她也没办法说自己做得最好……总之，她觉得自己除了花掉阿九很多钱之外，对他的正面作用，几乎是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她甚至都在想，如果自己是男人，自己是阿九，会不会需要这样的女人。

  所以，她就很想填充自己，想让自己变得相对阿九‘有用’起来。就算无法变得有用起来，至少也要能达到‘听懂’他的话的程度。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像个傻瓜一样。

  “唉……”阿九本来想的是，好多天没亲热了，趁着今晚月色朦胧，好好的亲热一番……但现在看这个架势，如果不说个明白，秀英是不会乖乖的睡觉了。阿九被她闹得那个‘劲儿’也小了不少，索性坐了起来……但是，秀英却不让他起来，拉着他抱着他，光溜溜的在他怀里蹭来蹭去，阿九拍了下她的屁股，嗔道：“这是让我说还是不让我说了，还带这么诱惑的？”

  “好了我不闹了。”秀英一副乖宝的样子，老老实实地看着阿九，等着他给自己解释这些道理。

  “唔……怎么说呢。”阿九思索了一下，道：“其实关于钱这个东西吧，有点不太好说……唔、”阿九停顿了一下，道：“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你随便听听，也不用非得和我一样。”

  “你先说。”

  阿九无奈地笑笑，摸摸秀英的头发，道：“我啊，是十八岁以后，才接触到钱这个东西的。以前我住在庙里，没花过钱，所以从一开始接触到钱的时候，我就没有这样的概念。真正让我知道钱的左右的是一次我饿了，但是我没有钱买吃的。师父跟我说过，习武之人，不能烧杀抢掠，我虽然没用过钱，没有钱，但我知道吃的东西要用钱来买……所以那时候，我知道钱的重要性了。”

  “从此开始，钱在我眼里，就约等于食物。”

  “很长一段时间里，钱在我眼里的作用就是，它的最少的程度，要够我吃饭……只要满足了这个程度，其实就可以了。所以我在韩国三年，大部分的时间里，也没想过要赚钱的事情，都是需要了，才去想办法打工啊，赚点钱，够用了就可以了。旁人看着，或许觉得我过得很艰难，但我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过……因为我并非是没有赚钱的能力，而是我不觉得我需要。”

  阿九看着有些懵懂的秀英，道：“这种想法你不用有，听听就行了。”

  秀英点点头，阿九继续说道：“后来，我对于钱的看法，慢慢转变为，我需要这些钱，来满足我的女人的需要，让她们不因此而烦恼……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要你们花我的钱的原因，因为我赚钱的理由是要给你们花，如果你们不花，那这些钱的意义是什么？我自己吗？我不需要啊，我自己的话，每个月二三百万韩元，够我每一顿都吃饱就行了。而且我这人，对于吃的，也没那么挑拣，有钱吃点肉，没钱吃拉面，怎么都成啊……”

  “这么没出息呢……”秀英捶他一下，却不是真的生气，轻轻亲了一下，继续问道：“那再后来呢？”

  “后来……当我发现，钱多到，我花不完，你们也花不完，我就要重新考量这个钱的价值了。”阿九想了想，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网络银行，登录了他的其中一个账户。拿给秀英看，秀英接过来看了一眼，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这么多的零晃花了眼睛。数了两遍，还说数错了……阿九说道：“你看这个账户里面现在这么多的钱，可是我现在就想吃一个汉堡，下一秒就想吃到，我能吃得到么？”

  “不、不能吧……”秀英摇了摇头，如果说想要吃汉堡，花钱让人送来不是难事，但下一秒就想吃到……那不太可能。

  阿九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发现的问题，我发现，钱的价值，和你是否使用它，并且你的使用能否实现，有很大的关系。一百万韩元，我去快餐店，我可以吃的很饱，但是我拿一百万韩元在南极消费，我什么也买不到。再比如，我有很多钱，无数的钱，但是我每天还是要和穷人一样吃饭，我还是需要一个家，我还是需要朋友，需要有一份工作……所以这说明什么？说明人的存在的因素，很多是钱办不到的。你有很多钱，但是很多事情，还是要自己去做，比如吃饭，比如现在我这样抱着你，都是要自己做的事情，这样看来，钱的价值就减小了。到了这儿，就变成了，我们不能缺少钱，但满足了生活的水准之后，再多余的钱，价值无限趋近于零。”

  “这个时候，钱的作用是什么？”

  阿九抛出了问题，秀英思索了一下，摇摇头无法回答。阿九继续说道：“这个时候的钱，性质开始变化了。首先它的本质不变，还是一种交换工具。但它交换的东西，不再限制于实体，而是一些无法界定的东西，比如说权力，这样的东西。再者，它会变成一个门票。进入某些圈子的门票，当你有一亿韩元的时候，你可以考虑全租一套房子，当你有十亿韩元的时候，可以考虑贷款买房，当有一百亿韩元的时候，能住在富人区里……这都是门票，有了这张门票，你可以接触到越来越高的层级的人。最后一种我能想到的作用，就像今晚的这场赌局。钱给你带来的，体现的更多的是一种资格。你可以不在乎一千亿的时候，你就有资格坐在赌桌上，随意扔出五十亿，一百亿的筹码，每一个筹码，都可能是一个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但你可以随意扔出……这是一种资格。”

  阿九说完，看看秀英，问道：“令人向往吗？”

  秀英重重点头，道：“我做不到。”

  “只有在你做不到的时候，你才会觉得向往。”阿九笑了笑，道：“这些没什么值得向往的，咱们不从各种角度去分析这件事，就一个最简单的角度……像这样的赌局，你一生会进行几次？就算你想玩，谁会来每天陪你玩一千亿的赌局呢？换句话说，这种所谓的资格，一辈子也就是几次而已……你更多的时间，无论你有多少钱，你还是要过和普通人一样的人生，你还是要吃饱穿暖，你还是需要爱人朋友亲人……差别可能就是，你有钱了，吃的好点，穿的漂亮点，你有钱了，生活的麻烦少一点，朋友们更爱你一点……差别很大吗？所以我们真正需要的钱是什么？还是刚刚说过的，像一个曲线那样，性价比最高点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达到我们生活的水准左右的程度，对应一下就是，我需要一个房子，我买了我想要的房子，我需要一辆车，我买了这辆车，我每个月可以花掉多少钱，我的账户里有这些钱……这样，是钱的性价比最高的时候，现在明白我说的，不一样的意思了吗？”

  “唔……”秀英听了阿九说的这一大段，脑袋跟不上耳朵，眼神都有点茫然了……阿九看着她的样子，道：“都说了不要说，你非得问，问了自己又不明白……唉，干嘛呀？”

  “我想睡觉了，明天我再想想。”秀英抱着阿九撒娇道，阿九把睡袋紧了紧，搂着秀英在怀里，爱怜道：“那好吧，睡觉。”

  秀英爬到阿九身上，亲了他一下，羞得有点脸红地看看他，凑到他耳边：“明天早上再……好不？”

  “嗯……”阿九憨笑了起来，秀英的脸更红了。

  ……

  阿九和秀英要睡的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二点，但在少女时代宿舍里，泰妍还没有睡觉。

  马上到回归的时候了，泰妍和Tiffany也没有再挤在一起睡觉，而是恢复了原来的分配，每个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床位，泰妍和Sunny俩人一起在一个房间。Sunny每天晚上都很晚睡，因为她要玩游戏。Sunny对任何事情，都基本上没有太想坚持到底的想法，很容易就放弃了。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件事，是她一直能坚持的，一个是阿九，一个是游戏。她选游戏是很谨慎的，但是选定了，就非得要打通不可。但是有些游戏是不能一天打通的，所以她就给自己指定了一个时间表，每天都要玩多久，每天要打多少进度……这不是为了让自己多玩，而是让自己少玩，因为如果不这样，她很可能每天都玩到天亮……

  设定的闹钟提醒Sunny，要到了睡觉的时候了。Sunny看了下剩余电量，差不多也要关机了，伸手摸到充电线插上，拉开床头的抽屉找到眼药水滴了两滴，把枕头铺好准备躺下……忽然余光瞥到泰妍那边还有微微的光，就像是泰妍也在被窝里玩游戏似的，Sunny不禁蹙起了眉，从床上爬下去，赤着脚来到泰妍的床边，拉开她的被子。

  泰妍正看着手机发呆，忽然感觉到被子被拉开了，下意识第一个反应就是把手机扣下。但是Sunny的反应显然比她灵敏，Sunny伸手一捞，就把手机从泰妍的手里抢来了，泰妍忙想要抢回去，但Sunny已经看着了，随手扔给她，道：“我还当什么呢，看照片发什么呆啊，你给他打个电话，肯定飞也飞来了。”

  手机上正是阿九的照片，还是泰妍偷拍的，阿九在少女时代宿舍睡沙发那天，他在睡觉的样子。

  泰妍把手机捡起来关掉，有点被撞破心思的慌乱，见Sunny一直看过来，争辩似的说道：“我才不给他打呢，现在他肯定和秀英……我才不做这样的坏人呢。”

  “是哈，不愿意做坏人。”Sunny笑吟吟地爬上泰妍的床，拉着她躺下，搂着她的腰。泰妍虽然也不是没跟Sunny做过摸摸抓抓的事情，但她不喜欢。因为她经常和Tiffany睡在一起，而她和Tiffany的时候，她是攻，换成Sunny，她就成受了，感觉很别扭。

  “泰妍啊，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提醒你、”Sunny看着泰妍，很认真地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事情，你已经很忽略他了吗？虽然他没有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失落……你真的不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