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球传

  秦鸿和昊宇按照那位老环卫工人发在信息中的定位地址，很快便找到了他的家。

  这是位于市郊城乡结合部的一片平房棚户区，老环卫工人的家，就坐落在棚户区最北面的一片树林前。

  秦鸿和昊宇远远便看到了那位老环卫工人，已经领着自己的小孙子“核桃”站在自家院子门前迎接他们了。

  老环卫工人很激动地将两位一见如故的足球少年让进院内，“核桃”小朋友则一如既往地蹦着嚷着，显然，他对这两位贵客的登门拜访，感到十分开心。

  秦鸿、昊宇这两个少年人，一个自小在国外长大，一个向来不拘小节，所以他们也根本不懂什么传统的人情世故，都是抱着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尤其是昊宇，他的性格本来就像个半大孩子，所以，他很快就与小孩儿“核桃”玩儿到一起了。

  相比昊宇来讲，秦鸿要稳当得多，他开门见山地问那环卫老工人道:“大伯，我听昊宇说，你今天找我们来是有一件什么事情，你能现在告诉我吗？”

  老环卫工人看了一眼在院子门口踢足球的昊宇和小孙子“核桃”，然后哈哈一笑说道:“我也不绕圈儿了，就直接了当的讲给你吧，今天请二位小友来的目的，是诚邀你们来品尝‘残缺人足球协会’一年一度的‘核桃大枣儿’宴！，顺便……和你们探讨些踢球的脚法，呵呵呵……”

  “哦……”秦鸿望着他家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小枣树，目光中闪现出疑惑。

  老环卫工人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亲热地一拉秦鸿的手，豪爽地说道:“来，我带你见识一下真正的核桃林和冬枣树！”说话间，他们出了院子，绕到后墙外。

  秦鸿顺着老环卫工人抬起的手指望去——嚯！只见眼前竟然是一大片核桃林，林间杂种着一些挂着大红枣的冬枣树，场景令人感到十分震撼。

  “咱们再稍微等一会儿，”老环卫工人说道“我们协会足球队的朋友们马上就要到啦，一会儿，大家一起摘枣打核桃，然后，咱们就地取材，我给你们烧一道拿手的好菜——核桃大枣水晶肘子，让你们这两个天才足球少年也品尝一下这千金难买的人间美味！”

  他正说话间，前院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

  “说曹操，曹操到！”老环卫工人立刻喜笑颜开地说道“走，咱们去前院儿，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说完，他当先带路，向前院走去。

  其实，在没有见到那些来人之前，秦鸿便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尖嗓门儿在不停地嚷嚷着:“老何，老何，你不出来迎接我们，跑到哪儿去啦？”

  没错儿，那正是昨天在天秀园体育场遇到的跛脚少年“绿茵蛇”刁寒独特的嗓音。

  “大概，就是闪电脚傅彪老爷子他们那一群人吧。”秦鸿这样想着，已经随在环卫工人‘老何’的身后走到了前院儿。

  果然，来的正是傅彪老爷子带领的“残缺人足球队”。

  “绿茵蛇”刁寒眼睛最尖，远远便看到了跟在老何身后的少年秦鸿。

  “哎呦嗬！”刁寒发出一声尖喊道“这不是昨天的大球星吗！怎么你也在？”说话间，绿茵蛇刁寒亲热地跑上来，拉住秦鸿嘘长问短。

  环卫工人老何见大家竟然都是熟人，更加心花怒放，笑了个不亦乐乎。

  一众人亲热寒暄之后，性格开朗的昊宇也很快融入了氛围之中。

  接下来，他们要共同去完成一个既好玩儿又“开心”的任务——打枣儿击核桃！

  片刻之后，老何家后面的核桃、枣树林，成了大家的欢乐场。只见一众十多个人，每人手里都拿着根长竹竿，分站在不同的树下，仰着脖子，劈了啪啦地挥动着手里的竹竿。

  不多会儿的功夫，林中的地面上掉满了一地红红绿绿的果实。

  那小朋友“核桃”，因为用不了大竹竿子，便别出心裁地抱起足球抬脚“射”树上的枣儿。无奈他力气太小，踢了几脚以后，发现足球总是达不到树梢，兀自急得直叫！

  秦鸿一见，突然心生灵感想道:“我为什么不施展魔足踢出皮球，击落树顶上那些竹竿儿打不到的果实呢？”

  想到这儿，他走过去对小孩“核桃”说道:“来，核桃，把球借我用一下，看我帮你射落那些最上面的大红枣。”

  “核桃”立刻跳着脚，乐不可支地将手里的皮球递给秦鸿。

  随着心中默念出咒语，秦鸿左脚的魔趾环发生“嗡”然震动，在一种神奇力量的牵引下，他的左脚比平时多加了一倍力量，踢中抛在空中的足球……

  “嘭——”一声巨响过后，炮弹般射出的皮球不停地摇曳闪晃着，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疾飞上半空，迅速隐没在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枣树中，于是，大家的耳中听到了一阵树枝折断的声音，当皮球穿过树尖出现在天空时，天上落下的大红枣儿犹如下了一场冰雹雨，在一片欢呼和惊叹声中，一颗颗大枣儿噼噼啪啪地砸在树下人们的脑袋上，引来了一片哗然！

  “小兄弟，怪不得‘穿牢底足球会’的家伙们会被你吓跑，原来你的一脚球竟有这么大的威力，我闪电脚傅彪活了大半辈子没服过谁，今天真正对你是心服口服了！”

  就在一片颂扬声中——

  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哈哈狂笑着，从黄昏中的树林深处，步履蹒跚地向这边行来！

  “绿茵蛇”刁寒最是警觉，他手搭凉棚看了一会，喃喃低语道：“我去，这人是个什么邪门儿家伙？”

  秦鸿没有作声，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用一贯冷静的目光凝注着那条人影。

  只见那踉跄而来的人影，手中抱着的，正是刚才自己踢出去的足球！那人似是十分疲惫地坐倒在二十米外一颗核桃树旁，他大概尚没发觉，树林内有一大群人正在向他望去。

  秦鸿目光尖锐，细一注视之下，已看出，来人是一个欣长身材的中年人，只见他衣衫不整，头发散乱，满脸都是一道道儿的脏污，且面容留露出痛苦疲困之色，口中尚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那中年人坐在一块大石上歇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移目向这边，于是——他神色间突地透出惊疑之色，好似发现了什么——

  蓦地——

  那人猛然站起，沙哑地吼道：“树林内都是什么人？给你家少爷滚出来！”

  秦鸿嘴角上始终都挂着不屑一顾的冷笑，未做任何表示，而一旁的“绿茵蛇”刁寒却已沉不住气，倏而跳立在林中的小径上，尖声吼道：“流浪汉，你这脏狗头穷叫个什么劲儿？树林子里供着你家八辈老祖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