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跑去了山下找风传风,刚到门口,就听老爷子“咿咿呀呀”嚷着跑出来,满脑门的绿色刺毛球。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就听老头儿边跑边念叨,“谁来收了这混世魔星啊！”
老头儿身后,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告诉我么！杨贵妃究竟死没死！”
老头欲哭无泪,“这事儿我上哪儿知道去啊！”
白玉堂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展昭则是已经开始望天,伸手拦住风传风,帮他取下头发上的刺毛球。
这时,院子里跑出来了一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姑娘,双方打了个照面,那姑娘坏笑,“矮油！进展还挺快么,已经一起回家过年了啊。”
白玉堂一眼认了出来,这是有段时间没见的龙淼淼,夜叉宫的少宫主。
龙淼淼抱着胳膊就往前凑,边指着自己的脸说,“看看！看看！”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莫名,心说这丫头越来越没羞没臊啦,凑到男人跟前让人看……
风传风也觉得不像话,赶忙挡住,“哎呀！你个黄花闺女大晚上跑出来,还没羞没臊的,让你爹知道非抽你不可。”
龙淼淼抱着胳膊仰脸,一脸的娇蛮,“我才不怕呢！我爹哪儿舍得抽我。”
风传风无奈,边拿袍子给她挡,“多穿点！”
白玉堂有些困惑地看了看展昭。
展昭道,“老爷子是淼淼的干爹,夜叉王的把兄弟。”
白玉堂了然,难怪拿着当自家闺女那么宠呢。
不过龙淼淼似乎并不介意,凑上前,非要让展昭和白玉堂看自己的脸。
展昭和白玉堂有些困惑,看了一眼之后,两人忍不住轻轻地“咦?”了一声。
龙淼淼看到两人的表情,开心地蹦着拍手,“看到了吧！”
两人看到什么了?说来也怪！龙淼淼原本是鸳鸯眼,也是江湖人人皆知的阴阳眼,一只眼睛棕色,和正常人一样,另一只却是诡异的血红色。然而……这会儿看,这丫头两只眼睛的颜色已经十分接近了,都是正常人的棕色,仔细看的话,原本红色的那只颜色还稍稍深一些,但是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展昭也是惊喜,“啊c啦！”
龙淼淼拍着手,“之前公孙先生陆续送来一薪子,是治异色症的,不止我眼睛好了,夜叉宫里那些皮肤上张怪斑的、头发颜色异常的、还有身上长毛或者不长毛的,都有方子,我们吃了两来月,好得七七八八了！”边说,龙淼淼边竖大拇指,“公孙先生果然是有大本事啊！我以后再也不欺负念书人了,我要拍念书人的马屁！”
展昭逗她,“既然治好了,赶紧找心上人嫁了啊！那么喜欢书生,直接嫁书生么。”
龙淼淼倒是难得地害羞了起来,扭着脸,“没那么容易,我要挑个鼎好的！再说了,不要书生,要会功夫但是又有学问见识的。”
风传风直乐,“哎呀……想嫁人了啊,干爹给你物色个好的。”
龙淼淼笑嘻嘻搂着风传风的胳膊,“要一个殷候年轻时候那样的有没有啊?”
风传风和展昭差点喷了。
白玉堂抱着胳膊感慨,殷候果然有女人缘啊……
“对了。”风传风问展昭和白玉堂,“你俩怎么来了?”
两人赶忙说想问关于西域鬼域一带的事情。
风传风摸了摸胡须,“这个我可能需要打听一下,你们容我几日准备准备。”
展昭和白玉堂欣然点头。
龙淼淼好奇问,“西域鬼域,火凤堂附近还是狼王堡附近啊?”
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问,“你知道?”
龙淼淼无所谓地说,“夜叉宫好几个鬼域来的人呢。”
“当真?”展昭有些惊喜。
“明天他们都来呢,我给你问问。”龙淼淼虽然还是改不了刁蛮性格,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眼睛治好了的缘故,展昭觉得她似乎……温柔乖巧了些,没以前那么刺猬相了。
展昭和白玉堂很顺利地找到了线索,虽然可能要等一等,但夜叉宫不少老人,如果是鬼域住过的,说不定还真的知道什么。
说话间,辰星儿端着个托盘进来,是给风传风送下火汤的,最近天干又冷,众人吃了不少辛辣的东西,于是都有些上火,天尊也就是因为上火,才会去喝苦丁茶。
风传风接了汤,白玉堂就见托盘里还有一个汤盅,龙淼淼就问辰星儿去不去玩儿什么的,她貌似带来了媳玩意儿。
辰星儿为难,“这一罐汤还要给天尊送过去。”
龙淼淼一听天尊,立马就乖乖不说话了。
展昭微微皱眉。
白玉堂伸手拿了那汤盅,对辰星儿道,“我带上去,你去玩儿吧。”
“谢谢少爷！”辰星儿那个美啊,他家少爷果然又帅人又好！
白玉堂拿着汤盅走了,展昭却说,“你先上去,我去趟厨房。”
白玉堂点头,展昭跑厨房那是太正常的事情了,于是他先去找天尊。
人刚走,展昭一把拽住要跟辰星儿去玩儿的龙淼淼,“问你件事。”
龙淼淼纳闷,“什么事啊?”
“你爹跟天尊有过节?”展昭好奇。
龙淼淼愣了愣,随后摇头,“屁嘞！我爹哪儿敢招惹天尊。”
展昭嘴角抽了抽,抱着胳膊,“你爹可是没少招惹我外公,这天底下还有他龙九炼不敢招惹的人啊?”
龙淼淼嘴扁了扁,“天尊不一样么……”
展昭好奇,“有什么不一样。”
龙淼淼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说,“我只知道他俩老相识了,不过爹爹让我不要招惹天尊和白玉堂,他自己也是能不见就不见。”
展昭皱眉——难怪天尊要躲出去。
“他俩关系莫非是不好?”展昭追问。
“不像哦。”龙淼淼摇摇头,“我爹喝着好酒都会说这酒估计天尊喜欢,会让人拿来搁在殷候这儿,等天尊有空去拿。”
展昭想了想,“那天尊去过夜叉宫没?”
“当然没啊。”龙淼淼摇头,“再说了,夜叉宫阴森森的有什么好玩的?这次如果大家的病都治好了,我跟爹爹都商量过了,把原来山谷里的夜叉宫拆掉,也跟魔宫似的,跑上山去建一个大大的宫殿,每天晒太阳。”
展昭哭笑不得,不过看这趋势,这丫头想实现梦想也是不难。
别过龙淼淼和风传风,展昭往山上走。
迎面碰上了吴一祸,“婿叔。”
吴一祸点了点头,“昭昭啊,正好,你们明天是不是出宫去啊?”
展昭点头。
“把我也带上吧?”吴一祸道。
展昭点头,边问,“怎么想着跟我们一起去?”
“唉,甭提了。”吴一祸拿着扇子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鼻子,“我今天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喷嚏了,刚才找公孙先生看了看,他说是因为药材太多,其中某一种可能我不能闻,所以才会打喷嚏停不下来。他给我开了些药,但是据说明天整个魔宫会药味熏天,所以让我觉得还跟你们出去避一避。”
“哦……”展昭点头,“好啊,那我们明天一早来叫你。”
“好~好~”吴一祸摇着扇子继续走,展昭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站住了问,“婿叔。”
“嗯?”吴一祸回头,眨了眨眼,凑上来坏笑,“怎么啦?有什么不懂的要问哦！你也不小了,和白玉堂该那什么了吧……什么都不懂可是要吃亏的啊,那小子蛮风流的样子……”
展昭无语地看着一脸八卦相的病书生,“谁问你这个啊……”
“那问哪个?”吴一祸边说,边提醒他,“你要是想问记得问我或者问你娘啊,千万不要去问九娘她们,我那天听她们几个边喝下午茶边聊你们……哎呀,聊得可黄暴了！”
展昭无言以对,张了半天嘴,道,“没说这个,说正经的。”
吴一祸立马兴趣缺缺,“你也知道你婿叔向来都是不正经的。”
展昭干脆不问了,继续上山。
吴一祸却跟上来了,“问么问么！”
白玉堂听他的语气和刚才龙淼淼缠着风传风挺像的,摇头,难怪九娘一天到晚骂吴一祸一把年纪没正形,果真是不假。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展昭抱着胳膊,道,“只是好奇,为什么每年抓一个书生,还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书生……抓那么多书生去,有什么用呢?”
“嗯……”吴一祸听到这里,倒是有自己独到见解,“虽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不过么,书生也是能派上些用处的,比如说公孙那样的。”
展昭哭笑不得,“公孙那样的书生天底下才几个?而且就算公孙是绍兴人,也不见得绍兴所有的书生都那么厉害吧?”
“所以那些失踪书生的共同点,可能未必是在乐林县上。”吴一祸拍了拍展昭,先回去睡早觉了。
展昭跑回了院子,就见白玉堂正坐在桌边,擦着刀。
展昭靠着院门好好滴欣赏了一下——白玉堂坐在月光下一张石头凳子上,腰背笔挺,举止优雅又不失潇洒……展昭回味了一下自己对白玉堂的形容都觉得有写胃……但是天尊的确功不可没,没有当年苦练,哪儿来今日的那什么……咳咳,倾国倾城……
展昭忍着笑走过去。
白玉堂将擦刀的绸子放到一旁,云中刀入鞘,将桌上一卷卷宗推到展昭面前。
展昭看了一眼,发现是紫影和赭影他们带回来的,关于乐林县书生失踪的那些卷宗。
“我看了一下,那些书生行为各异,性格各异、身份地位也各有不同,基本没什么共同点。”白玉堂说着,抽出了里头寻人用的画影图形,“但是……你看看。”
白玉堂将失踪书生的画像扑在桌子上,边道,“放在一起看,看出什么?”
展昭摸着下巴仔细地研究了一下,随后惊讶,“好接近的长相啊……虽然不说很像,但总感觉好似哪里一样……”
白玉堂笑了笑,拿了卷宗,盖篆像的鼻子和嘴,又用别的东西压住额头,就留下一双眼睛。
展昭微微一愣,凑近再一看一比较,他也吃惊不小,“都长了一双同样的眼睛！眼睛不大,不过形状好看,双眼深邃,还有些略带桃花的样子……是画画的工匠的问题,还是真的长相问题?”
展昭看了画像一会儿,又捧着白玉堂的脸看了一会儿,认真道,“还挺像你的眼睛……”
白玉堂倒是微微一挑眉,“有么?我觉得像我师父更多些。”
展昭又仔细看了一下,点头,“是哦……更像天尊的,天尊看着好欺负一点的感觉！”
白玉堂想了想,托着下巴跟展昭说,“这几个书生又都写得一手好字……我有个办法,说不定我们能将那个抓人的凶手自己送上门来。”
展昭惊讶,“自己送上门?”
白玉堂点了点头,“钓鱼么！”
展昭眯着眼睛看他,“钓鱼要用鱼饵的,你准备用什么来钓鱼?”
白玉堂淡淡一笑,“我师父……”
“阿嚏……”不远处的房间里,已经进入睡梦状态的天尊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翻过身,搂住被子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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