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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缺乏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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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连环杀人猥亵狂魔被抓获后,市局大力褒扬了那位敬业的普通户籍警,谁也没想到这起案件会由他破获。

  有时候,生命的真谛就在无数平凡的没有特别意识的举动之中。

  当然,上级也对二大队进行了嘉奖。大家对平安进行祝贺时,他客气之余,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缺点上。

  这并不是平安在谦虚,他想得更多、并为之扪心自问的,还是自己在这次行动中无休止的颤抖。

  随后的工作中,平安又参与了两次命案人犯的抓捕,每次抓人的时候,平安发现队员们总是应付自如,而自己呢,无论是在赶赴抓捕地的路上,还是在进入犯罪分子藏身之地之前,他始终都在前思后想心情澎湃,难以做到表面上的不动声色。

  平安彻底的发现,其实自己就是一个胆小鬼。有句俗语说老人是怕死爱钱不瞌睡,其实自己才是怕死爱钱还爱美女。

  也许正是自己拥有的东西多了,才越来越害怕死,害怕失去。

  元旦来临之际,平安到支队领导那里送一份文件报请签阅,快到了领导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听到支队长正和其他几位班子成员闲聊。

  平安停住了脚步,他觉得这个时候进去很不妥,就在踌躇间,他听到里边的人正在议论全市刑警谁最熊。

  从市局刑警支队到各分局,被点到了一个又一个名字,平安觉得自己还不如先离开,因为下来肯定要说到自己,虽然想听,但还不如不听,否则尴尬。

  就在平安要走的时候,果然说到了他的名字。

  “我看投笔从戎的那个平安还不错,平时不爱出声,但临危不乱。”

  “对,那会他在经侦处法制科干的就不错。我看,平安早晚会在咱们刑警这个行当里成为主力。”

  平安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蹑手蹑脚的走了。

  别人看自己还好?

  那只能说他们只是看到了自己刻意营造的假象。

  元旦过后,二队接到了一个案子。

  死者王华婷,女,二十六岁,大学中文专业毕业后进入湘梦市留县文化局工作,后到海滨城市创业,成立商贸公司从事外贸生意。有短暂婚史,前夫在新西兰发展。

  案发前,死者与一个叫胡伟立的人正谈婚论嫁。

  王华婷的父亲名叫王经伦,是湘梦市留县高国强、俞洁的顶头上司,王华婷的母亲范双双是留县民政局干部。

  王华婷死在家中,接到报案后,平安和二大队队长欧阳云第一时间到了现场。

  案发地点在一个新开发的高档小区里,死者王华婷仰面朝天倒在床上,睡衣的扣子给扯掉了,睡裤给褪下来丢在一边,房间里乱糟糟的,首饰、钱包、项链等值钱的东西被席卷一空。

  由于物业和监控系统还没有完善,欧阳云说一条路给封死了。

  报案的是王华婷的男友胡伟立,这个原本看上很精神很帅气的人这会却惊恐万分,说话结结巴巴。

  根据胡伟立的陈述,他和几个朋友喝酒后在酒店开房打麻将,打到早上七点半的时候因为其中一个人要上班,他们就散了局,他迷迷糊糊地开车回家,一上楼就发现了这个惨象。

  案子定性为入室抢劫强奸杀人,凶手在强奸过程中掐死了王华婷。

  现场提取到了脚印、指纹和体ye,看上去凶手应该是一个强壮的男人,其他的线索都没有什么价值。队里调阅了王华婷当天的通话记录,除了她的父母和胡伟立之外,其余的电话基本都是她在生意上的朋友。

  王华婷的父亲王经伦因为在省里开会,闻讯很快的就到了现场,刑警把他拦在客厅里,任凭王经伦痛彻心肺地嚎哭。

  平安觉得,王经伦是一个很有气魄很有内涵的男人,但痛失其女,悲痛哀伤,是人之常情。

  王华婷的公司在海滨城市,欧阳云带队往那边跑了几天,了解到王华婷即没有债务纠纷,也没有情感纠葛,因此这些因素很快被排除在案情之外。

  而胡伟立的陈述很快也得到了证实,他和几个人的确在王华婷死的那晚在酒店打牌,时间地点证人都得到了核实。

  况且,此时胡伟立和王华婷还在筹备结婚,不发生这个事情,他们在春节期间就将举行婚礼。

  也就是说,胡伟立是不在嫌疑人之列的。

  至于王华婷的前夫,远在新西兰,通过侧面了解,这人这几个月都没有离开过新西兰,当然没有作案的时间。

  通过对防盗门锁的检查显示,房门是被一种开锁工具打开的。平安将门和锁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认为这个开锁的人,并不比自己的手法高明。

  没有人对案子的定性提出异议,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找到那个强壮的男人了。

  指纹档案里没有案犯的记录,不能排除流窜作案的可能性,省城人多的如同过江之卿,这个案子将会很不容易。

  欧阳云回去在队里宣称,这个案子必须春节前破案,否则没法对死者家属进行交待,也对不起身上的这身警服。

  平安的主要工作是加强队里的队伍建设、关心民警的思想、工作和生活情况,组织大家学习法律法规,对案件的侦破主要有欧阳云抓。

  不过王华婷这件案子案发的第三天,俞洁给平安打了个电话,说让平安对这件案子尽量的多看着点。

  俞洁不会莫名其妙的打这个电话。平安问俞洁莫非有什么案件的线索,俞洁说没有:“就是觉得王华婷的死,不是那么简单的。”

  死人的案子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可俞洁说的含含糊糊,而王经伦的身份特殊,平安不由的想了很多。

  在案情吹风会上,欧阳云说:“嫌疑人留下的证据不少,但是大海捞针,查了几天,没有结果。”

  欧阳云说着吸了口烟:“我们对于案件的侦破,一定要发散思维,为什么要局限于那个嫌疑人呢?为什么不能扩大范围呢?我提出一个思路,死者的电话、电子邮箱和QQ聊天记录是不是仔细查看过?”

  “还有,对案子的侦破,我们一定不要怕标新立异,要敢于打破常规,要往别人不敢想的地方去想。”

  “简单的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不是有句话嘛,叫不走寻常路,我们刑警,也必须如此。”

  欧阳云的话形而上学,没有实际意义,会上除了平安外,都谈了各自的看法,但基本没有脱离欧阳云的谈话范畴。

  散会后,平安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总结出了几点:第一,王华婷在海滨期间很少回省城,一般都是王经伦和范双双去看她,但在案发前她竟然有半年多的时间滞留在省会,这是为什么?

  根据侦查员的汇报,邻居们说,在王华婷死的前一天,王华婷好像与谁发生了争吵,不过她平时打电话也是大声大气连喊带叫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电话?这个不确定。

  平安在这一点下面划了一横刚。因为这一点当时欧阳云在会上进行了批驳,说汇报的那个侦查员,没有经过验证的话你汇报是做什么?

  平安总结出的第二点是:过去,王华婷和父母通话很少,这半年来偏偏和父亲王经伦的通话很多,而且时间都比较长,最长的一次将近两个小时。那父女两人在谈什么?

  第三个点是,根据现场采集的脚印和指纹分析,凶手应该是个身材偏矮的强壮男子,手不应该很大,但是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却表明凶手的手略微显长,难道凶手是个矮个子却长着修长的手指?这个有些说不通。

  因为种种原因,包括俞洁打的那个电话,平安不得不慎重,但有些话他又不好去问询别人,否则自己和欧阳云都是刚来的,那显得自己太能了,这有抬高自己贬低欧阳云的嫌疑。

  而欧阳云那里,他觉得暂时还是不要去通气的好。

  想了很久,平安去到法医那里,李少红正好在,他问李少红:“凶手侵入死者王华婷的身体,是在掐死的过程中还是在死后?”

  李少红回答说:“你问这个问题缺乏常识。”

  李少红言语平淡,说的脸不红不白的,让平安想起了在经侦处的那个人事科的老大姐。

  那位老大姐也不知道是性格开朗还是不拘小节,总是喜欢和男民警开玩笑,搞的很多人都怕她三分,平安第一天去经侦处法制科报道的时候,就被那位老大姐隔着衣服给诊断了一下身体的秘密,说他小身板发育的不错。

  平安问的是“凶手侵入死者王华婷的身体,是在掐死的过程中还是在死后?”,李少红说他缺乏常识,缺乏常识的意思就是那种事情实际操作的少,难道李少红的意思是她非常具有性的生活经验?

  平安心说熟归熟,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调戏我吧?小心我给刘勇去告状去!

  平安点头:“真心求教,万望不吝指点。”

  李少红说:“好吧,指点说不上,可以确定是在死后,具体理由嘛,想不想听生理卫生课啊?”

  平安说:“我的李法医,我在办案呢。”

  “我这不是在给你说着吗?”李少红瞅瞅平安:“你就一个教导员,瞎操些什么心?”

  “我这不是刚去,想多学习一点……”

  “没错,所以我让你听课,你干嘛拒绝?”

  平安默然,李少红头也不抬的说:“有些细节只能凭感觉,不能给你提供书面的证据。”

  平安说:“这不等于什么也没有讲?”

  “我检查尸体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看?”李少红说着,瞧平安被自己磨的差不多没脾气了,说:“好了,给你爆个料,一般强奸案的死者眼神是恐惧的,甚至还有羞愧的成分,而这个死者的眼神是愤怒的。”

  平安一愣,问:“肯定?”

  李少红:“哪有那么多肯定,是感觉。”

  平安彻底无语,心说这个李少红这么难缠,刘勇到底喜欢上了她什么呢?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了鳖亲家?

  平安出来后给刘勇打电话,刘勇问教导员有什么指示,平安说想请你和李少红李法医吃饭,刘勇问为什么,平安说不为什么,就是嘴馋了,想找个借口在一起坐坐,刘勇乐呵呵的答应了。

  挂了电话,平安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李少红的鉴定和感觉是正确的,那么,掐死王华婷和性侵她的应该是两个人。

  这样的话,第一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当然不排除也犯有抢劫的嫌疑。

  想了一会,平安干脆又拐了回去,这下李少红见到平安倒是笑眯眯的,平安莫名其妙的同时心想难道刘勇刚刚给她打电话说要请吃饭了?

  有技术有专长的人性格都古怪。平安长话短说,问:“死者遭到几次性侵?”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李少红依旧笑眯眯的说:“只有一次。”

  这说明第一个人只是杀人,没有性侵王华婷。

  想来想去的,平安又跑了一次现场,而后确立了自己的怀疑是否成立之后,思虑再三,去见了欧阳云。

  “我觉得,王华婷的死,值得怀疑的对象,是她的父亲王经伦。”

  欧阳云一听就愣了:“王经伦!这可不能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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