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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一惊一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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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德义一脸无奈:“我自认倒霉,我活该。”

  “车上的撞痕,那个真事出有因,其实是马冬梅干的——我不是说马冬梅开车撞的人,她的确是和人撞了,但不是那天晚上。”

  王德义说的稀里糊涂,但是平安听明白了。

  王德义和马冬梅轮换着开车,前几天马冬梅开车时被一个骑摩托车的酒疯子给撞了,当时马冬梅的车已经停下,那个人撞过来之后,和马冬梅私了,否则他喝酒骑摩托车就是酒驾,这人甩给马冬梅了八百块钱让她去修车。

  马冬梅将这事给王德义说了,可这些日子王德义前半夜急着挣钱,后半夜忙着和岳青梅做那种好事,,所以就把这修车的事暂且丢在了脑后。

  没成想,车上的这个撞痕也成为警察认定王德义即是肇事逃逸者的证据。

  “不是你,也不是马冬梅撞人了,那,你干嘛在巡警去了的时候,躲在大衣柜里?”

  王德义听了平安的问询,又开始了长吁短叹:“这事,真是一言难尽……”

  王德义和岳青梅的事情一言难尽,不过马冬梅给民警承认了自己和一个骑摩托车的相撞的事情,这就印证了王德义没有撒谎。

  与此同时,一辆车牌后面三个尾数也是三零八的出租车在修理厂被人举报,修理工发现车底盘上有血痕,觉得很可疑,接警后,刑警们迅速的查证核实,这个在修理厂的出租车才是当晚那个毫无人性凶残至极的肇事车。

  真正的杀人嫌疑犯被抓捕归案了,王德义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毕竟还要调查清楚岳青梅到底为什么要自杀,而且还要在二大队自杀,于是平安继续和王德义进行交谈。

  这下,问话方式不一样了,毕竟王德义已经不是嫌疑人了。

  平安先让王德义给王淑仪打了个电话,告诉王淑仪说他没事了,王淑仪和王德义说完,再次对平安表示了感谢。

  王淑仪认为,要是没有平安,自己哥哥在里面起码会多受点苦,就这,平安都值得自己感谢。

  再有,王淑仪想见王德义,平安也让她如愿以偿了,这,也是人情。

  “这事,怎么说呢?”王德义还是从岳青梅自杀事件中走不出来。

  “只能从头开始了。我和岳青梅认识,挺偶然的。”

  王德义和王淑仪姊妹两个,父母已经去世,他的家经过拆迁,现在在城里有一幢六层的小楼,也就是说,王德义不缺钱,起码衣食自足,他为人比较懒散,开出租车就是打发时间,自己解闷。

  马冬梅比王德义小了差不多十岁,刚开始两人也就是雇佣关系,王德义不想开车的话出租车就放那里,有些浪费,马冬梅又没有正式职业,就开王德义的车赚外快。

  孤男寡女,两人瓜田李下的,王德义和马冬梅就好上了。

  去年深秋的一天夜里,王德义驾车在环城河路巡行,远看一位穿着灰色风衣的女士沿着河边人行道踽踽独行,王德义将车靠过去问大姐,用车吗?那女士摆摆手,快步往前走了。

  那一夜,天有些阴,不时还飘落零星的秋雨,路上枯黄的落叶随着强劲的夜风翻卷,行人不多,乘车的更少。王德义驾车绕着跑了一圈,再回到原来的地方,发现那女的还在河边徘徊,王德义心说难道这女的要跳河?

  于是,王德义又过去问,这女的这次不只摆手,还冷冷地回了一句,我都说了几遍了,不坐,你烦不烦人!

  王德义明白了,自己狗拿耗子。显然,在此之前,不知已有多少出租司机问过她了,她很烦躁,惹不起。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之后,王德义绕了回来,发现这女的还在那里,王德义这下给自己说,完了,这女的不是要跳河也危险,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遇到个坏人,该怎么办?关键,这女的还挺耐看的,身材也好……

  想到这里,王德义也不凑上去自讨没趣,就远远地尾随着,时开时停,把车前大灯也关了,只开了两只微弱的小灯缓缓滑行。

  这女的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常,先是快步往前走了一段,见出租车还跟在后面,便几步跨到街道边,向身后的出租车招手。

  王德义踏了一下油门,急将车停在了女的身边。

  “她一上车那脸就像是头顶阴云密布的夜空。我问她去哪,她说你不就想让我坐你车吗,随便开,我说我没那个意思,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还下着雨,你这也不安全。”

  “她当时问我,那你就安全?我看你才不安全。”

  “这把我噎的,她见我不吭声,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随便开,我瞧她挺漂亮,还有气质,就放了英文歌缓解气氛,她问我听得懂吗,我说早就还给老师了,可能是无聊,而后她给我翻译唱的是什么,我觉得她人挺有知识,我就给她说了一个笑话。”

  “我说,啥叫郁闷?下象棋让人将了,三打一让人抠了,打麻将叫人搂了,进商场让人偷了,老婆跟人溜了,回家一看就剩粥了,眼睛一翻就犯抽了,上医院汽车还掉沟了。结果,她就笑了,看来心情好了一些,又驶了一程,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说回到来时的地方。”

  “她在下车的时候,问我,如果以后用车,或者是别的事情,打电话找我,可以吗?”

  “当然行了,我要给她名片,她说,不用,她已经记住我的名字了,还有手机号码。你猜怎么,副驾驶的车窗前,立着一个牌牌,上面有司机照片和名字,还有手机号码。我觉得她真聪明。”

  “这么说吧,我自那晚之后,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她了,我将她送到了大学门口,后来我老是在那边等,有一天,又遇到了……”

  “反正,我对她有了意思,后来知道她叫岳青梅,是省大的一个教授。哦,副教授。”

  “时间长了,我们无话不谈,倒不是说她喜欢我,她说我和她周围的人不一样,我比较真实。她说她很苦恼,什么三大傻:点菜要龙虾,听歌忙献花,娶个女博去成家,她就是三傻之一。”

  “她给我说,女孩子读完高中读大本,读完大本又读研,年龄已在二十五六,如果再读完博士,那就是二十八九的人了。读研读博那是糊弄不得的,不论哪个专业,光那一篇毕业论文就需耗尽她几乎所有的精力,谁还有时间去谈情说爱,哪有心思去关心时政风云、去美容健身去熟悉衣食住行五花八门的生存技巧?所以,女博士们给人的印象,一般地说,都比较呆,比较,一根筋。”

  “她说除了她所钻研的那个专业,几乎别无所能,也别无所好,甚至连打扮打扮自己都不会了,缺了女人味,俨若中性人,因此二十九岁了还找不到对象,她父母逼着她找,要是不赶紧找就怎么怎么。”

  “反正吧,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我这个开出租车的,竟然癞蛤蟆吃天鹅肉,和一个女副教授就好上了,于是马冬梅肯定不乐意了。岳青梅她家也不太愿意,她是顶了很大压力的,又受不了父母的唠叨,所以她就搬了出来,住到了那天抓我的那个地方。”

  “这下,你知道我那晚上为什么钻衣柜里了,我是担心来的是她父母。”王德义说着又叹气。

  平安渐渐的将事情给还原了:岳青梅和王德义之间本来就不被人看好,结果那晚上刑警可能对岳青梅说话态度不太好,而到了二大队之后旁边突然冲出一个马冬梅骂她不要脸,说她是狗屁的大博士,只有混男人的学问,还疯了似的往她身上扑,伸出尖利的指甲往她脸上抓挠,岳青梅的大脑就空白了。

  也许是因为那一夜的事情将被公之于众,岳青梅羞臊万分,无地自容,她只想逃避,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于是她猛地转身,直向走廊尽头开敞的门奔跑而去,而这时欧阳云又喊了那么一声“抓住她”,似乎岳青梅真的是做了什么见不到人的事情一样,所以岳青梅受了刺激,扑过门外阳台的护栏,直通通地向着七楼下的水泥地面扑去了。

  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的脆弱。调查结束,关于省大女副教授岳青梅的死,二大队向上级递交了二十多页的文字说明,支队领导向局里再附加递交了二十多页的情况说明,公安局向上级机关再提供了长达数十页的文字说明和检讨,并请求给予相关领导和办事人员以行政和纪律处分。

  材料里说,事发当晚,为了迅速取得证据,二大队在询问王德义和岳青梅之前,另一名xx三零八出租车的司机马冬梅找到了队里,考虑到马冬梅开车与逃逸案发生的时间并不在同一时段,因此才放松了对她的警戒与监管。

  材料里还说,二大队从没发生过如此过激的行为。加之那天天气闷热,值班人员就开启了走廊的门窗,有失预防,付出的是血的代价,市公安局及刑警支队、二大队为此深刻检讨,并决定对死者家属给予必要赔偿,尽量消除因此事所产生的一切不良影响。

  后来,平安代表队里去找了岳青梅的父母,但二老坚持不见平安,平安告知他们领取赔偿金,两位老人也一直没去。

  关于岳青梅的赔偿金,后来是由平安给送到了省大,由学校代领的,毕竟平安在读研,又是二大队的教导员,有便利的条件。

  至于那些钱,学校到底是不是交给了两位老人手上,这个,平安就不知道了。

  ……

  天气已经炎热,供暖公司对全市供暖系统进行了检修,位于鼎新商城附近的步行街三号楼地下热力网管之前就有过渗漏现象,这次是重点的修缮对象。

  当一老一少两个维修工揭开管道地沟盖的时候,年轻的维修工挥手搧趋从地下飞出来的几只绿头苍蝇,咒骂里面也太臭了,味道实在是难闻的可以。

  年纪大一点的维修工笑说:“钱难赚,屎难吃,你当初怎么就没有好好学习,不然,这会该坐办公室吹空调,哪会在这里。”

  “那你怎么不好好学习?”

  两人虽然斗着嘴,还是一前一后下去,提着电筒在里面猫着腰前行。

  老工人早就闻惯了地沟里的各种气味,说:“这里面能有好气味闻倒是日了怪了,不过今天这个地方也的确有些臭。”

  两人耳朵里听着不知道是什么传来的嗡嗡声,往前走了没几步,前面的年轻工人猛地怪叫了一声,后面的人问:“诈尸呢!”

  但是他顺着手电筒的光往前一看,也大叫一声——只见前面躺着一具尸体!

  这具像是女人的尸体上这会落着数不清的绿头苍蝇,这些苍蝇这会被人打扰,在电灯的光亮中“嗡”地飞了起来,这一下两人就看到了尸体上爬满了成群结队不停翻滚着白色的蛆,这白蛆和黑绿的苍蝇以及面目全非的女尸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又非常恐怖的画面。

  遭到了惊扰的绿头苍蝇像是轰炸机一样朝着两人毫无规则的飞了过来,年纪大的维修工顿时心脏蹦蹦急跳了两下,嘴里像是咽气似的“呃”了一声昏倒在地。

  年轻的维修工被吓得猛地直立起腰,头重重的碰到了上面的水泥板,他顾不得疼痛,嘴里怪叫着鬼啊鬼的从老工人的身上跳过去,手忙脚乱的爬到了上面,往前疯了一样的跑了一截,而后噗通一声软瘫到地上,伴随着从地沟里汹涌而出成百上千的苍蝇,嘴里大声喊着:“死人!下面有个死人!我的妈呀,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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