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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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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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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玉珠,谢澈离开皇宫,瑞武帝一人久久坐在寝宫之中,他并不觉得自己把虎符交给福昌有什么错,广济大师未曾圆寂之前,他找过广济大师,广济大师告诉过他,福昌是个可以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他们皇家人的福气。还告诉过他,他会有一劫的,所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这样一次劫难,也的确如同广济大师预料的一样,是福昌发现异常的。

  他清楚如果福昌这次没有发现膳食被动手脚,他会继续吃这些膳食,只怕不出十天,他就会瘫在床上动弹不得。

  有公公进来通传,“皇上,穆贵妃求见。”

  瑞武帝此刻谁都不想见,却知不见只会让人觉得异常,他道,“让穆贵妃进来吧。”

  穆贵妃进了大殿,见瑞武帝坐在榻上,脸色不太好,她心下一跳,走过去问道,“皇上,可是不舒服,怎得脸色不太好。”

  瑞武帝望向穆贵妃,她还是那般美貌,冰肌玉骨,柳腰娉婷。除了眼角的一些尾纹,她好似那个二十多年前依偎在他身畔糯糯娇娇同他说话的小姑娘,他心软了些,握住她的手,“爱妃不必担心,朕只是有些累着,且这两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有些不舒服。”

  偌大的寝宫,没有半个宫婢伺候着,两人身后掐丝珐琅绿地缠枝花纹香炉上有袅袅烟雾升起。穆贵妃担忧的道,“皇上,您怎么不早说,臣妾这就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又瞧见塌下那几桌的食案,皱眉道,“丫鬟们在做什么,皇上用好的膳食也不给收起来。”

  她的神情很自然,流露出来对瑞武帝的关心,对宫婢办事不利的不悦。

  瑞武帝的目光终于从她身上挪走,“方才福昌县君有事求朕,这才赶了她们出去。”

  有宫婢鱼贯而入进来收拾东西,穆贵妃吩咐其中一人去请太医,她回到皇帝身边坐下,好奇道,“不知福昌跟皇上求了什么?”

  瑞武帝笑了下,“也没甚,不过答应她要保密的,这事儿就不告知爱妃了。”

  太医很快过来,给皇上诊脉,最后得出的结果也不过是太过劳累所致,开了食补的方子。

  ——————

  沈府

  嘉禾说出这句话出来,玉珠脸色也冷了下来,“娘,不管你信不信,这趟出门至关重要,你让人拦着我也必须出去的。”

  “你敢!”嘉禾怒道,已有丫鬟从外面涌了进来。

  谢澈拎着包袱随玉珠一块来啸风堂的,他在外面的廊庑下等着,听见两人的争执,听见嘉禾愤怒的让人进去拦下玉珠,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随着丫鬟一道进去啸风堂。

  丫鬟们进去后站在两侧,不敢有任何作为,一边是公主,一边是世子夫人是县主,都得罪不起的。随着丫鬟进来的还有一名男子,嘉禾正要喝斥,忽然就看清楚了谢澈的脸,认出他是傅荣霍和谢瑜的儿子,当年追杀的人,那么一个小孩儿早已长成玉树临风的男子。

  她的脸色发白,搁在膝上的手也都有些抖,“你们这些丫鬟做什么吃的,有陌生人进来都不知!”

  谢澈淡声道,“公主不要介意,我是玉珠的兄长,此刻需带她出门一趟的。”

  嘉禾气的直抖,“我,我知道你,你不过是玉珠她爹捡回来的孩子,同玉珠又无血缘关系,我如何能让你带他离开,谁知你们是私奔还是什么。”

  丫鬟们面如土色,在场的三人都是她们惹不起的。

  谢澈道,“你们先退下去吧,我有话同公主说。”他又望了玉珠一眼,声音轻柔了几分,“姣姣,你也去外头等着我。”

  玉珠点点头,遂走了出去。

  丫鬟们为难,站着不动。

  谢澈道,“都滚出去!”或许是他威压太大,丫鬟们扛不住,冲着两人行了礼,匆匆退了出去。

  嘉禾还坐在那儿,神色肃然,谢澈还是能够瞧出她的紧张,他说道,“公主似乎很惧怕我?”

  嘉禾冷声道,“你多虑了。”

  谢澈望着她,瞳仁中倒映出嘉禾的身影,“公主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很像谁?傅荣霍?谢瑜?”他看着嘉禾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起来,他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公主是觉得无人知晓?你做下的那些肮脏的事情。”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嘉禾忍住快要冲口而出的尖叫,抖如筛糠。

  谢澈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犹如冬日里的冰霜,“我说什么公主最清楚不过,你也不过是仗着年代久远,此事彻底没了证据,你才能逍遥法外。我原本也想着将你送去官府伏法,想着报复沈家。可姣姣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她嫁到你们沈家来,我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伤害她,犹豫许久才决定去了幽州。”他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下来,“怎么也想不到,你最后还是撞了上来。”

  他说的话不假,当年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是真想过报复沈家,夺回玉珠的,可终究不愿意看见玉珠伤心,他选择了离开京城。

  嘉禾犹如撞鬼一样,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可他为什么会知道,她坐下的那些阴暗的丑事早就有人知晓了。嘴唇嗫嚅着,却怎么都开了不口。

  谢澈不愿再理她,转身出去。

  玉珠站在院子里等他,见到他出来笑道,“可谈妥了?娘让我离开吗?”

  谢澈嗯了声,避重就轻的道,“我们走吧。”

  已是十一月,天气寒凉,两人都穿的厚实,谢澈系着厚氅,玉珠披着厚狐毛斗篷,这次去找人肯定不能做马车,他们需要最快的速度把人找回来,只能骑马,白天黑夜都要赶路。

  寻的是两匹高大的骏马,脚劲儿足,出了沈府,两人骑马一路出城,顺着官道走的。

  直到夜幕降临,路上基本看不上什么,只有官道两旁,树影绰绰,谢澈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跟玉珠说道,“前面不远处有驿站,我们先在这儿休息一晚上,明儿早些起来赶路,约莫后天早上就能到幽州,借了兵之后赶往栎州,后天下午就能到栎州了。”

  两人却不知她们刚出京,宫中就出了事。

  穆贵妃暗地里派人跟了两人,她们两人一出京城,那暗卫回去跟穆贵妃通报了声,“奴才跟着他们两人,先是去了姜府,随后两人回沈府,没多久就骑马出了宫朝官道上走了,奴才也让人在姜府守着,姜大人也跟着出了城。”

  穆贵妃皱眉,“她们两人出了京?姜大人也出了城?可有人跟着姜大人,他去往何处?”

  暗卫道,“姜大人骑马朝着城外军营驻扎处去的。”

  穆贵妃脸色就变了,“完了,出事了,皇上怕是已经晓得宫中有变,现在立刻行动,派人去找左大人和丘大人。”左大人既是诸卫羽林千牛将军,丘大人乃是宫中侍卫之首,控制了宫里,就算皇上是把虎符交给姜安肃去借兵也无妨了。

  赵闵亦也被惊动,从外间进来,“母妃,出了何事?”

  穆贵妃道,“你父皇怕是察觉宫中有变,不过肯定还不知幕后人是我,现在立刻行动吧,原先想等着他中毒已深,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时候造一个假诏书来让你上位,现在怕是不能了,先把宫中各处控制了吧。”

  赵闵亦也知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母妃放心,儿臣立刻让人去办。”

  瑞武帝原本是打算等着姜安肃领兵进宫,却不想到了下午的时候,宫殿外传来轰隆脚步声,他神色一沉,起身朝外而去,就见到穆贵妃领着一群侍卫涌入大殿,他脸色也跟着变了,盯着穆贵妃道,“你这是作甚?”

  穆贵妃身后跟着龙武卫大将军丘藤,还有那些侍卫,都随身配了刀剑,刀剑出鞘,显然来势汹汹。

  穆贵妃在瑞武帝几尺外的地方停住,手轻轻一抬,身后的丘藤和侍卫亦都止步,她抬袖掩唇轻笑,眼波流转,“皇上还没看出来吗?臣妾是要造反呀。”

  “朕怎么都没想到,这贼子会是你!”瑞武帝到底经历过不少,反而镇定下来,“朕这些年自问对你不错,虽不说荣宠后宫,在后宫朕最宠的却是你,到头来,背后捅朕一刀的还是你!”

  “笑话!”穆贵妃突然也变了脸,“谁稀罕你的荣宠,当年你是怎么与我说的,你告诉我,太子之位会是闵亦的,可现在,你何曾兑换了承诺,这了些年,皇后同太子始终压我们娘两一头,我和皇后斗了这么多年,我同闵亦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等到太子继位,你觉得她们可还容得下我!这都是你逼我的!”

  瑞武帝怒道,“太子这些年做得事情,朕看的清清楚楚,他有能力,亦有善心。当年是朕糊涂,原想着最后给闵亦补偿,等到祯亦继位,闵亦做了王爷,好好的帮着祯亦不行?他们是亲兄弟,却闹的如今反目,你真是愚不可及!”

  “你也有脸说我!”穆贵妃冷笑,“我和闵亦这些年一直准备着,也幸好一直准备着,到头来,这皇位还不是我儿的,来人!上去把他给绑了!”

  “你们敢!”瑞武帝怒道,“丘藤,你身为龙武卫大将军,竟带头造反,可知这是死罪!”

  穆贵妃道,“有何不敢,宫中已全被我控制,城门亦被关上,你就算给了姜安肃虎符又如何,只要有你和太子妃捏在我手上,你猜他可敢轻举妄动。”

  丘藤道,“皇上,得罪了!”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将瑞武帝制服。

  赵闵亦亦才从东宫那边过来,见到瑞武帝被绑,他道,“父皇,得罪了。”

  瑞武帝怒道,“逆子!朕不知养在身边二十多年的孩子竟是这样的。”

  穆贵妃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去,当真以为这些年我和闵亦对你的阿谀奉承是真?不过是为了皇位罢了,当年闵亦小时候,差点为你磕断了腿,你以为那是为何,还不是让你心生怜悯,向着闵亦,那之后你越发的宠爱闵亦,还说要把皇位给他,我也信以为真,却不想还是空欢喜一场,只有凭着自己的本事来争了。如今也算你运气好,才吃了那药不过几天,在吃上十天,你也就只能瘫在床上等死了。”

  她说罢又问赵闵亦,“东宫那边如何了?”

  赵闵亦道,“皇后和太子及太子妃等人都已被控制,还有宫中各处的妃子也都被控。”

  “我儿做的很好。”穆贵妃柔声道,“只等着拿了玉玺,你就能继承皇位。”

  赵闵亦看向被制服的瑞武帝,到底有些心生不忍,扭过头问道,“母妃,父皇同皇后她们要如何处理?”

  穆贵妃思忖一番,“这些人眼下还动不了,姜安肃肯定是去搬救兵,只有这些人平平安安才能用来做人质,让姜安肃不敢轻举妄动。”

  瑞武帝脸色灰败的瘫在地上,最毒妇人心,到头来还是他最宠爱的妃子给了他一刀,血淋淋的扎在他的心窝子上,这道伤,日后怕也是愈合不了。

  赵闵亦又问,“母妃,继位大典何事举行?”

  穆贵妃道,“这个还急不来,至少先找到玉玺,等到明儿早朝,让朝臣进宫,还需要让他们俯首称臣才行,先去把东宫的人都带到这边吧,一并囚禁着。”

  很快有侍卫把皇后,太子,太子妃同两位小皇孙绑了过来,皇后脸色发白,皇长孙赵栖小小的人儿还算镇定,只有小郡主赵苓还不懂事,一直哭闹着。

  穆贵妃冷眼看着那两孩子,吐出的话语如同毒蛇信子,“在哭本宫就让人弄死她!”

  团子有些被穆贵妃给吓住,也听懂了她的话,急忙捂住了嘴巴,眼泪却还是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把太子妃和皇后看的心疼死了。

  穆贵妃又吩咐道,“去把姜家人也都给本宫绑进宫来!”

  等到姜家人也全部被绑入了宫,天色已经大黑。

  到了次日卯时,大臣进宫上朝才得知后宫已被穆贵妃和三皇子控制,有些清流派官员自然不从,文官说出的话虽无脏话却句句揭人脸皮子,穆贵妃恼怒不已,当场就斩杀了好几名清流派的官员以儆效尤,果然再也没任何官员反对,他们也都是聪明人,知晓此刻开口,也只有人头落地的份儿,不如等以后再说。

  且说姜安肃拿了虎符领兵来京已是次日早晨,到了城门下,城门紧闭,他就知宫中只怕出了事儿,亦不知宫中动向,也不敢轻举妄动。

  穆贵妃也知就算把人绑了事情还不算完,城外有兵虎视眈眈,只能等着左都督带兵入京清理了城外的兵才成。

  左都督远在千里外的栎州,只怕要半月才能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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