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错开
莘大姐离去后,萧锦和温夜阑依然留在书房内。萧锦走过去把人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对方的肩窝上,狠狠地吸了口气。
“我后日出发去广茂村。”
温夜阑没有说话,良久,只是伸手攀上萧锦的手臂,与之十指交缠。
萧锦做了决定,当晚即让梅兰帮他整理行装。他这一次打算只带上钱肖平简单出行,所以行头都让梅兰按简单的来捡。从京城快马加鞭赶到广茂村只需五天,这样算来距离并不算太远。如果谢子辽没有在半路阻挠,萧锦去探查一番再回到京城也不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为时过早,一切都是未知的。
朱宋王朝已经许久没有像昨日的宴席这般热闹,朱宋皇帝那晚一高兴,便喝多了,在苑贵妃的院内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今日休沐,朱宋皇帝也不用早起。
苑贵妃虽然被折腾了一晚上,但是天色尚早时她便清醒了过来。守在屏风后面的侍女听到响动,就悄悄地转入内室等候吩咐。
苑贵妃酥胸半露,红色的棉被衬着她肤色白皙过人,而且一夜情丨事的余韵还留在她面上,让身为宫婢的小丫头还是红了脸。
“香炉可还燃着?”苑贵妃撩了撩面前垂落的发丝,带着慵懒轻声地问道。
小宫婢点点头,小声回答:“娘娘放心,奴婢按您说的整夜和小未轮着守夜,每过半柱香就进来瞧瞧,香炉一夜未熄。”
苑贵妃听后点点头,心情似乎不错,她低头看了眼熟睡中的朱宋皇帝,接着吩咐道:“让保德下去准备些参鸡汤吧,待陛下醒来后喝。”
小宫婢“喏”了一声,鞠了躬就小心翼翼地推门退了出去。
朱宋皇帝睁开眼时,苑贵妃已经穿戴整齐地靠坐在长榻上看了好一会的话本。阳光洋洋洒洒地铺在她的身上,美得朱宋皇帝呼吸一窒。
“陛下?”苑贵妃好笑地看着愣住的人。
朱宋皇帝拍拍自己的脑袋坐起身,笑道:“都怪爱妃生得太美,害朕都看傻了。”
苑贵妃掩嘴轻笑,起身走到他面前扶他,顺便取过旁边凳子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细致地为他披上。朱宋皇帝看着面红齿白,低眉顺耳的人儿,心里痒痒的,伸手就挑起苑贵妃的下巴,调笑道:“感觉爱妃此时说啥,朕都会答应你了。”
“陛下,此话可当真?臣妾可差点就信了,白高兴一场呢。”苑贵妃娇嗔地看了他一眼,眼底一丝精光快速闪过。
“啊……”只是想开个玩笑的朱宋皇帝被苑贵妃这娇嗔的一眼电到,哪还管苑贵妃话里的算计,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连声说道,“好好好,爱妃你想要啥,朕都给你。”
“陛下真好,臣妾就是求个心安。”苑贵妃顺势落到朱宋皇帝怀中,小手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胸膛,“不过近日臣妾听闻洛家小儿打算娶栾天将军的表妹,陛下,臣妾觉得此事不太妥。”
朱宋皇帝被她摸得心痒难耐,心思早就不在她的话里了,只是勉勉强强问了句:“怎么不妥了?”
苑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还是依然娇柔欲滴:“陛下你想啊,京城都知洛家小儿智谋过人,而栾家掌管着南疆绝大部分的兵力。如若这两家结亲,这手上的权利……就有些过大了。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陛下一向英明神武,自有安排不是?”顿了顿,她佯装羞怯道,“其实最主要还是臣妾私心作祟,臣妾有一知己好友,她的女儿爱慕洛家小儿多年,奈何还未到婚配年纪,听闻了传言,母女二人便急了,前两日才上我这央了我做主。”
朱宋皇帝被她撩拨得直想就把人压在了床上,哪还有心思琢磨那么多,挥挥手就说道:“一切就按爱妃的意思,洛家小儿还年轻,现当以国事为重,成亲的事不急!”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人搂到了床上,苑贵妃笑骂了句,就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身上驰骋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吐着呻丨吟,但是抬头望着床梁的双眼却清明得吓人。
谢子辽是否进京,莘大姐的人也说不准,被谢子辽察觉了他们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事就足以让对方谨慎三分。莘大姐召回了插在谢子辽身边的人后,暂时是没在派人跟着对方。
萧锦很肯定谢子辽就在来京的路上,但他也不急,第二日先带着小道上了云水人间,细细翻看了云水人间这段时间的账本,提了几个建议,他又带着小道去了他之前买下来的那个院子,院子小道已经按照萧锦的吩咐重新拾掇了一番。这次萧锦过来,院子明亮了许多,新年后温夜阑和他搬过来住会更方便些。两人一直忙到中午,肚子饿后就回到云水人间吃了个简单的午饭。
萧锦把要交代的都和小道说过后,就让小道忙活去了,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回卫家别院。萧锦今日没有按照往日回家的路线走,而是走在半路后转入了一条小巷,走了另一条更为偏僻的林荫道。
大概走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周围只剩下稀稀疏疏只有伶仃的几个人影匆匆而过。萧锦隐入一片阴影里,站在一个行人不太会注意到的角落。
“这下,可以出来了吧。或者你还想跟着我回卫家别院?”
萧锦挑眉望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像是与人说话,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语。一阵风吹过,仿佛一切都只是萧锦的错觉。不过萧锦神态未变,脸上也无半点焦急,就这样悠闲地抱臂倚着墙。
或许知道是瞒不过对方,也或许是被对方这种“你不出来,我偏不走”的赖皮打败。只听窸窸窣窣的声响响起,一个年轻的男子就出现在了萧锦的面前。
这个青年脸庞还带着稚嫩,看上去和萧锦年纪相仿。他穿着一身黑衣,长发简单地在后面束了起来,脸蛋小小的,下巴有点尖,衬着脸颊意外的肉呼呼,他的眼睛很大很黑,嘴唇自然微翘,即使现在面上无甚表情,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冷酷。活脱脱就是个天真小少年的模样。
“谢子辽的人。”萧锦直接说道。
青年不知道他是怎么猜的,语气里竟然没有半点疑惑。不过他还是点点头,同样直接地承认。
萧锦笑了笑,心里对这个青年倒是没有抗拒。他放下手站直身体,与青年直视,含笑道:“怕我跑了?”
青年抿了抿唇,摇摇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将军不是那样的人。”
“看起来你似乎很喜欢他。”萧锦突然起了调戏的心理,看着面前的青年因他的一句话涨红了脸,觉得十分有趣。
秦朝九咬咬牙,不承认也不反驳,刻意忽略了他的这句话,小声接着说:“将军……他对你并没有恶意,他虽然做法有些不妥,但是他绝不会害你。”
萧锦挑眉,有些意外于青年说的这段话。
秦朝九可能怕萧锦不信,又十分郑重地重复了一次:“萧锦,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有种感觉,你其实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你不太确定,所以你依然假装什么都知道而在试探着。将军看起来很恶劣,但是他是个好人。”
“将军一直在你身上下功夫,是因为他非常着急地想要理清一件事。有时可能会用错一些方法,但绝不会到害无辜人性命的地步。”
“很久前你在牢狱里遭受的毒害,不是将军所为,却也是因为将军而起的。这些事凭你的能力大概很快就会知道了,我的身份不宜再多说什么。”
秦朝九自顾自地说着,萧锦不明白他找上他的目的,劝告?警告?萧锦觉得都不是,或许自己那句玩笑的问话就是这一切的解释。这个青年心里应该是喜欢谢子辽的,为了让谢子辽不被人误会,也为了让谢子辽不做最后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所以青年来了,带着一种为谢子辽扫清一切障碍的气势。
萧锦看着这样的秦朝九,忽然很想赶快回家紧紧地抱住温夜阑,把温夜阑压在床上,让对方为他露出疯狂的神态,让温夜阑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说着“喜欢”和“爱”。
秦朝九兀自说了一大堆,说到最后脸又红了起来,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谢子辽有你是他的幸运。”萧锦望着青年认真地说道。
秦朝九只是沉默着,苦笑起来。他于谢子辽,只是上属与部下的关系,不会有任何的可能,也绝不能有。
“萧锦,我很期待你能帮我们解开将军的心结。”秦朝九最后说了一句非常玄的话转身就离开了。
萧锦伫立在原地,一直到对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眼中后才默默收回了视线。
与秦朝九的谈话暂时并不能改变什么,萧锦第二日天未亮就带着钱肖平离开了京城。萧锦离开的前夜把温夜阑压在床上狠狠地索求了好几次,到最后直接把人做得晕了过去。当温夜阑醒来时,窗外已经通明了一片,床上另一半空空的位置已经凉透。
谢子辽是在萧锦离京的当天下午秘密到达的,不管巧合与否,恰巧与萧锦错过。三皇子从南方招来的谋士听说谢子辽进京后,当天就进了三皇子的书房,与三皇子彻夜长谈了一次。三皇子听着这位谋士的建议,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点头应允。
谢子辽让人在京城的一角随处寻了一间院子住了进去,这次进京谢子辽带的手下并不多,可以说是微服私访,连朱宋皇帝都不知道。不过对于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知道谢子辽的动静还是很容易的。
谢子辽带着手下刚住进了院子一个晚上,还未来得及休整,第二日下人就来禀告说三皇子带人前来拜访了。谢子辽挥挥手,让跟着自己的将士先行退下,自己则坐在大厅等候着三皇子的到来。待看着搓着手向他走来的青年,谢子辽心里冷冷地笑开,眸里的讥讽一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