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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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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偷马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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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偷马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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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维尔波耶回来了!”城门守卫大喊,在血红的夕阳映照下城外的军队缓缓进入〖日瓦车则〗,城堡内的仆从则忙碌起来。

  “好好照看它们!”军官凶神恶煞般大声吩咐,马童认识那是波耶大人的侍卫骑士米提尔大人,赶紧接过那些马的缰绳牵回马厩。挨个把马栓好后马童把草料倒进木槽,又去打来清水,准备等马吃完草料饮水。趁着马儿吃草的工夫马童把毛刷拿来,把马鞍卸下,为它们刷洗皮毛。

  哈维尔波耶进入城堡,米提尔骑士则带人赶去铁匠铺,“艾肯!波耶大人要的武器准备好了没有?”

  “当然,”被称作艾肯的铁匠探出头来,“一百把剑,二百个矛尖,一百六十个马蹄铁,两千个箭簇,都准备好了,波耶大人的条子?”

  “给。”米提尔骑士把马利加波耶的条子递给艾肯,甚至怀疑他认不认得那些数字和武器的名字。

  艾肯用他粗大的手捏着小纸条眯着眼睛确认那些数字,然后把条子放到一旁的木桌上:“都在后面的储物间,带上你的人跟我来吧。”

  当他们离开后,一个男子走进了铁匠铺,从桌上拿起纸条看了看,轻轻吹了个口哨离开了。

  “你去哪儿了阿尔文?快来帮忙,”马童对另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喊,“有几十匹马没刷洗呢,你跑去哪里玩了?要是让总管大人知道了,会扒了你的皮的!”

  “好啦鲍伯,”阿尔文抱怨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拿起另一把毛刷利落地帮一匹马刷背。“其实总管大人不会那么快回来的啦,我看到他去了临河街,肯定又去找女人去了。”

  “不管他找不找女人,咱们没干完活他回来还不是要受罚?”鲍伯愤愤地说,“如果你要出去玩也告诉我一下,不然被大人发现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得了吧,告诉你你还会让我出去玩么……”

  “嘿!小伙子们!”他们的争执忽然被一个外来者打断,“请问,总管大人在这里吗?”

  鲍伯看了看来人,满头波浪式的短黑发,八字形又短又黑的眉毛,留着八字小黑胡,下巴上也有一些,鼻头和颧骨上的皮肉红红的,看起来仿佛受了不少磨难。“总管大人不在,您是谁?”

  “不在?”来人似乎显得很失望,“我是哈维尔波耶大人请来的驯马师,我叫麽麽茶·潘多亚,你们就叫我麽麽茶好了。”

  “麽麽茶……驯马师?”两个马童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不相信我?”麽麽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马利加波耶的传令纸条,指着上面的文字读道:“现任命麽麽茶·潘多亚为我的首席驯马师,为配合麽麽茶·潘多亚的驯马工作,请满足他的一切需求——哈维尔波耶。”

  “啊,是这样,麽麽茶大人!真是对不起!”鲍伯急忙道歉,麽麽茶满意地把条子塞进怀里。

  阿尔文则好奇地问:“麽麽茶大人,驯马师是做什么的呢?”

  麽麽茶捋了捋短小的胡子说:“驯马师是用灵魂与马儿沟通的人,普通的人只能与马儿互相熟悉,猜马儿想什么,马儿病了也不能及时知道。而驯马师能清楚地知道马儿在想什么,它哪儿不舒服,想喝水还是想吃草,想撒欢儿还是想奔跑!同时我也能命令马儿该做什么,怎么去做。怎么样?想不想看看我的本事?”

  “想!”两个马童几乎异口同声。

  麽麽茶打了个唿哨,马厩里所有的马匹都齐刷刷地看着他。麽麽茶走到一匹红马前看了看,红马耳朵尖而直立,大鼻孔急促地嗅了嗅他。“你好啊!”麽麽茶轻轻地说,慢慢抬手轻轻抚摸它的脸颊,红马也轻轻蹭着他的手,麽麽茶解开它的缰绳把它拉到外面,拍拍它的肩说:“卧倒,卧倒,乖……”红马很快俯首卧倒在地上。麽麽茶又拍拍它的肩说:“站起来!”红马立刻站了起来。

  “你能让它转圈吗?”阿尔文惊奇第瞪大眼睛说,“这是穆西里骑士的坐骑,平时可是脾气很大的!”

  “当然!”麽麽茶拍拍马头,用手比划了一个圈,告诉它:“转圈,转圈……”然后拉着红马慢慢转了两圈,然后完全放开缰绳,再比划手势,红马居然真的自己慢慢地转了一圈。

  “天哪!真是太神奇了!”阿尔文叫道,“可以教我吗?麽麽茶大人!”

  鲍伯不甘落后,也跑上前来:“我也要学!也教教我吧!”

  麽麽茶双手叉腰微笑着说:“没问题!不过马儿告诉我,他们吃饱喝足了,需要散散步,我们得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带它们去城堡外面兜兜风,我来的时候看到城南有很大一片很棒的草场,我想那里最合适不过了。”

  “出城?”鲍伯迟疑了,“没有大人们的命令,卫兵不会让我们牵马出城的。”

  “你们忘了?”麽麽茶拍了拍怀里的纸条,“波耶大人的命令在这里,一切要配合我的训马工作!”

  “但是这里有五六十匹马,”阿尔文抓了抓头发,“我们没法控制这么多。”

  麽麽茶信心满满地拍着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忘了我是什么人了吗?去,把他们全部解开缰绳就可以了,其他的交给我!”于是很快马群就在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城门口。

  “嘿!小子!你们要干嘛?”卫兵挺着长矛拦住了他们。

  “叫谁‘小子’呢?小心你的舌头!”麽麽茶鄙夷地把哈维尔波耶的条子甩给他们:“当然是执行哈维尔波耶的命令了,蠢货!”

  卫兵看了看纸条,可惜一个字都不认得:“请问您是哪位?这是什么命令?”

  “我是哈维尔波耶的驯马师‘潘多亚大人’,”麽麽茶特意强调了一下,“波耶大人的命令写的不够清楚吗?我们要去给波耶大人遛马,波耶大人很快要出征了,这些马需要好好训练一下。”

  一个卫兵疑惑地看着波尔查问:“可是,我好像没有听说过波耶大人有什么驯马师?”

  “难道哈维尔波耶请驯马师还需要请求你们的准许?”麽麽茶拉下脸,“如果有疑问就去把波耶大人找来!太阳就快落山了,如果耽误了我的工作,看看波耶大人会不会把你们的脑袋挂到长枪上!”

  卫兵看看后面的两个马童,咕哝了一声撤开长矛,于是麽麽茶和鲍伯、阿尔文骑上马走出城门,马群则乖乖地跟在他们身后。

  “小伙子们!”麽麽茶大声宣告,“马儿,是天生的奔跑者,是在大地上飞翔的精灵!马厩是他们的监牢,城堡是他们的桎梏!草原,才是它们的天堂!让我们尽情地奔跑吧!”麽麽茶催动战马,吹响一声清越的哨音,于是所有战马仿佛得到了命令,奋起四蹄,跟着他向着东方飞驰。

  “奇怪,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潘多亚大人有点眼熟?”一个卫兵抱着手中的长矛自言自语。

  “我知道为什么了。”另一个卫兵指着贴在他身后城墙上的通缉令说。

  “麽麽茶大人,麽麽茶大人!”马群疾奔了半个钟头之后兴奋感渐渐褪去,看到夕阳落山鲍伯大声喊,“马上要天黑啦,我们该回去啦!”

  麽麽茶侧耳听到了鲍伯的呼喊,双手在马背上撑住收腿站在了光溜溜的马背上,还转回身在胸前抱着双臂背对着马奔跑的方向。

  “先生们,请容许我再次隆重地介绍自己,”麽麽茶微微歪头致意,“我就是来自库吉特南部大草原人称‘盗马者之王’的麽麽茶·潘多亚!”

  鲍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大的足以放进一个鸡蛋。

  阿尔文则大叫起来:“哇噢!天哪!我知道你!大家都叫你侠盗麽麽茶!不死鸟麽麽茶!”

  “那是那些穷人的叫法,”鲍伯反对说,“贵族老爷和骑士大人们可不是这么叫的。”

  “哈!很荣幸!”麽麽茶向阿尔文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你的贵族老爷们怎么叫我——‘狡猾的麽麽茶’、‘该死的盗马贼’、‘会打洞的麽麽茶’,对吗?”

  “我们惨了……”鲍伯哭丧着脸说,“哈维尔波耶老爷知道我们丢了马,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提到哈维尔波耶阿尔文的小脸上也写满了恐惧,原来的兴奋感一扫而空。

  麽麽茶吹了声口哨,马群马上减速停了下来。麽麽茶催马骑到他们的马前:“很抱歉小伙子们,我开始的时候骗了你们。你们看起来只是奴仆,还有家人在城里吗?”看到鲍伯和阿尔文都摇了摇头,麽麽茶从怀里取出二十个第纳尔金币放在手里:“如果你们现在回去肯定难逃责罚,十有八九会丢掉小命。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拿着钱去往禅达,在那里你们不会遭到追捕,你们可以在酒馆里干活,可以给工匠做学徒,可以去港口打零工,总之随便你们想做什么都成。二是跟我走,明天早上我的一个朋友会给你们找个好主人,你们可以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服侍另一位领主老爷,你们决定吧。”

  “我要跟你走!”阿尔文大喊,鲍伯扯了扯他的袖子,但阿尔文没有理他,“但是我不要去服侍领主老爷,我要跟着你!”

  “你疯了?”鲍伯惊恐地说,“你会被当做强盗抓去吊死的!”

  麽麽茶哈哈大笑:“你的伙伴说的对,跟着可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玩,而且有伙伴的是群飞的大雁,而我是谁?达斯贝法雄鹰!你见过有群飞的鹰吗?”

  “我见过!”阿尔文肯定地说,“我见过好多鹰在村子里吃死人!”

  麽麽茶收起了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孩子显然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情。“那不是鹰,”波尔查说,“那是乌鸦或者秃鹫。好啦,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马利加波耶绝不会只有这些马,追兵很快就会追过来,快选吧!”

  鲍伯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我……我想回去……”

  麽麽茶看看他,问道:“你确定要回去?”鲍伯点了点头。

  “你呢?小家伙!”麽麽茶又问阿尔文。

  “我要跟你走!”阿尔文固执地说,麽麽茶皱了皱眉。

  “既然你决定回去,那我就帮你一把,”麽麽茶牵过一匹马拔出匕首把缰绳割断,把鲍伯拉到自己的马上,“这会让你回去少受点惩罚。”说着忽然一巴掌打到鲍伯脸上,脸立刻红了起来,嘴角甚至流出了血,牙齿也被染红了。

  “别杀我!别!噢,求求你别杀我……”鲍伯哭叫着。

  麽麽茶不管他的哭喊,用手里的绳子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扔到草地上。

  “他们很快会追上来的,告诉他们我是如何欺骗了你们,又是如何虐待你的,你趁我不注意跳下马逃跑了,虽然我发现了,但是我没有回头追你,记住我说的。”麽麽茶拨转马头回到马群前头,“如果问起我去了哪儿,就说我往南方去了。”随后催动马群带着阿尔文向南奔去。

  “麽麽茶大人!”阿尔文大声问,“你让鲍伯告诉他们我们往南跑了,为什么我们还要往南跑?哈维尔波耶的人会追来的呀!”

  麽麽茶大笑着说:“如果我们不往南走,那些追兵就会认为你的朋友在说谎,那他会死的。再往南,那座山的坡下是个十字路口,那里是日瓦丁、日瓦车则还有窝车则三大城镇的商路交汇的地方。在草原上这么多马的蹄印很容易被追踪,而到了那里天已经完全黑了,而且商路上马蹄印乱的很,他们想找到我们就难如登天了!”

  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月亮还未升起,空中只有满天繁星,近处还能隐约看到人影,稍远一些就模糊不清了。

  麽麽茶放慢了速度,阿尔文跟上来并肩骑行。夜半时分他们终于到了麽麽茶所说的三岔路口,向北就是日瓦车则,向西南可以去往诺德王国的窝车则,向东即可抵达维吉亚王国的都城日瓦丁,路口旁边有一家破落的酒馆,墙壁残破不堪,屋顶也已经坍塌,麽麽茶在酒馆前盘旋片刻带领着马队走上去往日瓦丁的路。

  “大人,”阿尔文担心地问,“哈维尔波耶的人还会追上我们吗?”

  “当然,”麽麽茶觉得自己开始喜欢这个小家伙了,“马利加的人肯定还在追我们,一下子丢了这么多马,马利加会气疯掉的,想想看,那个家伙听到消息一定会跳到桌子上质问他的手下:‘你们都是一群猪吗?让那个该死的小偷从我的马厩里把我的几十匹马牵走?快去追!追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

  小家伙听着麽麽茶夸张的语气,笑得前仰后合,“要是有月亮就好了,天这么黑,马还能看到路吗?”

  “当然,”麽麽茶肯定地告诉他,“马的眼睛能在更黑的夜里看清道路,能在风中嗅到远方水流和青草的味道。不要期待月亮了,今天的月亮要在下半夜才能出来,而且只是像吃光的西瓜皮一样的残月,没多少亮光的,这些我都计算好了的。追我们的人一定会手持火把,火把虽然能照亮附近的道路,但是他们的眼睛会更加看不清黑暗的地方和远处,更别说想追上达斯贝法的雄鹰了!”

  马群跟着麽麽茶沿着大路行进,后来又下了大路转向东南穿越高大的乔木林,趟过一片河滩又转而向西穿过峡谷小路,等他们走进一条狭长曲折的林中小径时,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而阿尔文早已睡倒在他的怀里。麽麽茶把马群带入一片林中空地,摇醒阿尔文。

  “这是哪里?”阿尔文打着哈欠问。

  麽麽茶一边查看四周一边说:“这里已经是斯瓦迪亚王国的领土了,我得去找一个老伙计,他会把我们得马买走。”确定四周安全把马全部拴到树上。

  麽麽茶丢了十个第纳尔金币给他,“这些算是你帮我把马带出城堡的酬劳。”小家伙惊喜不已,“哇!金币啊!我还是第一次把金币拿在手里呢!”

  麽麽茶带着阿尔文骑马穿越林地一直向东,快到中午的时候到了一片由无数顶帐篷搭建的集市。虽然王国之间互有战事,但各国民众还是会有私下交易的市场,就比如眼前这种,他们不需进城交税,只在一些约定俗成的老地方互相交易所需。麽麽茶让阿尔文去买吃的,自己转来转去钻进了一座帆布帐篷。

  “嘿!阿西,”麽麽茶向里面的汉子打招呼,“就你一个人吗?”

  “啊哈!麽麽茶!你差点来晚了!”帐篷里的男子站了起来,上前用力抱住了麽麽茶拍打着他的后背,并在他耳边悄悄地说:“拉蒙会来救你的。”

  这时,帐篷外走进四个维吉亚士兵,抓住了麽麽茶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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