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羞羞人的事儿
裴绍见她安排甚是妥当,瞧向宋令嘉的眼神更加奇怪,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责备。
裴婳欢乐的嬉笑声儿远去,宋令嘉这才瞅向裴绍:“裴哥哥可是有什么事儿与我说?”
裴绍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离她们不远处的亭子,道:“我们去那儿。”
宋令嘉脸一红,想起了前几日闲暇看的话本儿来,她点了点头,便跟着裴绍的脚步向凉亭走去。
话本子上说,但凡这男女私会,必会选那幽静偏僻处,遣开旁人,男女便是说不完的羞羞事儿。
莫非裴绍也是这般安排的,宋令嘉越想越觉得羞涩,便抬头看向前方走着的少年。
今日裴绍看完宋令嘉,下午便要随同宋二老爷去国子监,所以他穿着的是国子监发的衣服。
淡蓝色的交领长衫原本是朴实的,但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长身玉立,衣袂飘飘,清雅宜人。
春日暖阳洒在他身上,更是给他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宋令嘉盯着他的背影出神了一瞬,又觉着这次见面和上次他和自己的个头又拉开了许多。
医书上说得果然有道理,裴绍以前只比自己高了一个额头,现在确是整整高了一个头。
她慢慢的移动脚步,小心翼翼踩着他投在地上的影子,好似这般就能与他一样高。
咳咳~
裴绍轻咳声惊得宋令嘉抬起头来,四下打量,这才瞧见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凉亭外面,而自己的脚正踩在他影子的脸颊处。
宋令嘉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连忙挪开了步子。长裙下的一双绣了金鱼儿粉色绣鞋随着她的移动露出了脚尖,鞋尖那两手指头大的珍珠一颤一颤的分外可爱与活泼。
她这番的动作,裴绍自然也把她那双鞋子瞧在眼里。
金鱼儿的鱼纹显然是抽了细细的金丝绣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珍珠粉白光亮一看便价值不菲。
这般平常人家不吃不喝一年也不一定买的上的东西却被她用了坠鞋子,而宋令嘉一向顽皮,这样的绣鞋却不知能穿几次。
如是她是真的刁蛮无知,那昨日的事还情有可原。偏偏今日见着她小小年纪便能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那昨日利用赵珺桐生病惹怒老太太。后面用的苦肉计便是有意为之了。
只是为何一年前还单纯善良的青梅却又会在短短时间变成如此模样!
宋令嘉不知裴绍肚子里弯弯绕绕想了这般多,见他只盯着自己的脚看,便伸出裙子盖住的鞋尖问道:“好看吗?朱嬷嬷新给我做的!”
宋令嘉幼时得了什么好东西。便要拿出来给裴绍看,让裴绍夸了她才会满意。
是以,此时此刻宋令嘉忘记了刚刚的羞涩,只把他还当着以前那个哥哥。只问他新鞋好不好看。
裴绍耳根一红,皱了皱俊眉。转过身便进了凉亭里。
宋令嘉见他不答,有种小伙伴再也不陪她玩幼稚游戏的挫败感。
她静静的瞪了裴绍的后背一眼,才又跟着进了亭子在他旁边坐下。
凉亭里的石墩子早就在两人还没进来铺上了厚厚的锦缎软垫子,坐上去暖和又不会让石头上的寒气侵蚀身子。又摆了茶果点心在凉亭的石着上,既好看闻着又香。
宋令嘉已经没了上次见裴绍那种陌生感,此时见他耳根红红的。便像幼时一般伸出手在他耳垂摸了一把,道:“裴哥哥你发热了?”
裴绍俊脸一红。拂开她的手,道:“别这样,朱嬷嬷没教你不能随意摸男子……”
裴绍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宋令嘉听了不由嘟了嘟嘴,这才想起朱嬷嬷说的男女大防。
人长大了果然就变得无趣,心思多不说,连幼时的游戏也不能玩了。
裴绍见她鼓着双颊气呼呼也不说话,只拿了一双大眼儿瞅他,一半边脸还有些肿,瞧着便有些心疼。
他立马从身上的锦囊里面拿出两个物什:一个巴掌大的青花白瓷药盒和一个大肚子白瓷瓶。
宋令嘉一见便知那定是裴绍送给自己的伤药,伸了手儿笑吟吟的接过那个白瓷盒子,打开闻了闻。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那种带着边关的烈酒味儿,初初闻着不太习惯,久而久之却是又戒不掉。
宋令嘉又拿起拿大肚子白瓷瓶儿,瓶身她一只手刚好能握住,瓶塞打开一看,里面是小指头大小的药丸,满满装了一瓷瓶。
她现在已经能从很多味药里辨药了,当下就闻出了这里面有白芍、柴胡、陈皮、大黄、当归、豆蔻、、茯苓、甘草、黄芩、姜半夏、山楂、香附、枳壳、紫苏梗等二十几种药材。
“这是疏肝郁结的药?”宋令嘉诧异的看向裴绍。
裴绍没想到宋令嘉能猜出这药的药效,又想起梅御医说她会医术的事儿,便又释然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药给我作甚,我拿来并没什么用?!”
宋令嘉不是不识好人心,这药闻着就苦得很。她很少生气,一生气也是一顿鞭子就发了出去,根本用不着吃这么苦的药。
裴绍当然了解她的一些性子,解释:“这不是给你的,是给赵小姐的!”
宋令嘉听她提起赵珺桐,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喜,接着又听他道:“你昨日的事儿做得太过出格,明知她在宋府处境艰难,却利用她生病时,利用老太太忧心演了一副苦肉戏,她最是心善,要是……”
如果说刚刚宋令嘉只是微妙的不喜,现在便是非常的生气了。
合着裴绍根本不是来瞧自己,也不是要遣了众人要和自己做话本子上说的幽会,而是为着赵珺桐来责骂自己了。
赵珺桐要是善良无辜,那自己就是庙里被供奉的活菩萨。
她狠狠的瞪向裴绍,把那药瓶子扔在他身上,怒道:“你要去给才女献殷勤,便自个儿去,拿来我这里作甚?你可别指望我给你做那梯子!!”
宋令嘉之所以说这话,是因前日百花宴散去时,有人说裴绍和赵珺桐两人曾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对双方的才艺起了相惜之情,所以才口不择言的说了这句。
裴绍却只当宋令嘉百花宴那日没能拔得头筹,从而嫉妒了赵珺桐的才华。
他又想难不成昨日宋令嘉那般的作为莫不是也是因为如此,他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起来,一双漆黑的眼里有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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