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似是故人来
我对海船并不熟悉但乌槽船是什么我却是知道的。当初还在荣华的时候董明珠专门教我课业其中有门近代史课书上就专门提到过这种乌槽船。
乌槽船产于粤闽地带是明清时期极为有名的海战船。耐波涛且御火能容百人底尖上阔艏昂艉高楼三重帆桅二是与大福船齐名的大海船。
这种乌槽船都是用闽粤一带上等的铁力木建造那铁一样的木头被锯成七寸厚的船板之后就被放在长条巨锅里煮三天等变软了才弯成需要的形状放在海滩上暴晒三年最后打造成船比一般的福船还要坚固得多。
这乌槽船在民国之时还很常见到了今时今日早已经没人再用了。
但是我们在这片海坟场中却突然见到了这样一艘巨大的乌槽船而且正在缓缓地向我们驶近!
我看到船上几乎每个人都是脸色发白大约每个人此时的脑海中闪过的都是同一个名字:鬼船!
在汪洋之上幽灵船的传说是最多的。据说那些海难而死的船就像幽灵般漂浮在海上然后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你眼前!
顿时就有许多船伙计腿一软就跪倒了地上惊恐地大哭起来。
我极目望去却觉得这艘船不并不像是鬼船因为这船看起来保存得也太完整了些。看了一阵子忽然就看到那船上似乎有人影晃过。
只听姜狐狸和姓梁的同时叫道:“船上有人!”
所有人登时都震了一下更多的人是脸露恐惧之色朝那船上望去。过了一会儿有人颤声叫道:“真的好像有人啊!”
那乌槽船又开始缓缓地朝我们这边逼近。我们的船被鬼藻困住就算想逃也束手无策只能呆呆地看着。
同样是在不满鬼藻的海面上这乌槽却是行驶无碍荡开绿波越来越近。
我仰头望着这艘奇怪的大船只见到那漆黑的船身上雕刻着一些暗红色的巨大咒文让原本就古怪的船体看起来越发诡异。
我没认出那些咒文写的是什么转头去看姜狐狸和姓梁的。她们茅山派是符箓三大宗之一应该是咒文方面的大行家。只见两人也正盯着那些咒文看只是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随着那乌槽越来越近船伙计们发出一声喊纷纷往后退去。但就在马上要撞上的节骨眼上那艘乌槽突然停了下来与我们的船离了大约还剩五六米。
就见船上奔出几道人影。领头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似乎是缺了一条胳膊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见他挥了挥手身后就奔出三个人朝我们船上抛下绳子。
“赶快从绳子爬上来!”几人齐声大喊。
我们这边看清船上的是活人之后登时响起一片欢呼声。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所有人都忘乎所以地大叫。
姓梁的让乌老大先带了我们上去他自己则带了大鼻头和面瘫男去了舱里。每个人都把绳子捆到身上然后由上头几人拉了上去。
站到乌槽船甲板上的时候就见姓梁的带着两个徒弟把麻老大他们那两口箱子抬了出来。我总算是稍稍安了些心这姓梁的在问出镯子的下落前还是不舍得丢下麻老大他们不管。
先是把两口箱子吊了上去等姓梁的他们也上来后乌槽船就开始往后退。
姜狐狸正与那个独臂老人在交谈姓梁的快步上前垂首称谢。那独臂老人摆了摆手道:“大家都是在海上混口饭吃能帮就帮。”
我见这老人身材颇为高大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一头白发但是气势还是不减声音宏亮想来年轻的时候应该颇有来头。
无意中看了一眼那乌老大这矮胖子有些奇怪一直愣愣地盯着那老人看。过了良久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您您老人家可是马老?”
那老人看了乌老大一眼略有些奇怪道:“老头子确实姓马。”
乌老大登时惊喜地叫道:“马老您真的是马老!”声音中充满兴奋“您可是这南洋海路上的传奇啊!我从小就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
没想这矮胖子居然还是这马老的粉丝。
那马老看了他一眼略有些动容地道:“老头子隐退了多年没想到还有人认识。”
乌老大连拍了几下大腿叫道:“马老您就是再怎么隐退您老也是这南洋地界上永远的传奇!我说这艘船怎么能在海坟场里进退自如原来是您老人家掌的舵那就难怪了!”
马老瞧了他一眼眼神一黯自嘲地一笑:“要是我这老头子真能在海坟场进退自如当年就不会丢了一条胳膊也不会害得所有兄弟惨死在这里。”
乌老大愣愣地道:“怎么会难道马老当年突然隐退是因为这海坟”他说到一半就把剩下的半截给咽了回去。
那马老却似乎并没在意淡淡地道:“没错当年老头子唯一一次失手就是在这海坟场不仅丢了一条胳膊也把所有兄弟丢在了这里。”
那乌老大抓了抓脑袋大约是自知失言强笑道:“这海坟场从来只进不出马老您能逃出去已经是顶了不起了!今天我们这么多人也是托您的福才能捡回一条命。”
他身后的一帮子伙计大约也是听着马老的传奇长大的登时齐声附和起来很多人脸上都是兴奋难抑。看来这哪一行都是有追星的。
姓梁的上前恭敬道:“在下梁庸代家人徒弟多谢马老救命之恩。”
那马老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必谢我不是老头子要救你们。”
我听得心里一奇。听这马老的口气救我们并非他本意而是有旁人让他出手相救。
姓梁的和姜狐狸对视了一眼目光中也有疑惑之意。至于乌老大则似乎更是摸不着头脑迟疑地问:“马老不是您要救我们那又是谁?”
马老淡淡地道:“跟老头子来罢。”就当前领路走去。刚才这乌槽船朝我们靠过来是用的船尾大概是为了不用调头。此时我们往前走就去了前舱。
那大鼻头拽了我一把松开我手上的绳子让我一起抬箱子。在这大海之上他们也不怕我在眼皮子底下逃跑。
我们三个还有一个船伙计是抬着箱子走在最后头跟着众人进入船舱就见里头有个男人正坐在一张书桌前正埋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他虽然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隐约能看出是个年轻人。马老进来后就上前到那人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年轻人微微点了点头。
这样看起来这人倒才是真正做主的人。我不由有些好奇这人究竟什么来头。跟着他们把箱子放下后就仔细打量了这舱里几眼看到在这人旁边还摆着几张椅子坐着两个人。
我无意中扫了一眼登时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再仔细看去就见这坐着的两人其中一人是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子嘴上两撇山羊胡子眼睛骨碌碌转动正一一打量着我们看上去十分精明。另一个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个大胡子道士神情倨傲昂着头对我们视而不见。
这熟悉而陌生的一幕让我猛然间就愣在了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心中波澜起伏久久难以平息。印象中我记得这干瘦小老头应该姓王这大胡子道士姓什么就不大记得清楚了。
当年在南疆山道上我为了救顾思寒的小妹把死人脸请了过去当场就把这两人给怼了。这两人一个奸猾精明一个倨傲高冷一如当日情形。
那这年轻人
正好他这会儿大约是终于书写完毕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了众人一眼当即起身抱歉地笑道:“刚才有些事情要赶着处理怠慢各位了。”
我怔怔地盯着他看了一阵蓦地眼眶一热。多年不见顾思寒这小子比以前高了许多人也显得更加沉稳了。他妈的长得也是越来越俊了穿着一件白衬衣灰黑色休闲裤十分精神。看着也老练了许多已经有了他老爹的几分气度和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