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山崩
在黑暗中不知站了多久见门口白影一闪她已经从屋里出来。我将阴阳瓶收起气息微微一放顿时被她发现豁然朝我这边瞧了一眼。
只见到一双漆黑的眼睛惊鸿一瞥。
我瞧着她那张微圆的脸蛋有些熟悉有些陌生正想叫一声“林文静”就见她瞳孔微缩颇为有些错愕地瞧了我一眼转身就投向了屋外。我怕惊醒了林叔林婶也没法用强拦阻等追出去一瞧已经没了人影。
在外头站了一阵就回到了屋里。她俩同体双生既然林文静回来了刘楠那鬼丫头想必应该也在附近。这林家丫头躲在附近想必是每晚都偷偷来看她父母。只不过如今这二人虽然活了过来但严格上来说却并不能算个正常的活人而是介于人与尸之间。
不阴不阳非人非鬼是为中阴。这二人说起来可能更接近于所谓的中阴身注定了以后无法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在屋里坐了一阵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这一夜林文静倒是再没来过。第二天一大早林婶就过来叫吃饭见我已经起来了就笑道:“昨晚睡得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啊随即跟着她出去吃饭。之后就带着郑老头出了门后山那地方我以前熟的很只要知道是哪里就没有找不到的。出了村子之后旺财就从包里钻了出来冲我“啾啾”叫唤了几声。我取了打包的馒头掰了一半喂了她。
走出大约三四里地就进了后山。今天一开始就没太阳天空空灰蒙蒙的山中树木茂盛一进去就感觉寒意森森远比外头的温度要来得低。
郑老头一路东张西望紧走了几步跟到我身旁道:“师父这地儿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我“嗯”了一声打量着山路两旁的山石树木。其实刚刚还没进来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这儿的阴气波动很是异常远远超出了平常的水平。越是往里走这阴气就变得越发浓郁起来就连郑老头都从中感觉到了寒意。
这就很奇怪了。我从小在这一带长大这后山也是没事就跑进跑出自然是熟悉。我们家就是干的这一行的从来到一个地方最先注意的就是这个地方的阴阳气机。在我印象中后山连同我们这一块地风水颇好阳气充足哪来现在这么旺盛的阴气?
要知道一个地方阴气大盛要么是天生的极阴地譬如聚阴池。要么是后天而成譬如积尸地。这后山之中此前都是好好的自然不会是天生阴地。至于什么积尸地之类的这一带向来太平又没发生过什么大的灾祸恐怕也不大可能。
我越走越是不对索性停下来问郑老头有没有带着一口碗之类的东西。郑老头“啊”了一声苦笑道:“师父咱们这是出来办正经事带的哪门子碗。”又道“师父是要喝水么?”
说着从头上把他那顶帽子摘了下来笑道:“这个可以。”这也将就着用了正好旁边有条小溪流过就用他的帽子盛了一帽兜的水。心中默念法诀取了一枚毫针置于水面。
郑老头道:“师父的观水法。”
我瞧着针尖在水面转动道:“是道门的观水法哪里是我的观水法。”看了一阵却是越瞧越是心惊。
郑老头瞧了一阵也是皱眉道:“师父这瞧着好像不对啊。”他跟我学过这观水法自然也能看出些门路。
我举目朝这山中四野望去心中一转念运起阴阳瓶将气机四散放开。过了半刻钟之后又仔细瞧了一眼在水面毫无规律乱转的毫针。
这地方的生气走向混乱的厉害。按正常来说一个地方的生气总是循着一个方向流动几乎稳定不变。像田鼠野兔等一些小生物在打洞的时候就会顺着生气的流动的方向打去这是常理。
而一旦这个地方的生气走向不固定频繁地变化那么此地的生灵就很难生存下去不是逃走就是得一些奇奇怪怪的病症。更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大批动物集体发疯自残的奇景这就是长时间受生气混乱而导致灵智时常。
郑老头道:“师父这事儿可是怪了。”我一时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人只能继续朝前行去先去看看那些个从山中崩出的棺材尸骸是怎么回事。
再往前行了一阵我瞧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应该离林叔说的那个地方不远了。驻足朝四周打量了一眼从地方开始就明显能看出山体崩塌的痕迹许多树木倒塌砂石滚落地面把许多道路都给掩盖了。
郑老头道:“这地方还塌得挺厉害啊那得是下了多大雨。”
我心里正出神就没答应他的话。在我印象中我们这一带的大山还真的很少发生什么山体崩塌之类的事情就连一些泥石滑坡都很少见。
就我所知道的这山里头唯一发生过的一次大山崩就是当年刘楠的母亲白梅预知到的那一次。
那一次的山崩极其厉害刘家进山游玩的一行人全被埋在了山中。而白梅也因此被刘家那老太太视为异端记恨到死。
我这会儿想到白梅也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异样。但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再往前行了一阵就听前头林中传来一阵人声嗓音颇大似乎有好些人发生了争执。
我把旺财的脑袋塞了回去带着郑老头一起走上前去。到了地方就见有十数人在林中分成两派正在对峙相互指责。
我仔细瞧了一眼其中这一边是七个年轻道士都是穿着统一的黄色道袍。另一边的穿着就有些杂四男一女也是极为年轻。
在两群人后头就见崩坏的山体中露出了几口棺材地上还凌乱地散落着一些骸骨。
“你们黄鹤观就了不起啊?这地方是我们先来的你们抢什么抢!”那四男一女中有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小年轻叉着腰冲对面怒叫。
我一听“黄鹤观”这名字只觉有些耳熟微一转念登时就记了起来。黄鹤观可不就是那马脸的道观么?再一瞧眼前这七个道士打扮倒是跟当日见到的那些个黄鹤观弟子对照了起来。
郑老头低声道:“师父是成风那老贼驴的弟子!”
我瞧了他一眼不由好笑。这老郑头在那成风手底下吃够了苦头显然是恨到了骨子里。不过我对那马脸原本就没有好感一见这些人是他的弟子首先就没什么好印象。
就听一个小牛鼻子冷笑道:“这儿那么大你们可以去其他地方!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瞎搅和什么?”
那五人立即怒骂指责黄鹤观等人仗势欺人一时间又是吵得不可开交。
我疑惑地瞧了郑老头一眼也不知眼前这是什么情形。这地方有又是棺材又是尸骸的又不是什么野炊的好地方这两帮人居然还争抢了起来。
郑老头也冲我摇头想不明白。我也不去管他们正事要紧带着郑老头就走上前去绕过他们两群人径直就走到那几口露出地面一截的棺材前。
刚瞧了几眼就听一人叫道:“喂你们干什么!”听声音是个女声那应该就是五人当中的那个女的。
我正仔细观察其中一口棺材的构造就没搭理她。登时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好几人冲了上来那女声叫道:“又是哪里来的癞皮狗到处抢食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