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起尸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那些原本在哭叫逃散的人群在半道停了下来迟疑了一阵大概是见这边没了动静又怯生生地转了回来。
那位领头的麻衣老人过来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见没有异状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上来就千恩万谢。
我听他说了这才知道这些人是附近盘口村的村民。这老头就是他们的村长姓乌。
正说话间就听村民又是惊叫一声。转眼一看就见那具被镇尸符定住的坐尸动了一动。
我瞧得好奇心起走上前去仔细打量。
这是具男尸年纪颇轻也就三十来岁体格健壮显然是山里干惯了体力活的壮丁。脸色白中泛青嘴唇发乌脑门上贴了一道镇尸符按在棺沿上的手却是在慢慢动弹。
他的指甲很长发黑瞧着犹如一只野兽的爪子一般。
我招过那村长老头问他这人的指甲是怎么回事。那老头脸色苍白一双小眼睛盯着那坐尸眉毛乱颤显然也是害怕之极颤声说:“也也不知怎么回事。下葬前都是专门给他修剪好指甲的。”
我一听大致也就明白了。这是阴生长的征兆。通常来说尸体阴生长都是出现在阴地之中比如聚阴池积尸地等等人虽死毛发和指甲等等却会逐渐生长。但一般而言这种生长的速度是极其缓慢的。
但听村长老头说这人死了也就不到三天指甲能长成这样只能说明这人是被阴煞之气入体而死而且这股阴煞气极其猛烈并且残留在了他体内。
村长老头眼珠子乱转颤声问:“法师栓栓子会不会再诈尸?”
他说的这个栓子显然就是指的棺中那具坐尸。我对这人的死因倒是极为好奇手指掠出封了他背后一处尸窍道:“没事诈不了。”然后叫了几个年轻小伙子过来让他们把人给按回去又重新封上棺盖。
再仔细一瞧就见其余几口棺材棺盖上成一直线摆放了七枚古铜钱铜钱上还沾了斑斑血迹分别用一枚大头铜钉封在棺盖之上。
我不由微微有些诧异上前细看问道:“是童子血吧?”
那村长老头立即连连点头:“法师真是慧眼如炬就是童子血是用来镇邪的。”
这个阵势我实在太过熟悉以前我还跟着三叔跑灵堂的时候这就是我们惯用的伎俩。以古铜钱沾染童子眉就是我们行中所说的通魅七枚通魅一字排开以镂刻符咒的铜钉封镇就是所谓的七星封煞。
一时间不由大感好奇就问村长老头这阵势是什么人摆的。
就听那老头道:“是个过路的老先生。幸亏有他指点要不然我们村怕是要遭殃了。”
我就问那老先生的相貌。村长这么一描述是个干瘪的瘦老头说是看着颇为精明的样子。
我一听心里就不由得乐了问:“这老先生是不是姓郑?”
那村长咦了一声道:“您是怎么知道?”说着又拍了下自己脑袋连声道“老头子失言老头子失言。法师都是能掐会算的这有什么稀奇!”
我也不去理会他的胡说八道心里却是颇为欢喜怪不得这几个阵势看着这么眼熟原来是出自老郑头的手笔。这老东西缠着我学了一些东西去用得倒还不错。
问起老头如今在哪就见村长脸色一黯叹了口气道:“郑老先生为了救我们村子结果哎。”
我听他唉声叹气心里咯噔了一下头皮一麻心想老郑头不会是挂了吧。忙追问了一句才知道老郑头如今躺在他们村中昏迷不醒但总算还没有咽气。
我稍稍松了口气。就听那村长哀声道:“哎大夫都说郑老先生郑老先生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我一听不由一个激灵暗骂了一句一把抓过村长胳膊道:“回村去!”让他领路直奔盘口村。
“那这这殡还出吗?”村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出了带回去。”我回头喊了一声吩咐一干村民将棺材抬了回去。
盘口村是坐落在一个地势颇为平坦的山谷之中三面都是山脉环绕一边缺了个口子。一行人奔进去此时夜色深沉已经是凌晨时分。只是村中却是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还亮着灯。显然村中这些男丁抬棺出去送葬谁也无法安心睡眠都在等着他们回来。
“那边那个最大的房子就是。”村长老头喊了一声。这一路上他几乎是被我拎着在走因此倒还不至于体力不支。
等我们奔进门去就见屋里头或站或坐着数人有男有女一见我们进来都惊呼了一声。其中一人叫道:“村长你怎么回来了。”
我也没空去理会把村长放下径直就往床榻行去。就见老郑头卧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青中泛黑原本就已经干瘪瘦小的一个小老头此时看着就越发地瘦小似乎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吹走。
床榻前还有个约摸六十来岁的老人头发黑白参半正在给老郑头号脉一边连声叹气。村长上前抓住那人胳膊叫道:“老陈郑老先生怎么样?”
那老陈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村长“啊”了一声叫道:“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也没去理会二人让那位老陈借过伸手探了探老郑头的脉脉搏极其微弱气息若不察。当即取了针筒在他身上接连下针封住他身上七脉关窍。
紧接着在他额头上拍了一道“祝香神符”又接连在心窝和背心位置拍下“引煞符”和两道“活符”。
随即收手立在一旁。屋内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就听一个声音迟疑地道:“这位小哥你这针法”
回头一瞧是那位老陈大夫“嗯”了一声。
那老陈忙道:“小哥别误会只是你这针法也太过奇特这手法我从没见过。”
我笑了笑:“是有些特别。”转头朝村长道“拿个盆来。”
村长老头应了一声随即叫道:“快去拿个盆来!”
就听屋里一人答应一声奔出了门外不一会儿就冲了进来递过来一个铜盆子。
“喏盆子。”是个年轻姑娘“要放哪儿?”
“我来吧。”把盆子接了过来放到床前。又伸手去探了探老郑头的脉等了片刻随即手结拘邪指在老郑头阴雀魄上轻轻一荡。
就见郑老头身子一颤我立即抓了他胳膊将他扶起。小老头“哇”的一声就吐出一口漆黑如墨的东西一连吐了有小半脸盆顿时屋内一阵恶臭酸腐之味大作。
我从小闻惯了各种尸臭自然没什么影响只是屋中各人却是纷纷变了脸色有两个年轻人甚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我扫了一眼倒是只有那位叫老陈的大夫还有那个刚才拿铜盆的姑娘脸色如常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时候老郑头终于吐完了那姑娘立即拿上来一块热毛巾给小老头擦嘴。把小老头安回床上说道:“命应该是保住了。”
那老陈大夫立即抢上前来给老郑头诊脉过得一会儿喜动颜色。我也没再去理会拉了村长到一边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老头张口要说就听人声传来原来是后面那一群人抬着棺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