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明月清风
只是凭我的修为终究不像青子和茹教主那样是长生之体顶多也就只能撑到一个来月。
嘴唇已经干裂结疤微微一舔就觉一阵刺痛。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如同被榨干了似的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
我甚至已经没了那种又饥又渴的感觉因为早已是麻木了。望着天际翻翻滚滚的黑雾咬牙从地上翻了起来把青子的发绳系在手腕上强撑着爬将起来继续用算沙之术推演阵法。只是浑浑噩噩的脑子连动一下都觉得艰难万分。
手指缓缓地掐算朝着前头走出几步一个没站稳登时栽倒在地摔了个眼冒金星。这一倒只觉得再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这大概就是油尽灯枯了吧?
我突然想可能我是要死在这儿了。最近耳朵里总是嗡嗡嗡的响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疲倦之极只想就此睡去。
迷迷糊糊地睡到一半突地想起青子还被困在这儿还等着我去找她就又猛地惊醒了过来。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死在这儿想要抬一抬手去撑在地上让自己爬起来可是就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动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懊悔早知道如此我就应该扛一麻袋吃的喝的下来总归是能支撑一长段时间。想着想着倦意袭来双眼朦胧又要昏睡过去猛地一张口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暂时清醒过来。
只是这也就能让我清醒了那么片刻过不多时倦意就如泰山压顶而来。我心想我这大概是真的被榨干了吧再也抽不出一分油水了。
想着想着突然有些想笑。我以前给尸体化妆的时候还有想过自己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死法一定不能跟这些人一样要死也要死的体面些安详些。可是没想到我的结局竟然会是具干尸。
只是却连笑出声的力气都没有。不一会儿重重倦意压顶思绪越发模糊。只是想都还没来得及亲那死女人一口实在是死的不甘心。早知道如此那次就应该拼着被打断狗腿也要把事情办了。
好可惜啊。
黑暗袭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过去多久等再次有知觉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原来还没有死接着就是重重倦意压顶。
微微吸了一口气突然发觉体内有些异样原来是阴阳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缓缓自转阴阳两气在体内相互交融凝成一个漩涡。
我已经疲倦到了极点脑子木愣愣的什么也想不出来不一会儿就又昏睡了过去。这样反反复复也不知几次每次睡过去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来可是偏偏每次我都又睁开了双眼。
又继续了几次我这木愣愣的脑子总算转了转心想这究竟是搞什么名堂。照理说这么长时间下去我滴水粒米不进早就超过了我辟谷的极限这怎么还会时不时地醒过来?
此时的脑子实在是迟钝以极再过得片刻只觉体内阴阳瓶还在缓缓自转就想难道是它搞的鬼?
心中咚地跳了一下一时间脑子都稍稍清醒了一些。转念就想到青子和茹教主她们已经结成了幽玄身长生不老可以不进饮食。那我这幽玄身虽说离结成还差得远只能算残次品。
但就算残次品那也是长生术中的残次品。就算做不到不老不死吧保我不吃不喝活个一年半载总归还能成的。
这样一想就越发肯定自己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八成是跟自己的这个幽玄身有关。只不过要是只能这样瘫着那就没有任何意义比死了也好不了多少。
闭上眼睛细细感应体内阴阳瓶旋转的动向只是感应得一会儿不知不觉又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就继续试着去操控体内缓缓自转的阴阳瓶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昏睡又醒来多少次终于有一回将阴阳瓶拨动原本缓缓自转的漩涡突然间一停开始反向转动。
每转动一圈阴阳两气就从漩涡中散出朝着体内散去循着周身气脉游走。我平躺在那里只觉那种沉重如山的倦意慢慢在消减等漩涡中凝聚的阴阳两气全部散完的时候阴阳瓶也就没了动静。
只觉身子一下轻了不少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虽然还是跟个瘸子似的走路都要一拐一拐的但总归是能动弹了。最重要的是脑子清灵了不少不是再一团浆糊。当即手指掐算继续开始推演阵中禁制。
嘴唇干得跟石头一样用舌头一舔就差点给粘在了那儿身子轻飘飘的只觉一阵风都能把我给吹跑了。
这回我就不敢把力用得尽了一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即盘腿坐到地上缓缓运转起阴阳瓶。只是在这种情形下想要转动阴阳瓶却是比平时难了千倍万倍这就如同一个精疲力竭的人还在使出最后一丝力气去想要去推动一个沉重的石磨。
只是再难也必须得去推。也不知废了多少工夫终于将阴阳瓶缓缓地转动了起来等转到一定时候阴阳瓶就开始反转阴阳两气散入周身气脉游走全身又能让我坚持一段时间。
就这样一直反复。大阵之中无日月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把这玄奥繁复的禁制推算出了一小半。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象着青子就在我身边说不定她这会儿也正在睡觉呢就睡在我身侧。拿出贴身藏着那张折纸看着纸上青子娟秀的字迹就又有了再支撑下去的勇气。
我就这样机械繁复地做着两件事:转动阴阳瓶推算阵法。岁月如梭终有一日我将禁制推算到了最后一步。
在这些日子里我不知道多少次想过这么一天。可是这一天真正来临了我却又害怕了站在那里手足发颤迟迟不敢踏出那最后一步。
万一我破了阵青子不在怎么办?
这么多日夜我每每一动到这个念头就立即避开。可是今天是再也躲不过了。
“那死女人肯定在这里这还用说?”我念念叨叨的给自己打了无数次气终于举步踏了出去。就从阵法中破了出来眼前出现了深坑中的真实景象。方圆也就十来米一眼扫过去就能将此地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除了我之外这地方空无一人。
我将坑中翻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找到大喊了几声“青子”却只听到自己的回音翻翻滚滚地传了回来。怔忡了一阵颓然坐到在地。不过片刻又振作精神爬了起来。
青子不在这儿又不能说明什么啊。她比我厉害那么多可能早就从阵里脱身了又或许她根本没有被关进这儿她早就从其他出路离开了。反倒是我无缘无故失踪了说不定她这会儿正满世界找我呢。
这样想着就又有了劲头。调息了一会儿开始攀着岩壁朝上爬去。只是这些日子虽然靠着阴阳瓶活了下来但一直是气若游丝的状态手脚麻木很是不利索废了好大的劲才终于重新攀上了地面。
从地上爬起回头看了一眼深坑中翻滚的黑雾只觉恍如隔世。四周寂静无声看起来似乎这些日子也没人再来过跟以前没什么分别。迟疑了一下轻飘飘地朝着洞外行去。
到了洞口朝外头一瞧依旧是烟气蒸腾一阵山风吹来遍体生寒。这也不知是几月份了凉得很。
朝上面瞅了瞅这岩壁陡峭得很又没有多少可抓手的地方就我现在这德行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得摔死。琢磨了半天想想还是选择往下爬。把青龙镇煞钉咬在口中攀着岩石就一步步挪了下去。
连溜带爬的总算是到了崖下。转眼望去就见此时天色尚亮天上日头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看着像是下午时分。
林中树叶枯黄一阵山风掠过卷起枯叶满天飘飞。看着已经是深秋季节。心想我这在阵中一呆难道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从春天直接跨到了秋时?
朝着林中行去一路东张西望想着能不能找到些吃的喝的。只是这一路走去尽是荒树野草别说什么果子连个水潭都没遇到。
再走一阵就发觉进了一处谷地往里头深入一些就见三面都是陡峭的石壁将这山谷围拢了起来。远远往前方石壁扫了一眼就见石壁之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再定睛一瞧原来是个人正揪着条藤蔓朝那壁上攀去瞧动作倒是颇为娴熟也不知是不是山中常年攀岩的采药人。
在坑里被关了这么久难得在这儿能遇到个人倒是颇觉有些兴奋当即走上前去。离得近了就瞧清了那人的身形。个子娇小穿着一身利落的短衫头上压了顶小圆帽身手还颇为敏捷已经是爬到了崖壁的当中。
就她这身打扮要不是看出她分明是小姑娘的体态还以为是个年轻小伙子。
一路就走到了崖下见她正专心上爬也不去叫她免得让她分心。在下头看了一阵只觉这身影很是有些熟悉。正转念间就听上头“刺啦”一声滚下来几颗碎石。那小姑娘“啊”的一声惊呼就从上面栽了下来。
我身形一移双手上托立即将她接住只是不敢硬来身子随之后退翻滚而出借势卸去那小姑娘从半空落下的巨大惯性。
我这原本就轻飘飘的跟快要散架的雨伞似的被这一撞登时就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那小姑娘趴在我胸口倒是没什么事“啊”的低呼了一声一骨碌从我身上爬起急声叫道:“这位大哥你怎么样了?”声音温柔细腻。
紧跟着就觉一只柔软温腻的小手贴到我额头上又觉耳下微微痛了几下不用看也知道是被她封了几针。
登时脑子稍稍一清睁眼瞧去就见到一张熟悉的小脸眉目秀雅原本白皙的脸蛋上东一道西一道的灰尘跟个小花猫似的。不是阿紫那小姑娘又是谁?
就听她喜道:“你醒啦?你先别动。”伸过手在我身上各处骨骼关节部位仔细地按捏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应该没事。”
我见她这一张小花脸神态纯真娇憨不由莞尔笑道:“你怎么又弄成这副样子?”